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哭得很小声,很克制,时不时还会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一眼白景云。
被他发现以后,小殿下瞬间就把视线可怜兮兮地挪开了,只顾着自己抽噎。
“莫哭了。”
眼看着人哭得渐渐有点喘不上气,白景云哄他也不见好,便顾不得其他,连忙把他扶起来,又捡个引枕给他靠着。
“太子哥哥,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小殿下蜷在引枕上,说话声很轻,时不时还抽噎一下。
白景云替他擦净满脸泪痕,素色的帕子掠过小美人小兔子一样发红的眼角,渐渐浇熄了他心底阴暗旖旎的心思。
到底是舍不得……
他轻叹一声,弯唇去掐小殿下的脸,“因为你不乖。”
“我已经很乖很乖了。”
察觉到他的态度重新温柔和软下来,被欺负了半日的小殿下忍不住娇气起来,睁大还湿漉漉的眸子瞪他一眼,
“那些苦药我都日日在喝,就因为她们说是补药,对身子好,还有,我也听你们的,很少吃又甜又腻的荷花酥了……我还在努力跟着六部的大人们学着处理政事……”
“我虽然,虽然比不上哥哥们,但我已经好乖了,你不能再欺负我啦。”
小殿下掰着手指和白景云细细算完,脸上还隐约带点泪痕,又骄矜地仰起脸瞧着他,好像一只等着夸奖的漂亮猫猫。
“我知道,哥哥都知道。”
白景云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都软了几分,忍不住揉了揉人的头发,又低声哄了他好久,好不容易瞧见人不哭了,便道,
“你乖乖的。”
“待那谢枕溪不再打你主意,哥哥再放你出去。”
白眠雪:“……”
他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怎么这白景云今天和疯了一样,油盐不进,非要关着他不行!
小殿下漂亮的眉眼间还带着委屈,蔫头耷脑地往后一躺,任凭银链在身上“叮叮当当”作响,努力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进被子里,闷闷地道,
“随你好了。”
“我又没有母妃撑腰,你是太子,在宫里你若同我翻了脸,我连逃都没处逃,还不是得听你的。”
明知道人委屈得都要炸毛了,白景云忍了又忍,还是硬着心肠,隔着柔软的被子摸了摸幼弟的脑袋,淡然道,
“你知道就好。”
“乖些,在这儿好好休息几日,等着我来。”
-
西北边疆,木刺朵城,北风狂嘶,黄沙漫天,行人遮面难行。
猎猎狂风里,军营里士卒们搭起的帐篷瞧起来也是摇摇欲坠。
最大的那顶帐篷里,一众中年将领皆身披铁甲,对着面前的地图,个个脸色凝重。
众人中唯独坐在主位的男子最年轻,容貌格外俊朗,只是那一身银甲泛出熠熠寒光,隐隐的杀气叫人不敢忽视。
半晌,只见他从斑驳的地图上抬起头,俊朗的眉头仍是拧紧,
“如今敌人守城不出已有整整一月,几位大人有何所见,今日不妨畅所欲言?”
“将军,如今那蛮子节节败退,恐怕是深知我军英武,已经怕了,不敢出城。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就此撤回,饶他们一命,也好叫他们感念我大衍天恩浩荡!”
一个满身肥肉的将领道。
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嗤一声。
白起州的眉头也愈发拧起。
“木刺朵城外三条河流绕城而过,让此地易守难攻,正适合敌人退守。若是我军贸然撤退,难保他们不会从背后包抄偷袭。”
话音一落,便有人重重哼了一声,“不能攻,又不敢退,眼下一日冷似一日,出去撒泡尿都能冻成冰的节气,岂不是叫我兄弟们在此白白耗死!依着我,与其跟小娘们儿似的躲在这城郊,倒不如咱们自己先挑了精壮人马,杀入城去,与那些蛮子好好厮杀一回!”
空气中难得一静。
“伍将军此言虽莽撞些,但再僵持下去,只怕我军的粮草难以供给。”人群中有人缓缓摇头道,“如今白狼河冰封千里,又有敌人设计阻挠,京中的大批物资要运过来,愈发困难了。”
……
如此你一句我一句闹嚷嚷半天,众人到底相争不下,最后只得又齐齐求助般望向白起州。
少年仍是长发高束,薄唇紧抿,眸光定定地望着地图上缩成一个小点的木刺朵城。
“不能退,要打。”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缓慢而坚定道,
“我军今时今日好不容易才打到这里,此时若是退兵,便是前功尽弃,白白助长敌人气焰,以后几十年我大衍断无收回木刺朵的良机。”
许是出征以来数场恶战连连击退敌军,白起州在这些将领心中,早已从京中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富贵皇子不知不觉成为了一言九鼎的三军主帅,出言即可安定人心。
“将军所言甚是。”
帐中无人再敢反驳,皆俯首领命,讨论起作战诱敌的方案来。
白起州起身出帐,在猎猎狂风里遥望木刺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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