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太监一边恭恭敬敬伺候英帝服药,一边含笑瞧他一眼。
白眠雪如今也隐约摸索出了他们的一套规矩,当下便行礼要告辞。
英帝也只是摆摆手,亦没有多留他。
只是英帝的未竟之言他自然是知晓的。
此案与自己的母妃有关。
与他为何这么多年不得宠爱有关。
与当年那一桩桩一件件隐在朦胧迷雾中的秘闻有关。
……
哪怕英帝不曾嘱咐,他自己为了知晓这些问题的谜底,也会多加留心的。
只是他如今知道的还太少。
白眠雪垂了垂眼。
今日天气极佳,周围来来往往做事的宫女太监亦有许多。
众人朝他行礼又匆匆而过,最后只留他一个人,在即将到来的春日微风里,孤孤单单站了好久。
忽然又有脚步声踏来。
白眠雪一直垂着头,听见也没有太在意,直到那脚步停在他身边许久,方才猛然惊醒似的,“唰”的一下抬起头来。
白景云一身隆重华丽的朝服,眉眼清冷如月,正静静凝视着他。
他身后还跟着许多人。
自那天的刺杀以后,小殿下总是隐隐觉得太子哥哥在躲他。
若非慎刑司里两人算是见了一面,剩下的时间里他几乎很难瞧见白景云。
虽然外头只是说东宫殿下连日来甚忙,但小殿下不知怎么,总能隐约察觉到那一点点微妙的情绪。
只是如今再面对白景云,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有幕僚探出头轻声笑道,“太子殿下来瞧陛下的病,想是五殿下也同去?”
白眠雪这才如梦初醒,“不,不,我已瞧过父皇了……”
小殿下眨了眨眼,垂着头侧身让出路来,“你们去吧。”
白景云静静看着他,眼前的人微微一低头,便从淡色的衣领处裸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怀念指腹交缠过的温腻触感。
他长身玉立,微微阖目。
“五殿下太谦和客气,如今太子殿下进去方是正理,我们算什么,哪敢扰陛下清净。”
主子一言不发,那些幕僚们岂敢让场面冷下来,只得朝白眠雪笑着还礼,又给白景云让出一条路来。
颇有些喧闹的场面里,白景云也并不多话,他只是在白眠雪跟前停留了那么片刻,便提着衣摆往前走。
两人错身而过,他仿佛浑不在意。
只是待走到华丽的殿门口时,方才回过头看了人一眼。
极深极冷淡的一瞥。
素来温润含笑的眉眼平静下来,竟是这样宁静无波,仿佛不喜不怒,又仿佛有他辨不清的万种情绪。
白眠雪张了张嘴,被这一眼看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直到白景云将要进去时,他方才唤了一声,
“太子哥哥……”
那道背影僵了一瞬,两个内侍太监见了东宫太子,也急急忙忙接了出来,见状也跟着主子停下脚步,一齐看了过来。
“做什么?”
白景云立住脚步,阖了阖眼。
“父皇说,你从贺兰敏栎那里审出来了一些消息……”
顾忌着东宫的幕僚,白眠雪眨了眨眼,不敢把话说得太分明,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我很想知道……可不可以……”
“我知道了。”
门口的毡帘被放下来,白景云的背影已如流光一点,瞧不见了。
“哎呦太子殿下终于来了,陛下还正惦记您呢……”
“这边请……”
倒是那两个内侍谄媚的声音,隔着帘子遥遥地还能听见。
-
“那边,那边再来两个人,把玉雕抬上去!”
“手脚轻些!这里样样东西都名贵着,这般不仔细,摔坏了可赔得起?”
“这廊下的风灯是这样摆么?早晨是如何与你吩咐的?这般壮汉,还怕费力气,倒不如回去躺着,叫婆娘养你罢咧!”
……
何主事每日亲自盯着五殿下府邸监工,见了不称心之处便痛心疾首,大呼大喝,半天不到就已经气喘吁吁。
这会儿见了白眠雪,倒是一改满面焦躁,抹一把额上的汗,跑过来笑道,
“殿下来了!”
白眠雪面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辛苦何主事了。”
他本来想在宫里等,待白景云请安出来,好好问一问他前日审贺兰敏栎的事。
谁知却许久不见人。
想来东宫太子和英帝有许多话要说,不像自己只是例行公事般过来草草“请安”看视一回。
等在门口的幕僚们像是司空见惯,等了没多久,三三两两都各自散了。
只有那两个内侍太监倒是每隔一会儿就有意无意地挑起帘子瞧他一眼。
白眠雪被看得有些无措,垂下头思来想去,想来是白景云有意要躲着他。
在这里苦等也无益。
所幸他今日无事,正好走来瞧瞧自己的府邸。
许是知道是给皇子修府邸,连日来工匠们都是勤勤恳恳,昼夜赶工。
白眠雪眼睁睁看着这里从一片空地到亭台楼阁无不俱全,一砖一瓦俱是按他的喜好细细雕琢修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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