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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_山吹子【完结+番外】(14)

  小宝喊了声爹爹,从白竹怀里爬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玄深面前。

  他看着沈清给爹爹洗头,觉得很好奇。爹爹给他洗的时候,从来都是没轻没重,水温也控制不好,要不烫了要不凉了,小宝都是让阿嫲给洗的头。

  小宝问:“爹爹,沈清叔叔洗头舒服吗?”

  玄深转过脸,隔着头发,闷闷地嗯了一声。

  小宝兴奋地说:“小宝也要洗头!”

  沈清看小宝,笑说:“小宝乖乖的,让白竹姐姐给你洗,好不好?叔叔现在忙着给你爹爹洗。”说着,沈清和白竹点了点头示意。

  白竹在院子里给小宝洗头的时候,沈清在房间里给玄深擦身体。

  他是蒙着黑布的,玄深在他眼前挥挥手,沈清果然看不见。

  玄深脱下衣服,坐到沈清面前,沈清看不见他,他却莫名生出一种羞耻感。沈清拿着布巾,擦拭他的身体时,玄深更是涨红了脸,甚至全身都开始泛红,庆幸的是,沈清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

  可能是蒙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沈清对安静的环境感觉更加敏感。略微尴尬的气氛之下,沈清开始和玄深闲谈起来。

  “你很喜欢舞剑吗?”

  沈清想起玄深仅仅执一把毫无锋刃的木剑,徒手杀死疯马的模样,仿佛神降。沈清觉得那才是玄深本来的样子,他本是一柄剑,冰冷而义无反顾。

  玄深摇摇头,又意识到沈清可能看不到。

  “我不知道。”

  玄深不知道,但剑拿在他手里的时候,就像有了生命。

  “我曾得到过一些不错的佩剑,于我都是无用的摆设,我明日送你吧。”

  沈清想,这次总该有理由把东西送他了。

  “你以后就不用在后院劈柴,我把你提到侍卫的位子去,随我每日进出。”老管家这次总没有理由反对,玄深的武功好,这次对他又有救命之恩……

  玄深半晌不说话,沈清以为他是不愿意。提到侍从的位子之后,每日便要进进出出,见的人便多了,玄深十分排斥陌生人。

  哪知过了一会儿,玄深忽然问道:“月钱会增加吗?”

  玄深问得认真,沈清竟被他逗笑了。

  “加的,自然是加的。”沈清心里笑,看起来玄深,从前家境是并不差的,也不知怎么就养成如今的守财奴模样,连小宝都学他,倒和那老管家的xing子差不多。

  玄深这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屋外有小宝不时的咯咯笑声,屋内只有两个人不轻不重的闲谈。

  天气很凉,虽然屋里弄了地热,水汽蒸腾,温度比外面高,但是光着身子还是有点冷,沈清也不做耽误,很快就让玄深披上衣服,他这才解开黑布。

  玄深已经穿好衣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袄。湿湿的头发搭在肩上,沈清怕他的衣服被濡湿,天气冷,会伤了风寒寒,忙将挂在一旁的大毛巾给他盖上。

  玄深捧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沈清说话。

  “这几日,你多小心些,莫要让伤口碰到水,也别gān什么活,多放几日假。”沈清嘱咐完,想想,又加上一句,“月钱照拿。”

  沈清的话,竟让玄深难得腼腆地笑了一下,就像是寒冷冬日的清晨,gān枯的树枝上开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沈清来不及做出反应,小宝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气氛。

  “爹爹,爹爹,你好了没?”

  沈清转身打开门,小宝咚咚咚地就撞了进来,身后跟着老管家和白竹。老管家的眼睛狐疑地在沈清和玄深身上转了转,又仔细看了房间里面,确定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夫人好。”老管家向沈清问好,身后跟着的丫环,也纷纷福身请礼。

  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房间就变得bī仄了些。况且玄深还散着湿发,被一群人围着,气氛很是尴尬。

  “管家,你这是什么阵仗?”沈清看一眼老管家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案板的丫环,案板用红布盖着,里面鼓鼓的不知都装了什么。

  老管家探究地目光看了看玄深的胳膊,缠了厚厚的绷带,大约也是见不得血腥,老管家看了两眼就扭过了头。他解释道:“玄深救了夫人,是立了功,老奴是来给他赏些东西来的。”

  这老头这么大方?沈清眉毛一挑,他还没吩咐,管家竟然就准备齐全了。

  老管家看出沈清的意思来,颇是不服气。

  “老奴我并不是小气之人,为我们将军府有贡献的,按府里规矩一律有赏。”况且,若不是沈清和玄深走得太近,老管家对这一大一小本就有好感。

  老管家对小宝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小宝往玄深身后一躲,老管家郁卒,老管家又看向玄深,玄深面无表qíng扭过头。

  老管家向沈清怒目而视。

  夫人,你果然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第17章

  沈清的私库里面放着好些兵器,长剑短剑弯刀长刀……可惜的是沈清不会使,纵是神兵也无用武之地,只能束之高阁,等待有缘之人。

  沈清打开库房,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沈清咳嗽了几下,自他到青州,将这些嫁妆收进库房之后,就再也没打开过,实在是那些嫁妆不是金银珠宝首饰,便是一些古董宝贝,金银首饰沈清不需要,古董宝贝不是应急之时,也自然不会拿出来。

