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处理你的事吧，太宰。”少女微卷的黑发恰好垂落于领口那颗纯粹的蓝钻之上，钻面倒映出那仿佛穿透了光影的，如深潭般的黑瞳。
“好哦，到时候请务必让我也来陪凪酱玩玩哦。”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从他的眼底掠过，“我也会好好地‘招待’他们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
终于被迫回到堆满文件的办公室，绀野凪一边看着下属发上来的各种紧急文件，大门打开了，抱着一叠文件的芥川银在看见绀野凪后一愣，而后颇为感叹般地说：“绀野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闻言，少女握着钢笔的手指一缩紧，缓慢地抬起了头，虽然唇边依旧是微扬着的，眸底却闪烁着冰冷的仿佛刀尖反射出的寒光。
“是啊，不得已被迫中止休假回来，然后就被告知有一群胆大妄为的家伙袭击了我们的货物。”绀野凪笑眯眯地说，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仿佛瞬间从春暖花开的海边转移到了北风料峭的西伯利亚，“真是超级让我‘惊喜’的消息呢。”
她眉眼弯弯，唇边绽放出甜美而绚烂的笑容，芥川银不留痕迹地往门口退了退，虽然她的确跟在绀野凪身边几年了，但是看见对方绽放出这么灿烂的笑容还是第二次见，而上一次……芥川银拒绝回忆。
“银，为什么退后呢？”绀野凪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快到退出门口的女子，手指间烫金的钢笔打着旋，芥川银收敛了一下心神，恢复成和平时无异的温婉模样，“绀野大人，首领让您待会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绀野凪眯了眯眼，笔尖于洁白的纸面漾开一个小小的墨点，森医生肯定又要找她当苦力了，真是的，早知道之前就不应该为了多延长一会游戏的趣味而刻意设局了，现在计划被加快了进程，货物损失，森鸥外肯定又要从她这边讨回来足够的报酬。
“银，你今日就去东京吧。”绀野凪对芥川银道，“带上武斗派的支队，稍后我会把命令发过去的。”
“好的，绀野大人。”芥川银干脆地点了点头，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现在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那我把文件放在这，现在就回去准备前往东京。”
“嗯。”绀野凪看着女子的身形消失在门后，她从那些文件里抽出一份报告，站起身扣好自己的斗篷，也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这些，森医生总应该满意了吧……绀野凪站在飞速上升的电梯里，指尖停留在怀里文件之上，她的嘴角弯了弯。不得不说，虽然被迫打断了她的悠闲休假的确让她很生气，但是，对于敌人主动送上门的丰厚大礼包，不接纳可就一点也说不过去了呢。
绀野凪站在厚重而华丽的大门前，看着两边荷枪实弹的守卫弯腰拉开了大门，从逐渐放大的缝隙之间穿透出的，是自一点五亿公里的高穹落下来的旭光，刺激得她不自主地眯了眯眼。
少女抬起厚重的马丁靴，步入那她无数次都排斥却不得不进入的房间。天花板上的吊枝灯投下明灭的光晕，绀野凪微垂眼帘，脚步停在了距离那张深红色实木桌子大约一米左右的位置。
她的右手覆盖在左胸口前，微微欠身：“首领。”
坐在宽大的首领椅上的中年男人眯着眼仔仔细细地审视着面前从容而毫无表情的少女，洁白得连一丝污垢都无的白色手套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柔软的布料轻轻摩擦着桌面的纹路，发出细微的仿佛蚕食桑叶般的声响。
“小凪，收支平衡这种最简单的道理，我似乎很早就教给你了吧。”
他的身后是透明的，能看见远方泛着细碎微光的横滨的大海。男人一只手托着下巴，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报告小凪应该都看到了吧，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
绀野凪平静地说，她将文件递了过去：“那个以酒代号的组织已经派人进入了横滨，近起几次小型冲突就是他们利用一些不入流的小组织试图浑水摸鱼。”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那个组织其中有很多外国势力的卧底，FBI，CIA，M16，非常巧合的是，那些卧底此次也进入了横滨。”
绀野凪点到为止，她注视着男人唇角有一瞬间加深的笑容，深知森鸥外已经明晰了她的意思，接下来的事应该就简单了。
男人的喉咙中振动出仿若红酒般温醇的笑意。
“每一次都没有让我失望呢，小凪。”
“承蒙您的厚爱。”绀野凪冷静地答道，“如若无事，那属下先行告退。”
“等等，小凪。还记得港口黑手党三大原则吗？”
“记得。”绀野凪一字一句道，“第一，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第二，不可背叛组织，第三，受到的攻击要加倍奉还。”
“那么，我以首领的身份命令你。”森鸥外笑眯眯地说，“将一切的挑衅全部奉还。”
猩红的眼眸在灯光的照拂下仿佛沉淀的红葡萄酒，夹携着轻笑却不容置喙的话语自男人的唇间溢出，仿佛被空间无限的放大，阴影顺着他那条扬起的红围巾向下延伸，隐没于被遮挡的死角之处。
我就知道——森鸥外这个奉行马太定理的男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绀野凪面无表情地想，恨不得把一切能得到的所有利益都夺过来，这个人这多年都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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