克莉丝塔嗔怪地瞪了夏洛克一眼,拿起一张银色的蝴蝶面具,上面嵌着花花绿绿的各色宝石简直让她觉得品味受到了冲击。
她自然地把面具递给夏洛克,“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总要知道的。这个给你。”
然后愉快地给自己挑了张简单素雅的面具。
夏洛克∶“夫人,柏林不少女士都提议你无事时去上一门艺术鉴赏的课,也好打发时间。宴会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那你碰见这些的女士可真是品味堪忧。”
克莉丝塔带上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小巧的下巴。
其实她认为这面具对于伪装身份,并没有什么用。
最起码她可以向英国人的上帝发誓,即使夏洛克把整张脸都遮起来,她也绝对认得出。
不过举办方这么认为,那也没有办法。
她留意了一下,一共有十六扇门通往主厅。两位接引者带着他们从某一扇门进入宴会厅,完美避开与其他客人的相遇。
这位主办者是个很心细的人。
宴会厅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丝毫不过分。水晶吊灯垂着累累璎珞,折泛出溢彩流光。巨大的落地窗装满夜空的星辰,金红交织的锦缎窗帘微微拂动,四周墙壁上饰以名家画作,从伦勃朗到鲁本斯再到当代画家,见证这这个家族的命运沉浮。
最吸引她心神的是一幅在一众名家中并不瞩目的画作。画面中女神阿帕特被荆棘缠绕,十二提坦神围绕在她周围。
那并不对应某个神话里的场景。
“那幅画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被艾莎的画坑了两回的夏洛克瞥了一眼她,难得不太确定的问。
“啊,特别之处吗?它特别值钱呀,五年前曾在在伦敦拍卖行拍出四百二十七万英磅的高价。”
“是我母亲的遗作。”
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完,很快移开目光,打量起厅间来来往往的男女。
那幅画在她母亲死后借着遗作的噱头迅速拍出,一位匿名买家高价带走了它,拍出后所得的金钱被存入属于她的基金会,待她成年后才有权自由支配。
她就是那个明明拥有巨额资产,却仍然连打出租车都要剥削夏洛克的穷光蛋。
她一直觉得这幅画中隐含着她母亲遗留下的信息,是她所追寻的真相。
可如今一见,又觉得好像真的只是一幅普通的画作。
没有再讨论艺术作品,夏洛克端了杯葡萄酒,压低声音∶“这些客人来自各个国家,男性人数明显多于女性。”
她将食指竖在唇边,神色温柔,犹如年轻夫妻或情人间的隐秘低喃∶“夏洛克,你只是来参加宴会的。总有人会替我们打开那扇通往真相的门。你的目光有点出格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宴会大抵都如此。
克莉丝塔轻轻摇晃着手中艳丽浓稠的红酒,眼神迷离。
夏洛克趁机和一位阿拉伯的中年富商攀谈套话;窗帘下那对年轻男女肆无忌惮的接吻;侍者端着托盘在人群间穿梭;一位女士娇媚倚在青年怀里,两人互相交换杯中酒。
纸醉金迷。
直到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回旋楼梯处闪现,四下倏地安静下来,放浪形骸的男女们又变成了平日里端庄文雅的模样。
克莉丝塔抬头望去,一道人影缓步顺阶而下,是一个金发的……少年。
他是参加晚宴的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带面具的,毫无顾忌向宾客展露他的风采。
即使明知道这位伯德家的现任家主早已成年,可她还是觉得只有“少年”这个词才适合形容他。
那是一种精致单薄的美丽。灯光在他难描难画的侧颜上投下一小片阴翳,带出一种朦朦胧胧的美,他又走下来几步,克莉丝塔看清了他的模样,纤长眼睫如蝶翼轻颤,剔透眼珠里的淡蓝仿佛是揉碎了天空、海洋的色调精心调配而出;浅金的发丝在冷色灯光下也显得格外柔软,几缕碎发垂落在耳侧,更显少年感;白色的礼服贴合他削瘦的身材,身姿挺拔,沉淀着望族三百年的气韵风仪。
克莉丝塔的唇贴上高脚杯,糜丽酒液涌入喉咙,她低笑,声音在夜色中飘远,模糊不清。
“纳西索斯啊……”
夏洛克已经套完了话,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
站在高处的少年家主环顾四周,讲了几句客套的开场白,才终于露出一点真诚的笑意,慢慢走到人流中间。
一旁的晚宴主持人赶忙接过话头,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将由杰出的青年小提琴家,伊西多·奥古斯汀,带来他的精彩演出。”
听到熟悉的名字,克莉丝塔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
夏洛克无聊地扫过大厅里各界名流,低声告知她自己得到的消息。
“那个阿拉伯富商是宴会的常客。这场宴会,在他们中间有一个名字,叫做,赏雀会。”
作者有话要说:克莉丝塔(微笑)∶我才是本文中最富有的人,不然你们以为我是怎么得到女主这个角色的?
注∶纳克索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爱上自己水中倒影的那位。
第27章 囚雀(五)
“晚宴结束之后,会有一场拍卖会,只有邀请函内页上画着‘雀’的客人才有资格参加侧厅的拍卖会。会上会展出各种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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