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将手略略抬了抬,好让江萤看见她手上的纸包。
哦,李老爷子家边上新来的。
人家礼数周全的上门,自是没有无缘无故将人往外赶的道理。
江萤开门将人迎进门厅,同时道:“刘婶子好,我是江萤。您有什么事?”
刘婶子一听这姓不对,表情僵了下,又不着痕迹的抹平,她笑呵呵地道:“这可是张举人家?我才搬来,听说这张举人家一门双星,丈夫举人,夫人秀才!想着沾沾文气,这才冒昧来了。”
刘婶大大方方地说了目的。
“那你没找错,这里确实是张家。”江萤的解释让刘婶子表情好了些许,“我是张娘子认的妹妹,就住在隔壁。今日姐姐没在家,我过来给她看会儿门。”
张秀秀决定读书后,就雇了人看摊子,同时让江萤跟着一起去读书。但是小姑娘倔,哪肯什么都靠着姐姐;她将自己忙成了陀螺,学业赚钱两边都抓着,但因着她事事都能做得又快又好,是以赚钱之余也没拉下功课,甚至没拉下家中杂事,比如她刚将姐姐家里的地扫了、浮灰去了、水缸添了以及柴火码整齐。
刘婶子听到这是张家人的妹妹,眼神瞬间又热切了起来。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小姑娘,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
“这样啊!那小姑娘你还真是好样的,有空去我那坐坐啊。”
“对了对了,既是妹子,那你与张娘子相处的时间应该很久,身上定然也沾染了些文气,若是我家小孙孙能多与你相处相处,也是他的福气啦!那小子读书上不太行,蒙学都不太好,我听说这里文气冲天,好不容易才买到这处的房子呢。”
这话说假也不假,只是没那么真诚。
圣人脚下,别说秀才举子了,就是一品大员的府邸,边上也能挨着些寻常的白身百姓家。
这人最后租到这里,要么是囊中羞涩无法去更好的地界,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话说到这里,江萤明白过来,这位上门,大概率是为了她那小孙孙。
许是想请教学问?
不过她并未接下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
一番来去间,两人都大略交了点底,江萤只说姐姐不在家无法做主,到底没收下那包点心。
刘婶子这人看着爽利正直,但对上她的时候,江萤却不自主地心底发寒,这是来自直觉的警告。
——她的直觉救过她许多次。
一番交谈玩,江萤客气送了刘婶子出去;而刘婶子又去敲了别家的门送礼认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热情的新邻居。
不多时,张秀秀回来了。
手里拿着不少报纸。
这些报纸上登了不少以她的事迹化名引用的文章,她看得很是开心;是以学着自家相公做法买了三份,自己一份,相公一份,最后一份用来收藏。
张秀秀从县试府试到院试,从白身到童生再到秀才,通通一次过,一跃成了秀才。
她这样流畅的考取之路,放在男子中都难以见得;但她不仅是女子,还有个举人相公,是以一下子就出了名。
最近的报纸上出现了不少以她的事迹做引子的稿件,先讨论天降之才果然不拘于性别与地点,进而赞当今英明、远见非凡的文章开始在报纸上展露头角。
简单来说,就是歌颂圣上的、清新不落俗套的拍马屁文学。
与之相对应的是,那些‘女子占据原本属于男人的官位’的恐慌言论,也在报纸上刊登了不少。
正反相搏,极为热闹。
——其实这些都是安临琛找枪手写的。
他先一步引导了舆论,正向高调赞扬这是种好现象,反面则句句惶恐,颇有小人姿态。
而后,找人写了痛骂的文章贴于那些个恐慌言论下。
骂人不说,还骂的极为精彩,令人拍案叫绝。
这些通篇辞藻犀利的文章,正是出自老熟人枪手——唐腾之手。
五年过去,他老人家仍旧健在,不仅精神矍铄,文章更是愈发出彩犀利。
安临琛专门找唐老写,甚至第一个图的都不是唐老名声,就冲着唐老骂人骂的够高级够痛快去的。
唐老能正着骂、反着骂、直白的骂、引经据典的骂……
总之,能不重样地写上许多篇。
且唐老到了这个年岁,还能这般下笔如有神,那自是章章都不能放过。
盛京报社恨不得将唐老文章一篇刊登三遍。
这等大儒,天然能引导文人的态度与风向;他的声音一出,各地的‘自省之语’、‘君子当如风’等表态者,开始层出不穷。
不过这些后来博弈都和作为一个风向标的张秀秀没有多大关系。
这边江萤总算等到了人,她立刻奔了过去:“姐姐回来啦!”
张秀秀笑着回应小姑娘:“嗯,回来了。今日怎么样?”
两人的对话相当寻常,在过去的几年里发生过无数遍。
但今天的张秀秀没有等来一句‘很好过得不错。’,反而等来了一个满脸忧色的江萤。
“姐姐,咱们家可能被盯上了。”
“嗯?”
什么叫她们家被盯上了?
江萤一通叭叭,语速快却又清晰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姐姐,我觉得这人冲着所谓的文气搬来的可能性不大。”那还能是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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