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故意说罢,却见那贺兰敏栎猛然抬起头,苍白的五官深陷下去,
“我才不是犯人!”
“……不过是随着戏班儿进宫唱了一回戏,你们就这么抓我,我何错之有?”
两旁的侍卫几乎从来未曾见过这般女子,一时间都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呵斥她。
“你们退下。”
谢枕溪却不恼,反而慢条斯理地盯了那女子一会儿,方才反问道,
“出言不逊,顶撞太后,欺瞒主上……依我大衍律法,这哪一条不是罪状?”
谢枕溪慢慢说罢,有意捧起茶盏,看似极贴心地低声询问一旁坐着的白眠雪,
“殿下,你说是么?”
随着他话音落下,跪着的贺兰敏栎随即也将视线转移到白眠雪脸上。
她虽年岁不大,先前也曾随着孟家的戏班走南闯北,见过的美人亦不在少数,此刻却也忍不住呼吸微窒,记忆中不知从何处猛然冒出来一句,
野草微芥,焉能与天家血脉相争?
只是无论如何,想不起这句话是从何人口中说起。
贺兰敏栎沮丧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又抬头看白眠雪看得目不转睛,奈何小美人这会子却是顾不得旁的。
他已经忍了又忍,连眼角都慢慢洇上一层嫣红,半日方咬着牙道,
“……你给我取下来。”
“为何?殿下戴着正好看。”
谢枕溪不以为意地轻笑,一颗心都恶劣透了,偏偏语气却极温柔,
“殿下莫取。本王送的礼物,若取下来,本王该伤心了。”
白眠雪闻言,带着怒意斜睨了他一眼。
奈何小美人眼角微微含泪,这怒意便毫无震慑力,他一双圆润可爱的眼儿愈发无辜可怜,仿佛被欺负透了的猫崽,无措地被恶人拎起来玩弄。
“你变态吗……”
小殿下低声嘟囔着,微微摇了摇头,闭上眼睛,“我不要戴着这个,快点给我取下来。”
他一偏头,跪着的贺兰敏栎和她身边那两个侍卫方才瞧见,小殿下一边的耳垂上隐约吊着一颗石榴红的坠子。
红白相映,格外招摇。
奈何近看便知小殿下白玉也似的的耳垂被那坠子拽得稍稍拉长,偏偏那坠子微微晃荡,仿佛东阁试探着上轿的新嫁娘,竟果真有几分无辜的媚意。
白眠雪这半日自己想办法都弄不下来,反而愈收愈紧,原本不疼的,这会子也隐隐做疼起来。
小殿下精致漂亮的眉眼愈发耷拉下来,“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本王瞧着漂亮得很?”谢枕溪笑着去捻他另一只耳垂,“这祁凉的红玉世所罕见,难得能有一对,这只也戴上好不好?”
白眠雪哽了一下,随即拼命摇头,见着把人欺负狠了,老狐狸终于肯收回了手,才要哄人,忽听一道声音,
“无耻。”
谢枕溪挑眉去望地下,原来是贺兰敏栎拧着脖子,对他怒目而视。
“你好大的胆子!”
两旁侍卫回过神来,连忙喝止她,甚至抽出腰间长鞭,只待谢枕溪一声令下便要下手。
“要打便打。只是姑奶奶我天生看不惯你欺负长得好看的人。”
原来贺兰敏栎并不识得他们二人,亦听不见他们二人之间低语,只当是普通的权臣调戏贵公子。
谢枕溪似笑非笑地瞥着她。
贺兰敏栎却昂起头,看一眼谢枕溪,再看一眼白眠雪,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
“那耳坠怎么看都本是女子所佩,你做什么非要强迫他一个男子戴上去?”
“满口男子女子,你可知这是大衍当朝五皇子?”
谢枕溪丝毫不曾把她的言语放在心上,反而偏头去瞧白眠雪,缓缓勾起唇角,
“五殿下若是当真不愿……微臣哪里敢以下犯上,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贺兰敏栎神色却突然一变,“五殿下?”
“怎么,你可是有话要说?”
谢枕溪敏锐地察觉出她的变化,勾唇一笑,“不妨直言。”
贺兰敏栎抿着唇,摇摇头。
谢枕溪也不强迫她开口,只缓缓问她,“你那日当着众人顶撞太后,是为何?”
“她说得不对,我自然就要驳!说错就要改,这是天经地义,坦坦荡荡,否则我心里可忍不住,这哪里就是什么顶撞?”
谢枕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好伶牙俐齿。”
随即话锋一转,“你既是说话做事但求坦荡,却又为何偏要隐瞒自己的姓氏与身世?”
老狐狸屈指轻叩自己眼前长桌,慢条斯理游刃有余,
“本王已命人查过,京城里除了孟老板那里你吐露过一点消息,其余再无人真真切切知晓你的任何信息。”
“包括孟家班里与你日夜一处练功起居的小琦官儿,你都不曾告诉过她你的身世半点,难道这也能算作贺兰姑娘你口称的坦荡?”
白眠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还在与那颗石榴红的耳坠做斗争,不经意间与地下跪着的贺兰敏栎对视一眼,不待他做出反应,对方已匆匆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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