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他这个潜质呢?
一片安静中,唯有宾馆老旧的空调机在呼噜呼噜地吹着风,发出有点扰人清梦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傅越时以为宋韵宸都睡了,宋韵宸却忽然翻了个身,自顾自地说。
“这个不好玩,我认输可以吗?”
傅越时睁开眼。
宋韵宸还没忘记他们在玩“游戏”。
没开灯,光照若有似无,宋韵宸试探地动了动。
他本能地往另一个热源地方向挪过来。
傅越时暂时没出声。
他觉得他已经摸清了现在这个非正常状态下的宋韵宸的行为逻辑。
过一阵子不理他,他自己也就没趣地跑走了。
于是傅越时继续装睡。
这次,宋韵宸却没像他预料的那样停止话音。
他伸出手,四处摸索,总算碰到了傅越时的后背。
他戳了傅越时两下。
一边戳,又颇为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想玩了,可以认输吗?”
傅越时依然没动。
宋韵宸便趴过来,变本加厉地抓着傅越时的肩晃了好几下。
一副执着到底,偏要把他折腾起来的架势。
“你说话。”
“睡着了吗?”
“醒醒啦。”
“你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
“怎么不动了。”
“喂,说句话。”
“……”
整个床榻地动山摇,木架子嘎吱作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激烈的夜间运动。
傅越时被宋韵宸晃得头晕,最后无奈地扶了扶额,实在拗不过他,终是回过身。
他低哑着声音,嗓音带着几分倦意,亦暗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含义。
“到底怎么了?还不睡?”
宋韵宸趴在他上方,脑袋凑过来,毛茸茸地蹭到傅越时的脸。
他轻声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否则我睡不着。”
傅越时:“什么问题?”
宋韵宸说:“你先把灯打开,我找不到开关。”
宋韵宸如是平静陈述时,有一瞬间,傅越时还以为宋韵宸“醒了”。
药效过了,神智恢复清明,所以才要求他开灯。
看看他为什么和那个早死的傅越时长得一样么?
傅越时心口那个快速搏动着的位置莫名抽了一下。
他沉默半晌。
接着他依言将床头的灯慢慢拧开一点。
考虑到之前房间里一直黑着,灯光骤然刺激宋韵宸眼睛会不适应,傅越时仅开了一点点。
微弱的暖黄光线撕开黑茫茫的夜,如一片柔软的薄纱,笼罩在宋韵宸从被子里露出一半的脸上。
灯亮起那一瞬,傅越时便知宋韵宸并没有“醒”。
他依然用一种混混沌沌,认不清面前人是谁的神色,手臂撑着上半身,打量着傅越时。
一时,也谈不上是不是失望,又或者这对傅越时而言,亦如释重负。
宋韵宸神志不清,他又何尝不是趁人之危。
明知道宋韵宸第二天醒来就会忘记一切。
真要说起来,兴许还是他更恶劣一点。
傅越时看见宋韵宸睁着困顿的双眼,眸中蒙着一层迷离的雾色,像个天真的小孩一样懵懵地问。
“亲爱的,下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呢?”
原来宋韵宸要他开灯,只为了在入睡前再“见”他一次。
傅越时目光微动,承诺:“明天。”
他心道,尽管你明天就忘了。
过了没多久,傅越时听着宋韵宸的呼吸声终于逐渐变得平缓。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宋韵宸有早起困难症,他的生物钟像是跟正常人天然错开三四个钟头,以前没人叫的话,必定会睡到十二点才醒。
何况昨天几乎到后半夜他才真正睡下。
床另一边的傅越时倒是一晚未眠。
想着,宋韵宸最后问他——
“亲爱的,我下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呢?”
印象里,宋韵宸从来没用这三个字称呼过他。
宋韵宸脸皮薄,寻常夫妻间很暧昧亲密的叫法并不会被他挂在嘴边。
他们是人前人后,最相敬如宾的一对。
天亮之前,傅越时自己出了门。
昨夜傅越时有无数个机会问一句——
“宋韵宸,你还记得我是谁?”
你把我认错成谁了?
你口中想要叫的人又到底是谁?
付,还是傅?
宋韵宸在那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要得到他一个潜意识中最真实的答案太容易了。
但唯独这句话。
他没问。
都过去七个秋冬了。
有什么必要呢?
很多年前,傅越时常被业内人誉为点金术士。
他说的话、甚至偶尔会议时随口透露的只言片语都被称是“神谕”。
他选中的投资标的几乎全部一路高歌猛进、飞黄腾达。
靠着傅越时,整个白石也被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任何有风险的投资都有盈有亏,这似乎是一项人类共识的常律。
没有人能一直赚钱。
但傅越时能。
他就像出厂前头脑里天生装有一台人类史上最精妙、计算速度最快的分析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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