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头打结好几分钟,直觉危险,几乎连冷汗都下来了。
谁知谢枕溪却只是慢条斯理睨他一眼,用手帕擦净自己掌心,半晌才觉得好笑般哼了一声。
“传言?”
“有话尽可当面来问。本王与五殿下,还轮不到这些猫三狗四来嚼舌根。”
谢还瑾点头如捣蒜,只是目光却已经飘忽了起来。
谢枕溪只是拧起眉头,一眼就能看破他心中所想似的,冷笑一声,“莫想打他主意。给我离他远一点。”
“是……”青年应了一句,却完全不像听进去了,目光还灼灼发亮。
“对了。回去知会一声,你舅舅家铺子里那块玉,我要了。”
谢枕溪话音刚落,果然见谢还瑾像回了魂一样猛地跳了起来,“这可不行,这是我家铺面里唯一能压箱底的宝贝,如今还能做买卖,全靠着它撑场面了!”
“市价十倍与你,又不叫你们吃亏。”
谢枕溪眯起眼,淡淡的威压直教青年不敢喘气,
“莫误了我的事。”
-
宽大的桌案边,江楼一边磨墨,一边唉声叹气。
“江大人怎么了,若是磨墨累了,不如唤人过来代劳?”
白眠雪单手撑着下颌,看着对面的男人愁容满面,不知嘟囔了多少句“不能写”,不由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不用了……多谢五殿下关心,还是下官亲自来吧。”
江楼重新慢吞吞地磨起墨来,脸上愁色却并未减去一分。
小殿下点点头,漂亮的眉眼间没有半分急躁,“那江大人就快些修书给许大人吧,毕竟如今黎州事急,只待勘灾结束,便要朝廷拨款。许大人最好是能尽快回来。”
听到“拨款”二字,江楼手上一抖,一个硕大的墨滴顷刻间浸染了雪白的信纸。
他看着雪白的信笺顿了顿,忽然搁下了笔,深吸一口气,嘟嘟囔囔地带几分不敢言明的抱怨道,
“殿下恕罪。容下官多嘴一句……听闻陛下指派殿下于兵部,刑部辅政,那殿下自当以兵部刑部事务为先。如今这黎州大雪,原是我户部主管之事……”
只是他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仓皇地盯着白眠雪身后,没了声音。
白眠雪坐着的这里,桌案格外宽敞,背后却靠着文柏堂的一扇侧门。
因着所有人素日几乎都从正门出进,这扇侧门向来不起眼,连白眠雪自己都没注意到。
只是眼下门扇微微开阖,一道人影长身玉立,就站在他身后。
有人察觉不对望了过来,被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嗯,江大人方才说什么?”小殿下不知背后有人,愣了愣方才回神,声音轻软,
“你是说,这是你户部主管之事?是叫我莫要插手的意思么?”
“啊不……不不,当然不是。”江楼吓得险些咬到自己舌头,顿了顿,方才堆笑道,
“我是说,殿下您太过勤恳,恐怕影响坏了自己的身子呀。下官府上倒是有个厨子,熬得一手好汤,不知殿下能否赏脸……”
“这倒是不用了。”白眠雪托着腮,眨了眨眼,似是没明白这人为何态度突然这么殷勤了起来。
他想了想,点点头,“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江大人可以继续写信了。”
“是。”原本推三阻四的江楼突然飞快地提起笔来,连信笺上有个墨滴都忘了似的。
“对了,黎州受灾百姓有多少来着?”白眠雪忽然抬头,朝着方才那个青年道。
那名唤祝凤清的令史看了过来,干脆利落道,“九万八千四百四十三人。”说罢还补充了一句,“这只是黎州知府粗略统计出来的,具体多少,还要等勘灾后再定。”
“好。”小殿下歪了歪脑袋,“把这个也写上去。”
“听殿下的。”江楼连声应是。
先前每写一句都要摇头,一脸痛苦的江楼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下笔如有神,白眠雪正隐约疑惑着,直到他往后一靠,竟是忽然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许是撞到那人腰间的令牌,金玉之声清脆作响。
小殿下诧异半晌,呆呆地回过头。
两人对视时,只见白景云站在背光处,面上五官却是惯来的温和平静,见了一脸惊讶的他,也只是淡然一笑,温润尔雅,有谦谦君子之风。
“方才我在门外站了片刻。”
白景云说话间似是随手按住了白眠雪的后背,惹得人在他手下娇气地轻轻挣扎了几下。
他是一国储君,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却有股迫人的气势压人,犹如万壑青松扑面而来,
“只听江大人对五殿下道,这也不能写,那也不能写。敢问江大人,这为天下苍生之事,是何原因不能写?”
第97章 九十七
将雪白的信笺仔仔细细封好, 亲手交给侯在一旁的令史,江楼眼珠一转, 方才战战兢兢跪下来。
他心知瞒不过去,一边擦着汗一边回话,远没有了方才对着白眠雪时那幅百般为难的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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