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白景云与英帝的容貌本就有几分相像,只是此时的相像却绝不是单凭容貌就能做到的。
仿佛英帝那种无言的威压与帝王气势,正默默无声地转移到白景云身上。
令自己往日熟悉的温和清冷的兄长,举手投足之间,竟也如威赫四海的帝王,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眠雪直愣愣地看着他就这么骑着马朝自己缓步而来,只是最令他心惊的是,白景云此刻看他的眼神竟然同那天夜里没有丝毫分别。
小殿下忽然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的意识就乖乖回笼,令他整个人忽然奇怪地平静下来——
这是白景云。
是七岁就聪颖能得英帝欢心,十岁就跟着太傅学帝王之术,二十岁册封太子入主东宫,是性情温润如玉,天下万民的眼睛盯着的国之储君。
人言足恤,大衍礼制束缚着他,地位名望也无不束缚着他,就连这一队禁军也约摸有百二十人。
他来得如此大张旗鼓,除非心下已笃定往后不要这储君之位,不然这乾坤朗朗,他再枉顾国法,难道还能当街对着自己喊打喊杀不成?
白眠雪心里自己哄着自己,奈何他刚刚镇定了不到一瞬,下一秒,一双冰凉的手掌就生生擒住了他的下颌。
白景云已离他很近,这动作快得连白眠雪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眨眼间,小殿下漂亮的下颌就被他抬起,只能惊喘着被迫直视他双眸。
这只手格外冰凉,白眠雪忍不住要躲,奈何微微一动弹就被钳得更紧。
白景云看他时,波澜不惊的眼下似乎有层淡淡的青色,仿佛许久未曾休息,更让他平日里的温淡气质褪去几分,显出几分平静癫狂来,
“五弟,你太不乖。”
他终于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白眠雪心里总归是隐隐惧他手段,惊慌之下并未没听清。
只是下一瞬自己身后竟忽然涌出一股无形的暴怒气势,几乎如有实质,令他根本无法忽视。
若非他正可怜兮兮地受制于人,必定要挣扎着回过头去看看。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谢枕溪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他冷凝着眸,驱马退后,这踏雪乌骓极有灵性,正巧退开三分,不得不令白景云松手,否则白眠雪就得从马上摔下来。
他一出声,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陡然间更加剑拔弩张了几分,犹如一张薄薄的弓,此时的弦已被拉到最紧。
长街里正是空空荡荡,除了正在这里对峙的两方以外,此时空无一人。
“若不是太子殿下手段了得,五殿下又怎会连夜逃离宫中,前来投奔本王?”
谢枕溪声音低沉慵懒,尾音似乎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嬉笑,似乎是着意要激怒对面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按住白眠雪的肩,在某处轻轻捏了一下,原本正在发抖的人竟慢慢镇定下来。
虽然身后没有一个侍卫,只是谢枕溪对上禁军寒光熠熠的长刀时,没有半点惧色,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景云,
“若你们易地而处,难道太子殿下会心甘情愿,等着被人当做……”
谢枕溪仍按着白眠雪的肩,云淡风轻地瞥一眼那百二十个精壮禁军,继而含笑轻轻吐出一个词,“禁脔?”
“苍啷”一声,禁军里自然不缺耳力过人者,立时有人拔刀而出。
谢枕溪挑眉一哂。
白景云自然定力过人,压根不将这词放在心上,只是白眠雪隐约觉得,白景云再看他时,原本温和的眸光要比平日更冷。
他垂眼瞧着谢枕溪身前的白眠雪,眼神看起来无悲无喜,一身翠羽大氅上薄雪纷乱,拂尽还满,
“原来五弟与北逸王已是亲密无间到此地步,什么都能与他说?”
白眠雪被他问得一愣,“我,我与王爷……”
“自然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殿下心中所思所想,无有不愿与本王分享。”
谢枕溪无比自然地接过他话头,仿佛这话不是今时今日才胡诌出来的,而是已在心中排演千遍万遍,早已流利无比。
“原来如此。”
白景云面色镇定不变,清冷目光越过他,瞧向二人身后,“北逸王今日不曾带侍卫出行?”
“本王单独与五殿下赏雪泡温泉,何需用那些碍手碍脚的家伙?”
……
白景云并不多言,只是眼神变了几分。
周遭忽然默然一晌。
谢枕溪的手掌缓缓松开白眠雪的肩,看着眼前的白景云,按向腰间的一道银霜。
原是他惯使的长鞭。
“既是没带一人,那你们也该退后才好。免得我们以多欺少,竟叫王爷九泉之下也叫屈。”
白景云点点头,无比淡然喝退了禁军,似有若无地轻笑一下,极为利落地抽出腰间长剑,浑身威压丝毫不减半分,
“今日心情畅快,倒是想起先前说过的,想要同王爷比试一番身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此地比试一番罢。谁赢了,谁带五弟回去。”
谢枕溪翻身下马,推了推乌骓,就见那灵性的马儿带着白眠雪往旁边让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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