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溪看着范无径勾唇,
“你也太心急了些罢?”
范无径心道把命提在手里的是我又不是你,咬牙道,“现有书信在此, 白纸黑字,抵赖不得。”
“嗯,好。今日你草草将人关了, 禀告陛下刺客寻着了。明日若是那人接着行刺,你猜你还能气定神闲站在这里审犯人么?”
“你是一心要做大衍的罪人么?”
谢枕溪说着松开手,白眠雪垂下了脑袋,看起来像只无辜受惊的兔子,委屈又乖巧。
范无径僵住了。
他的目光来来回回巡视了一圈, 到底气势弱了下去, “那依你该如何?”
谢枕溪挑眉,“当然是接着查。”
范无径脸色难看, 冷笑连连,“这会子日上中天, 眼看着离天黑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我待要查,也得准备告诉家中妻儿老小,替我先行备好棺木罢?”
白眠雪忽然抱紧胳膊连连咳嗽几声。
“烧几个火盆来,让人把他们弄醒。”谢枕溪的眸光扫过旁边的小殿下,顿了顿,指了指那两个早已昏死的太监,
“他们嘴里还有实话。”
四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很快被人抬进来放在屋子的四角里。
上好的银丝炭火铺满盆,滚滚热气袭来,驱散一室阴寒。
白眠雪渐渐松开紧紧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不再瑟瑟发抖。
“……嘶。”
那两人被紧紧缚住拎过来,不知几个侍卫在背人处用了什么法子,这会儿竟慢慢醒转过来。
“谁指使的你们?”范无径闭眼道。
“大人,您已问了这么久了……我二人还是那句话,无人指使,本就是我二人挨了陛下责罚不服,一时鬼迷心窍,做下的事……”
张平意咳出血沫,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您何必非要攀扯别人呢?”
早已料定他们必不可能说出实话,谢枕溪抬手将那几张信纸轻飘飘扔在他眼前,
“可认得这个?”
那二人的眼神一瞬间便直了。
他们死死盯着飘落而下的信纸,仿佛要将它盯穿,直到信纸的一角陷在自己身前的血污里,方才如梦初醒。
“五殿下一直对你青眼有加,多次照拂,嗯?”
谢枕溪用靴子尖踢了踢他,命人回神。
“五殿下还许给你们衣锦还乡,富贵加身?”
“还写了什么——啧,愿意为了五殿下出生入死,在所不辞,是不是?”
谢枕溪唇角淡淡勾着。
周身的肃杀之气却几乎令人不敢抬头仰视。
那两人面色灰败蜷缩起来,过了好半日,张平意才恍惚抬头,他们既见了书信被笃定翻出,已知晓事情败漏,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被翻出来,再要隐瞒抵赖也彻底无用,
“既遇明主,该当如此……有什么错处么?”
谢枕溪合掌大笑,一脚将人踢得翻转过来,定定看了片刻,优雅道,
“来见见你未曾谋面的主子。”
白眠雪披着翠裘立在那里,眨眨眼,想了想取出身侧的一只香囊,“父皇先前考我们学问时赐的。可能证明我身份?”
见他们迷惘地皱眉,白眠雪歪头,
“我何曾见过你这样人,又何曾指使过你下毒行刺父皇?”
“就连我府里的下人,我也可以保证不曾有人做下这样事情。”
小殿下蹲下来,皱眉道,“你们为何害我?”
他是真的想不通。
一旁谢枕溪却安抚似的轻轻按住他的肩,敲了敲他的脑袋,轻叹一声,
“还不懂么?这是有人看你在六部刚刚做出政绩,已经急得跳脚,要来陷害你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在父皇这里不受宠,又无母妃扶持,自己身边亦无亲信,自然像那案板上的鱼肉,还是最好下手的一块儿。
……
张平意被反绑了双手,又被谢枕溪踩在背上,眼下听得他们说话,只能勉强仰起头,却只能看见白眠雪绣着金丝的裤脚。
他反应了好半天,已经傻了,痴痴望了半日,方才嗫嚅道,“我们岂敢陷害殿下……只是那日有一男子着红衣,说他是殿下亲信,来寻我们,说他是五殿下派来的,又有亲笔信为证,我们自然信了……”
谢枕溪挑眉,幽幽道,“你们也不问问自己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就能轻易叫五殿下赏识。”
他说着话锋一转,锐利的眸光看向他们,
“不过你二人既然这么爱重钱财利禄,想必也没有立志要死。眼下若是想清楚了,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倒还有活路。”
-
轻云也似的袅袅烟雾混合着古檀香的沉重气息弥漫整个室内。
白景云负手站定,遥看前面的桌上供着的一尊神像。
神像前供着数盘瓜果鲜花,旁边两盏长明灯。
他定神看了许久,忽然款款上前,气定神闲择去了一瓣枯萎的花。
“既来了,何不拜一拜呢?”
神像后有道女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若我信时,心中有神,何须跪拜。若我不信,泥塑凡胎,何须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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