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段安北惊喜，“晚上必须请我吃肉夹馍！”
陈念南笑了声：“去吃火锅吧。”
两人说着话就往外走，大课间连着的就是体育课，班级几乎人人都揣上了陈念南的笔记册，路上碰见蒋国华的时候他都愣了下：“谁定的教辅？”
“陈念南的笔记！”王鹏鹰喊着，“等我们给你捧三十个奖杯回来！”
蒋国华眉心跳了两下：“陈念南？”
蒋国华拦下往外跑的王鹏鹰，截胡了他手里的笔记，翻着看了两眼：“好东西。”
王鹏鹰嬉笑：“那肯定，这可是陈念南。”
蒋国华一脸见了鬼似的把笔记还给王鹏鹰：“你们跟陈念南......”
“好同学啊。”王鹏鹰看了眼手表，“不说了啊老师，我得去上课了，迟到要跑圈！”
蒋国华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陈念南的背影，回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张不知道谁放他办公桌上的纸条，说陈念南体育课要逃课，让他赶紧来抓。
蒋国华最怕麻烦，反手把纸条拍给了体育老师，让他多注意。
结果拿起纸条的时候发现后面还有字。
“蒋老师，你那儿有触屏笔——这什么？”小郑好奇地凑过来。
“不知道谁放这儿的纸条，一天天有空在这儿告状不如多做两道题。”蒋国华厌弃地看着纸条。
小郑也看清了纸条上的字，乐了：“我当你不喜欢你们班陈念南呢。”
“好学生谁不喜欢？他要有段安北一半省心，我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他怎么不省心了？”小郑拍了拍蒋国华的肩，“三年下来除了偶尔逃课，我见他别的也没捅什么篓子。”
“你听那些传言，就跟定时炮弹一样。”蒋国华说着就把纸条翻了个面，看清上面的字迹后猛地一拍桌子，“你瞧瞧，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纸条背面是同样的字迹：“陈念南和段安北在谈恋爱。”
蒋国华揉了揉发麻的虎口，把纸条随意地团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小郑“呦”了声：“不管？”
“怎么管。”蒋国华一摊手，“我早就找过了，人让我抓到他们亲嘴儿再说，我还能怎么管？”
管不了的陈念南和段安北正在主席台旁边的阴凉角落里写题，陈念南继续攻克他的英语，段安北还在为竞赛做最后的冲刺。
这个角落凉快又没有监控，陈念南刺头儿似的光明正大拿着mp3听听力，得益于那些谣言，所有老师对他的最低要求就是别在学校里打架，其他爱怎么地怎么地。
“这个单词不是这么念的。”段安北给他示范，“虽然高考不考口语，但你要练语感，读准音还是很重要的。”
他偷摸着拿手机给陈念南搜标准音标，才看见陈念南撤回了消息。
手机在陈念南面前晃了两下，他看见段安北眼里带着明显的询问。
“我想留个锅盖头。”陈念南很坦诚，“我这样看着太凶。”
段安北眨眨眼，在陈念南扎手的青茬上摸了两把：“谁觉得你凶？”
陈念南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除非是跟自己有关。
“......阿姨会觉得我凶吗？”
段安北乐了，食指拇指摩挲着下巴，拖着长音：“这个嘛——”
陈念南看着他，蜷了蜷手指，自打谈了恋爱，他十八年没怎么起伏过的情绪都给段安北了，紧张、怂、害怕、忐忑......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会跟“陈念南”三个字沾上边的情绪都有了。
陈念南还等着段安北的回话，结果一晃神，段安北的手指就在屏幕上飞快地移动，一通电话就这么拨出去了，一个“妈”在屏幕上亮着，陈念南眼疾手快想挂断，电话就通了。
“小北？”
“妈。”段安北气若游丝，怎么都还是在上课，他再怎么胆大也得装模作样地小心点儿，“念南让我问你个事儿。”
恋爱的事段安北自打出柜后就没瞒着沈蔓，否则沈蔓也没法儿替他办转学。
“怎么了？”沈蔓的语气是很温和的，温和到出乎陈念南的意料，他没想过“同性恋”和“早恋”两个词双双出现时，会有什么家长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对待。
“他让我问问您，觉得他凶么？就面相。”
电话放了公放，沈蔓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陈念南的耳朵——
“他在你旁边是吗？——别怕，孩子，阿姨看人不看面相，就看眼睛。你的眼睛很澄澈，很干净，阿姨很喜欢。”
就这么一句话，陈念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活泛了、沸腾了。
“谢......”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咳了下才继续，“谢谢阿姨。”
眼睛很澄澈。陈念南的手动了一下，好像是要摸一摸自己的眼睛，目光却紧紧追随着手机。
“小北。”沈蔓柔声问，“这星期周末可以邀请念南一起来家里玩。”
“好。”段安北笑着应了。
电话挂断，陈念南的神思还有些漂浮：“阿姨真的不反对......不反对我们吗？”
段安北一时没接话。
这通电话打得很顺利，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沈蔓这样的柔声细语很大程度上是她习惯了在外人面前给段安北留面子，从小到大沈蔓没让自己在朋友面前丢过脸，这是她的教育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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