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便放下心,不好意思地小声赔笑几句,两人渐渐走远了。
直待他们的身子在尽头处消失不见,寂寂夜色彻底沉静下来,窗棂处倏忽微微一晃。
仿佛只是树枝在月下轻移。
室内的香气仍断断续续。
白眠雪睡得正香,恍惚只觉得自己眉心一热,似乎朦胧中被人给扶了起来。
可他不愿意被人打扰,睡梦中还闭着眼睛轻轻哼唧小声抗拒,仿佛一只睡熟了的漂亮猫崽被主人从窝里掐住后脖颈拎起来。
直到几根格外冰凉异于常人的手指戏谑般轻抽了几下他的脸颊,幽幽道,
“小骗子,想见你一回果真是难。”
……
许是有宁神的香膏,白眠雪实在是睡得太香,即使被人骚扰,过了好半天,才睡眼惺忪地抬起了头。
隐约瞧见一袭宽广白衣朦胧立在自己屋子中央。
看起来倒有三分像白景云。
“啊……”
小美人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眼睫低垂着,眼睛欲睁不睁,只是抱着被子软着声音困惑道,
“……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他脑袋不清醒,忘了白景云自刺杀后这些日子的疏离冷淡,甚至还疑惑素日整洁有度的太子哥哥今日怎么任由长发垂落在腰,并不梳起。
直到那道身影分明顿了顿,冷哼一声,明显更刻薄了许多,
“小骗子,怎么心心念念都是白景云?”
这声音幽冷异常,偏又有许多不忿。
白眠雪愣了,一瞬间推开被褥清醒了过来。
他的四哥白池雾果然正飘然立在眼前。
室内灯烛已燃尽,奈何今夜果真有一庭好月色。
照得窗棂根根分明,如银泼地,处处明净。
见幼弟怯生生地睁着眼睛醒来,恶劣的青年并不怎么欢喜地皱着眉,“睡傻了?”
“怎么连梦里都是他?”
这男鬼说话酸溜溜的,可惜小殿下被他这么一吓,软绵绵地蜷在床榻上不敢动弹。
任凭乌发垂在自己身前都不敢伸手拂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缩进墙里。
哪里顾得上体察他的情绪?
白池雾颇有些不悦,冰凉的指骨钳住人的下颌,仿佛撬开了一只柔软可怜的蚌,他想了想,刻薄笑道,
“这会儿可瞧清楚了么?我不出来的这些日子,你难道日夜和他厮混?”
他说话时抵着人的下颌,身子俯下来,森森冷气似乎都要逼近人的五脏六腑。
白眠雪被那个“厮混”吓得惊喘一声,想拨开他的手又觉得太凉了赶紧松开,小小地呜咽了一声,
“没有,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
白池雾挑了挑眉,好似有一种身为鬼怪的敏锐直觉,阴着脸道,
“你当我瞧不出来白景云那厮待你的不同?”
待我不同吗?
白眠雪轻轻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只是看他一副分明有很多话压在心头的怨忿模样,决定还是不要再搭理他了。
这小心眼的男鬼。
他委屈地想,但也怪他自己太糊涂了。
忘了白景云如今已经几乎不穿白了。
往常他很爱看太子哥哥白衣翩翩,清俊儒雅的温润模样。
因此最爱在人穿白衣时拉着他问东问西,眼神忍不住黏在那如云似雾的白衣上。
但现在的白景云常常着一身气势凌人的玄衣,或者是最庄重的朝服,总之已是很久没有穿过往日的白衣了。
说来这些本是平日里最细枝末节的小事,若非白眠雪清闲时稍微留了意,压根再注意不到的。
谁知今夜却让他吃了这样的亏。
“谁让你自己老是喜欢穿一身白的?错认了难道怪我?”
森寒的气息不退,白眠雪忍着害怕避开白池雾的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试探着打开他的手,委委屈屈小声道,
“你掐得好疼。”
白池雾愣了一下,竟然就这么松开了手。
只是这暴躁的男鬼在地上团团转了几圈,眉尖都要纠结的蹙在一起,半晌忽然指尖一动,他身上的衣襟瞬间变幻了颜色。
他低头瞪大眼睛看着人,白眠雪险些疑心自己没睡好出现了幻觉,竟从那一向凶巴巴,冷冰冰的眼神里看出来了懊恼生气尴尬,
“听说你喜欢白的,我才日日穿白!”
男鬼磨牙,近似低声咆哮,哪管这娇气的小东西听不听得懂,
“本殿下活着时最喜欢华彩!白色简直丑死了!”
他阴恻恻地咆哮完,罕见地静默了一瞬,忽然指尖一挥,浑身已是流光溢彩。
若非白眠雪离他极近,可以清楚察觉到他身上那丝丝冷意,几乎要以为他和世上活着的天潢贵胄,世家公子别无二致。
“四,四哥……”
白眠雪呆呆地眨眨眼,下一刻拉起被子想往进躲,奈何却被人不满地攥住脚踝。
轻巧一拽,他像一只坠进陷阱的柔软小动物,再也动弹不得,
“每次见了我就躲,你遇见他们呢,躲不躲?”
他冰凉的指尖握着细腻纤瘦的脚踝,仿佛一只玉质把件一样认真把玩,眼珠却黏在白眠雪身上,仔细看着他的反应,唇角渐渐勾起森寒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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