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
五条悟俯身在她的上方，抚摸着她美好到令人心碎的面庞，说：“岁岁，看着我。”
岁岁准确无误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啊……他大概理解了杰为什么想要把心意说出口了，被她这样看着，他也很难熬啊。
果然还是别看她了。
他率先移开视线，双手环抱她的腰，和她躺在一起，下颌抵在她的头顶。
岁岁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垂下目光。窗外是密密麻麻的夜雨，雨声淹没了他们，将他们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都浸润在水里模糊了发音。台风过后，天会放晴，夜里会看见满天的星星，如果在乡下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看见银河，在那一刻，所有仰望星空的人都会放下一切仇恨与冷漠，人类短暂相爱。
尽管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而在深受台风困扰的期间，岁岁蜷缩在五条悟的怀里，感受着他无处安放的欲望。
“什么时候可以？”五条悟的声音悬在头顶，有些失真。
“不知道。”岁岁委屈着，却还是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有底气些，“不要问我这种事情。”
“不行。”五条悟抱着她坐起身，抓起她的手。
“我很难受，岁岁。”他握住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现在可以接受到什么程度？”他带着她的手向下，摸过脖子，手臂，胸膛，腹部。
岁岁的手施了力，迫使他停了下来。
五条悟向前倾身，在她的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然后额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死死地扣着她的手。
岁岁悲伤地望向空无一人的黑暗，仿佛那里封存着他们往日里充满明媚光影和灿烂笑颜的身影，那时候的时光是多么的芳香馥郁，闪闪发光，他们好像永远不知疲倦地追逐嬉笑，不知道什么是伤感哀愁，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与不幸，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快乐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世间所有幸福的秘密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她在黑暗里默默地流泪。
为什么幸福不能再陪伴的久一些，为什么他们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美好坚硬如钻石的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做了这种事就不能再做回朋友。
岁岁眨着水蒙蒙的迷离的眼，望着门口。
她听见夏油杰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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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岁岁模糊中听见夏油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等到五条悟将她的手擦干净，夏油杰的踱步声又重新在门口响起。
五条悟餍足地舔了舔她的唇，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时困惑地歪着脑袋,“哭什么？”
这个人真是可恶至极。
岁岁溢满泪水的眼睛无声掠过他表情顽劣的脸，将自己哀戚的目光投入黑雨中。
五条悟手脚轻快,猫儿似的跳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
“杰。”
夏油杰怔愣片刻，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敲门便有人提前打开了门,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悟而非岁岁。
“……悟。”
他能想到五条悟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大概和他一样，在看了那种东西后他也想要在入睡前过来看看岁岁的脸。
夏油杰的视线越过五条悟的肩头,朝黑漆漆的室内望去。本应空气冰凉的室内现在却膨胀着一股暖意，夏油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五条悟和岁岁之间的氛围很不对劲。
五条悟侧过身,示意他进去。夏油杰犹豫了一下,抬脚进入岁岁的房间。
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将床头的充电式台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岁岁隐藏在黑暗中的伤感的脸。夏油杰震了震,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
再看向五条悟，他却一派轻松，只是在俯身帮岁岁抹掉眼角的眼泪时才露出了一点彷徨的神情。
“怎么了岁岁？”夏油杰坐在她身边，踌躇片刻，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身体软软的,没有拒绝。
“悟又欺负你了？”能把人欺负成这样，想必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
夏油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脑海中无法抑制地猜测着。悟的表情很轻松，岁岁却在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把她惹哭了的情形。以往她最多只是生气、羞愤,口中暗暗叫嚣要把悟给杀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她是真的伤心了。
她总不至于是被电影吓哭的吧？他所认识的夏野岁可没有那么脆弱纯情。
他还想要继续问些问题试图问出原委,然而五条悟已经坐在了岁岁身侧的另一边，张开双臂将他们俩一起揽入怀中。
岁岁，别伤心了。你是被爱包围的幸福的人，你不应该被爱灼伤。
别伤心。
三个人抱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风风雨雨，在这个浓夏的夜晚沉沉的安静下去。
*
过了许久，久到台灯暗了一个亮度，岁岁才从情绪里慢慢走出来。她确信自己贪图着他们的温暖，可以和他们碰碰手、碰碰脸、碰碰腰，他们的关系并非恋人、情人但是又比普通朋友更加亲密一些，这是她对他们之间暧昧情意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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