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夏目贵志抹了抹眼泪，勉强露出微笑，“不好意思，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八岐大蛇一言不发，他没有回应夏目贵志的话语，却也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
夏目贵志却被他那双血色蛇眸盯着有些不太自在。
“你看到了？过去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八岐大蛇才这么问道。
“……嗯。”
正因为看到了，所以他才忍不住为他而哭泣。
——那一定很疼吧？
被剥夺神格，被撕裂神魄的痛苦，是他们想不到也完全不敢想象的。
那抑郁的环境，那漆黑寂静的空无一人的空间，让仅仅只待了一会儿的他都感到了窒息，让仅仅只是旁观者的他都感到了痛苦。
那黑发的大妖在里面可不止这一会儿。
——那是整整几百年啊。
完全不知道夏目贵志在想什么的八岐大蛇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倒是很有意思。”
居然能梦到他的过去，即使这之中有他的妖气作为指引，但这确实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夏目？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在状况外的猫咪老师摸不着头脑，它迈着它的小短腿跑到了夏目的脚边，又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八岐大蛇。
夏目贵志把它抱了起来，低垂下眼缓缓地说：“……梦到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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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与名取周一的合同到期了，就在除妖师集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凌晨。
这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当时八岐大蛇完全是因为有趣才留下来的，而现在他差不多了解了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当初的新鲜感早已消失，自然也有了离去的想法。
他始终是外来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在第二天零点一到，银发男人就推开了的场家的客房的房门。
“已经打算走了吗？”名取周一还没有睡觉，他之前才抓到了猫咪老师所说的妖怪，现在正布下咒术将它进行封印。
琴酒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出了门。
“真是的，这对……呃？”名取周一想说琴酒和八岐大蛇简直是一个模样的不理会人，但是在形容他们的时候卡壳了。
主从？
不对，这两人相处完全不是那样的，哪有人敢驱使八岐大蛇？而且八岐大蛇也没有把琴酒当成仆人。
朋友？
不像，朋友并不会像他们两个之间进行那样的单方面无条件服从。
恋人？
……哪有恋人是这么相处的啊。
家人？
……啊不、还是算了，别瞎想了名取周一。
名取周一在那边思考的方向越来越奇怪，他赶紧甩了甩头把不必要的胡思乱想全部甩出脑外。
琴酒对他在思考什么完全没有兴趣，银发的杀手面无表情地穿过走廊，直直走到了外面的草地上。
天依旧暗着，繁星点点，朦胧的月光柔和地照映出古老蛇神的身影。
上古妖神漂亮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远远看去仿佛是冷漠注视一切的神袛。
察觉到琴酒过来的黑发大妖抬起眼看了过去，他的蛇眸在黑暗中无比显眼，猩红的血眸似乎倒映出了地狱的深渊。
“走吧。”
他的声音依旧是阴柔动听的。
琴酒点了点头：“嗯。”
“那个，你们要准备离开了吗？”
感觉不对而追出来的夏目贵志站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进行道别。
“夏目贵志。”八岐大蛇第一次念出了这个灵力强大的少年的全名，“你为什么想要把名字还给妖怪？”
友人帐的诱惑力显而易见，它能让里面的妖怪全部听从于使用者的话，是很多人都想要的东西。所以八岐大蛇才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居然想要将里面的名字一个一个还回去。
“诶？”夏目贵志愣了一下，“我觉得，妖怪和人类是平等的。”
他并不想驱使妖怪，也不想让这友人帐落入有贪念的除妖师的手里。
“哼。”与第一次的低声呢喃不同，八岐大蛇这一次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愚蠢的温柔。”他嗤笑道。
“人类的生命始终是有限的，而妖怪的生命则比这漫长许多。夏目贵志，你的温柔就如同外面裹着糖衣的毒药。
“当你老去，甚至当你死去的时候，受到你温柔对待的妖物却仍然保持着一开始见到你的样子。它们可能会为你的死感到痛苦，感到悲伤。
——这不是很讽刺吗？人类与妖怪，注定是悲剧。”
夏目贵志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
站在八岐大蛇身边的琴酒愣了一下，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八岐大蛇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走到了由他划开的时空裂缝旁，正准备踏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琴酒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在他后面。
“……不跟上来吗？”
八岐大蛇疑惑地转过头。
银发男人摇了摇头，快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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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站在原地的夏目贵志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目？那个家伙可是这么说你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站在他身边的猫咪老师很不解，然后它想了想，傲娇地安慰道，“哼，反正我是不会为夏目你难过的，你就别想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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