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才闹起来的江楼和祝凤清那两人,也安分守己地坐下来处理着公务了,仿佛方才的事情并未发生。
只有白眠雪时不时瞧他们一眼, 才隐约发觉那书生眉头紧紧拧起,几乎未曾松开片刻。
江楼明明已答应修书给许大人,一旦返京便立时着手处理黎州受灾一事, 他还在担忧什么?
白眠雪眼前恰有一半屏风,连着宽大的桌案,此时他若抬眼看人,便能替他遮出一个角落来。
只是眼下,这个角落倒是把这谢还瑾也给遮了进来。
“谢大人是有什么事么……?”
小殿下见这人不走也不动, 不由得避开他的眼神, 压低声音颇为无奈地问了一句。
若是想要结交他,这人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直言即可。
只是自己一个不够受宠的皇子,将将有了辅政的资格, 官场上的这些人精,又哪有一个会轻举妄动来攀附他呢?
方才谢还瑾的目光也顺着他的视线一同落在那两人身上,这会儿又渐渐转回来,闻言道了句,
“嗯……殿下看起来颇有心事?”
谢还瑾轻声说罢,小殿下这才肯抬头打量人。
不过他心头仍晃悠着方才太子哥哥的背影,一时还有些恍惚和失神,因而只是懒懒地摇了摇头,道,
“……不劳谢大人关心。”
谢还瑾笑起来,他虽着一身与旁人无异的官服,但腰间明晃晃悬着的一块儿麒麟玉佩却分明是谢家一族当年的旧标识。
如今谢家有些头脸的子弟早已懒得再戴这模样古旧的麒麟玉佩,一来式样不新,二来显得只靠家族余威,反衬得自己没趣。
唯有谢还瑾这个谢家旁系族亲倒是日日戴得勤谨。
生怕旁人认不出他的本家来。
“你是京城谢家的人?”
果然,白眠雪盯了那玉佩两眼,慢慢认了出来。
他之前受伤时曾在谢枕溪的北逸王府住过几日养伤,虽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谢枕溪那老狐狸揪着陪他玩,不过他到底也见到了不少往来北逸王府的谢家人。
大多数人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其中就有人戴着这种玉佩。
……
当时谢枕溪那老狐狸怎么跟他说的来着?
唔……好像是说,凡是见了大衍本国境内戴这个玩意儿的,都可以任他白眠雪随意差遣。若有不听话的,只告诉他一声就好。
可是谢家到底是京中的名门望族……
小美人呆呆地想,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他一个普通皇子给随意指使?
大抵这话只是当时两人在王府里摆下珍珑棋局时,看自己老是被他欺负得连输,因而谢枕溪随口说来的一句玩笑话吧。
小殿下撑着下颌,漂亮的眉眼在日光浸染下愈发夺目,仿佛手艺最为灵巧的仙人一笔一划雕成的瓷人。
他目光扫过远处眉头依然紧缩的祝凤清,又看了一眼谢还瑾,见这人仍是带笑,突然灵光一闪,“谢大人。”
“嗯?下官在,殿下但说无妨。”
还不等谢还瑾脸上的笑意落下去,就见白眠雪轻轻瞥一眼他腰间玉佩,眼神无辜,
“谢大人这般接近我,难道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么?”
眼见人渐渐变了脸色,白眠雪眨了眨眼儿,好奇的眼神落在远处那书生的身上,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轻声道,
“既然如此,谢大人与他们二人同在吏部为官,想来比旁人更清楚些他们之间有何龃龉?不若谢大人先与我聊聊罢?”
谢还瑾一愣,笑容淡淡地,“殿下如何得知下官人在吏部?如今下官已调往刑部任职了。殿下若是有兴趣,不如亲自去问——”
“方才他们二人相争,众人皆焦急阻拦,唯有谢大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显然是对他们的性格均有了解。”白眠雪歪着脑袋,放轻了声音打断他,乖巧得很,“而那祝凤清显然不是热络结交同僚的人呀,若非你们同在吏部为官,常打交道,你又怎会对他颇有了解呢?”
“怎么,谢大人不愿意么”眼见他哑口无言半晌,似乎又要打官腔,白眠雪眨眨眼,试探地点了点他腰间玉佩,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儿,
“可是我先前听谢枕溪说,凡是戴着这个的谢氏子弟,都可以任我差遣呀。”
-
“就这些?”
谢还瑾闻言像只耷拉了耳朵的狗,莫名有些憋屈,他忽然站起身,“殿下还嫌不够?”
两人眼下出了文柏堂,找了侧门外一处僻静地方,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了太多顾忌,
“那江楼油滑得跟什么一样……就这些可都是下官陪着那群老东西喝酒赌牌才套来的消息呢。殿下若是问旁人,您瞧瞧还有几个人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哦,原来如此,你莫要生气。”小殿下象征性地安慰他一句,见四下无人,便继续轻声道,
“还有什么消息,你方才说得那些都很重要。”
江楼、许季庆身为吏部长官,上下勾连,欺瞒朝廷,私自侵吞国库赈灾银两……
谢还瑾抬眼瞅他一下,目光暗了暗,“不能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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