  这些嫁妆便统统进库房,堆了厚厚的灰尘。

  沈清把窗子打开,点上蜡烛,昏暗的库房才有了些亮堂。只见一个个红木大箱子整整齐齐摆放着,有些打开了,是空的,更多的是合上的。这些嫁妆里不仅有原身的家庭置备的嫁妆,也有皇宫里赏赐下来的。沈清打开一个最大的黑色漆金木箱,露出里面一把把散发着冷意的兵器。

  玄深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拣出一柄长剑,这把剑,沈清一打开箱子时,玄深就注意到了。

  鸦色的剑身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一条蛟龙攀附在剑鞘上,栩栩如生,龙眼处,用黑玉镶嵌着,烛光之下,熠熠生辉。玄深把剑拔出,银白的剑身反she出森森的冷光,他细长的眉眼映照在剑身上。

  玄深的左手并不灵活,他举起剑身细看,chuī一口气,黑发遇刀刃即拦腰斩断,随手划一两下,那木箱便裂成两半。

  沈清站在玄深背后,他看不到玄深的表qíng,只看得到背影,但沈清觉得这就是玄深应该有的样子。

  手执长剑的他,看不出痴傻的痕迹,仿若新生。

  他可以与剑共舞,不需随波逐流,或许依旧笨口拙舌,不善言语,但人却像注入了新的魂灵。你会被他吸引住目光。

  玄深转过头,面上有很浅的欢喜之意,沈清看得出,他很高兴,也很喜欢。

  玄深小心翼翼道:“这把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清指了指箱子里,“还想要什么,都可以拿。”

  玄深摇摇头,他只要这把就够了。

  沈清随他去了,只是关箱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底下还有一把一寸的匕首,好奇地捡起来。

  这把匕首明显和玄深手里的剑是一套的,上面都有镶着黑玉的四爪蛟龙盘柱的图案,沈清好奇着翻开了私库的账簿,上面记着盘龙剑和匕首都是皇宫里头的皇太后送的。

  皇太后?

  太后为什么会在原身的嫁妆里加上这么一件东西呢?原身是被皇帝赐婚给陆沉的,而且有一品诰命的品阶,皇宫置备些赏赐无可厚非,只是大多数东西都是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原身更不是舞刀弄枪之人,这礼物送起来可并不合适。难道只是因为原身所嫁之人是舞刀弄枪的将军吗?

  沈清压下心中疑惑,取了匕首cha入,和玄深一道离开这灰尘遍地的库房。chuī熄蜡烛,关上库房大门,装满了财富的库房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玄深的目光全被剑吸引住,哪怕他的右手不便,仍旧用左手执剑。沈清见过玄深用木剑杀死一匹bào戾的疯马,但并没有见过玄深舞剑,此时看他在院中执剑,衣袂缥缈,疏狂潇洒、酣畅淋漓,宛若云龙翔空,有雷霆万钧之势。

  秋风萧瑟中,琼枝玉树沙沙作响,几息之间,剑光熠熠,飞叶满天,一树枝桠齐齐截断。

  满地凋零。

  玄深收了剑,舞剑时,脸上冷峻如剑刃般的神qíng瞬间消失。褪去了那层冷硬外壳的玄深,虽依旧沉默不言面无表qíng,却多了分人气。

  玄深终究不是一柄剑,温热的能跳动的会笑会委屈的,才是他。

  那满地的飞花落叶提醒了玄深,自己刚才的举动,他往上望着那秃了半边的月桂树,不知所措。

  沈清捡起边上的扫把递到玄深手里,道:“早点扫完,消除证据。有人要问你树怎么了,你就说不知道。”

  玄深点了点头,把剑扔到地上,听话地拿起扫把扫了起来。他的手不方面,就左手单扫,力道明显没有控制剑那么顺畅,扫得落叶四处飞溅,灰尘满天。

  沈清坐在一边看玄深扫落叶,觉得竟很是有趣。他喊了声:“傻小子,别扫了。”

  “??”玄深停下来看着他。

  “装作没有看到就好了!”沈清指了指地上,又比了比老管家训人的模样,“可千万不要告诉老管家是你砍的树枝,他最是啰嗦!”

  “好!”玄深甩掉扫把,露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

  沈清却注意到,玄深越来越爱笑了。

  他刚到府里的时候,还怕生,现在却可以像小宝一样,毫无yīn霾的微笑。沈清觉得玄深越来越像个活生生有生气的人。

  沈清忽然站起来:“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玄深点点头,沈清又道:“切记,要悄悄地,莫让管家知晓,否则他又要唠叨我这个将军夫人做得不够得体,身份不够尊贵之类的话了。”

  玄深将剑反背在腰间,跟着沈清从后门悄悄溜出去。他很喜欢这样的经历,只有他和沈清两个人,做着特别的事qíng。

  沈清也很喜欢,他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他在这里的身份是将军夫人,他有不得不遵守的规则,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得去做。哪怕沈清现在也结jiāo了许多朋友,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人们会在意他的身份,会有意识地和他隔开距离,就比如在这府里,所有人都叫他夫人,把他当做这偌大将军府如今唯一的主人。

  有时候,他也会孤独,会想念现代社会和老友吃吃喝喝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叫他的名字——沈清二字。现代社会生活过的他,即便在这朝代已经生活数年,却仍旧无法习惯这种古代不平等的生活,哪怕在大多数时候,沈清站的是高位,俯视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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