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淋了很久的雨，将他的黑发浸得湿透了，水珠从多米诺眼罩的边缘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夜翼？”兰德尔将啤酒瓶放到一旁，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他拽了一条毛巾走过去，“你不冷吗？这样会感冒的。”
“我就是……想起来还没给你回复。”迪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兰德尔准备暂时不追究夜翼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的问题，好脾气地说：“我在听了。”
夜翼看了看兰德尔，又将视线挪到地面上，“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呃，你看你都不知道我面具下到底是谁，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我又不在乎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就会说，但现在，”兰德尔的蓝眼睛认真地望过去，在夜色的掩映下有种钴蓝般的深邃，“你是夜翼就足够了。”
哦，天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迪克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烧了起来，但实际上，夜雨凉飕飕地贴在他的脸颊上，让他的手指尖都开始发冷。
“那……‘教’是要怎么做？我觉得我可能——有点理解错了。”迪克咽了咽口水，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仿佛要被一片大海淹没了。
“是我没说明白吗？”兰德尔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和我恋爱，教我恋爱，我想和你恋爱。”
迪克张了张嘴，被兰德尔语出惊人的发言炸得脑袋一晕。
“汉尼拔说我情感缺失，他说我在抗拒‘爱’，说我最终会变得像他一样。”兰德尔说，“我才不信，正好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所以我想让你教教我。”
他居然在以一种问迪克数学题的态度谈论这件事！
“所以我该做些什么？”情感缺失是个什么症状，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妙啊！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兰德尔质疑道。
“不、还是谈过……一些。”迪克心虚地说。
“那就按照你以前做的那样。”兰德尔理所当然地说。
迪克艰难地从过载的脑袋中找出些曾经的记忆碎片，视线滑到兰德尔身后的那张柔软的床上——一般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滚上｜床了。
迪克深吸了一口气，在兰德尔明亮的蓝眼睛中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兰德尔被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拢住了，夜翼的身上还带着外面飘摇的水汽，但紧身制服下的躯体是暖烘烘的，他听见夜翼在他耳边轻声叹息。
“那就从第一步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迪克：我这辈子没这么纯情过。
和老板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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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一步是什么,什么叫第一步？
兰德尔迟疑地抬起了手，试探着环住了夜翼的身体。
他们的身高相近，夜翼的下巴正好能落在兰德尔的肩头,微凉的肌肤相互贴近，暧昧的柔情像是甜腻腻的透明气泡一样把兰德尔包裹住了。
他愣在原地品味了几秒这些年几乎没有遇到过的情绪,它比那些山盟海誓的爱要更轻快些，也要比世人望向他时裹挟的倾慕更纯粹——就像夜翼给他的感觉一样。
所以第一步就只是拥抱吗？
兰德尔收紧手臂,让自己更靠近夜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个拥抱怪物,也是第一次知道拥抱能给人带来这样奇妙的感触。
对方灼热的呼吸、怦然跳动的心脏、肌肤的温度和柔软清浅的气味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就好像他们正在拥抱对方的灵魂。
紧接着,兰德尔听见夜翼在他的颈窝边低低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刚洗完澡？抱得这么紧，身上又该湿了。”
“……！”兰德尔一松手,挣开了这个拥抱。
带着多米诺眼罩的夜翼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露出来的薄唇正含着笑意。
兰德尔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灰色的棉T恤上被沾湿了一大块,“你怎么……”
所以说,仅凭肌肤触碰就能感知到对方情绪的变种能力就是很不方便，自己刚刚还沉浸在甜蜜的粉红泡泡中，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叫人哭笑不得的场面，得是怎么样跳脱的人才能拥有的反应能力？
露拉房间传来的摇滚音乐播完了一首，周围忽然变得安静,只有外面的雨点声在淅淅沥沥地打着玻璃窗户。
夜翼笑了两声,他现在也不用那个冰冷金属的变声器了，让兰德尔不至于觉得自己在和一个机器人聊天。
蒙面义警的嗓音轻柔，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我要走啦,”他想了想，又笑道：“明晚见，小男友。”
不走正门的家伙再次从窗户翻了出去，这次甚至还帮他贴心地合上了窗户。兰德尔想说他住的公寓层也不算太低吧？就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在雨幕之中飞速掠过。
好吧，就当是超级英雄们的通病好了。
兰德尔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涌上一股羞臊，他奇怪地将手心贴在胸口上，感受着那里不复往日的急躁，心想：这个方法好像真的奏效！他并不讨厌也丝毫不抗拒这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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