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作,只见那淡色的衣袖就往下滑落许多, 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堆着,只留出半截雪白细腻的手腕,软软趴在檀香枕上。
那薛太医将指尖捻在他的手腕上,面色平静地探了半晌。
“……如何?”
白眠雪见他半日不语,不由得出声询问。
薛太医却是摇了摇头,又施施然换了另一只手腕继续诊脉。
殿内气氛一时倒有些怪异的凝重,一旁立着的绮袖,星罗等宫女太监难免都噤了声。
谁知这里正兀自诊着脉,忽然听得院里有小太监脆生生通报了一声,“北逸王来了!”
下人们连忙齐齐俯身行礼,白眠雪手腕被人按着动弹不得,只好懵懵地抬头看着自己殿里的帘子被那只手轻佻地掀起。
……
“殿下做什么呢?”
谢枕溪见了眼前这幅情景,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目光隐约含笑,却不十分显露出来。
侧眼看去仍是冷俊的眉峰。
“唔……请了太医来替我诊脉。”
白眠雪抬起下巴朝那药箱瞥了一眼,一双漂亮软糯的眼神似乎会说话。
“怎么,殿下不舒服?”
谢枕溪垂眼看他,忽然轻笑道,
“我府里也有几个好大夫,先前好像也曾打发过来给你瞧过几次,可是后来太忙,竟忘了问问殿下,也不知有用没用?”
“啊,他们?”白眠雪轻轻愣了下,歪着头想了半日,才眨眨眼儿,软声道,
“也不怎么样,王爷你是不是被他们给骗了?”
谢枕溪之前也确实从王府请过一些大夫来宫里,只是不知那些人是来骗几个钱的游方术士,还是他的身体确实是刁钻古怪,总之看诊前就夸过海口的大夫们,等替他诊过脉后,大多是两眼茫然,一言不发。
若是再多追问几句,便会焦躁不安,只知道嗯嗯啊啊地敷衍着提笔开个药方便告辞。
绮袖和星罗倒是不死心,还要追着他告这些庸医的状,小殿下却懒懒地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的身子在原著里的原设定里就是这样的病病殃殃,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这么容易就可以治好了。
只是那些庸医开出来的药总是极苦。
苦得小殿下恨不能抱起自己的莲花瓷碗偷偷倒掉。
“怎么?”
谢枕溪仍是看着他微微含笑,神情却凝重了一点儿。
白眠雪侧过头去看他一眼,放轻了声音,软绵绵地抱怨,
“唔,没什么用,还苦得很……”
“苦么?那本王下令,从此殿下的药方里不许放苦药?”
谢枕溪也偏过头来说话,整个人挨得他颇近,低语着调侃他时言语间竟有些格外的撩拨和温热缱绻。
白眠雪愣了愣,躲了他一下。
小殿下像只脾气娇纵的猫,懒洋洋地看着他,眼儿清亮有神,
“我喝我自己的药……与王爷有什么关系?”
谢枕溪垂着眼帘轻笑,巧妙地没有答他的话,反而抬起头去看对面给白眠雪诊脉的医者,虽不认得是谁,但凭着眼前熟稔的衣饰,自然也能猜到是宫里的太医,
“老太医,您瞧着,如今五殿下的身子应是如何调养?”
薛太医的目光落在檀香枕上一瞬,又淡淡地移开,低着头思索了半日,方才蹙着眉,有些欲言又止,半日方才问道,
“老臣方才诊脉,殿下如此脉象,老臣心里倒有一副方子,只是,这幅药……”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有些不愿相信,
“老臣记得……殿下您应当是五月出生的罢……?”
大衍若有皇子公主出生,历来都是举国欢庆的大事。
虽则当年白眠雪出生时他的母妃早已不受宠,如今一晃也已过了悠悠经年,但那些年岁长些的大臣们自然也能记得皇子们出生的日子。
薛太医吞吞吐吐地问罢,终于抬起眼看了下白眠雪。
“是。”
白眠雪虽然有些摸不清薛太医为何突然这样发问,但绮袖曾经也在闲聊时说过,他出生时恰是五月。
小殿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
“……是有些棘手么?”
坐在一旁的谢枕溪突然出声问道,素来矜贵的眉眼间也隐约染上些晦暗不明,
“若是有什么问题,还望太医直言。”
“禀王爷……殿下的身子倒有些……”薛太医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吸了口气,低着头道,
“老臣,老臣斗胆请北逸王回避……”
他半抬起头看了眼白眠雪,收回手时又险些将桌上的檀香枕打翻,半晌才道,
谢枕溪面色不变,只是用指腹缓缓把玩着指尖的墨色扳指。
薛太医却有些惶恐了,仍是低着头道,
“王爷,老臣方才替殿下诊脉……但还不能开出合适的药方……需有话要问过五殿下,方才能做出决断……”
待他期期艾艾,断断续续地说罢,谢枕溪只淡淡地摩挲了一阵儿扳指,唇角微微勾起一点,低垂着眼帘道,
“太医惊慌什么,本王出去便是。”
薛太医没有出声。
谢枕溪这才看了看白眠雪,小殿下也是一头雾水,眼神懵懵懂懂地游移着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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