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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余味阑珊_兜兜麽【完结】(22)

  我下车,笑着说祝您新婚愉快。

  他微微颔首,我以为就此作别,不料他亦下车,伸出手来将我摁进怀里,“嘘,别说话,求你。青青,让我以为你回来。”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仿佛经历一场绚烂浮华梦境。

  “青青,青青——我想你想得夜不能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命也带走……”

  “我不是夏青青。”

  “好,你不是。”他捧着我的脸,仿佛哄一个耍小xing的孩子。

  我正慌张,而他只是亲吻我嘴角,似晚风轻柔,“晚安,做个好梦。明天记得准时来参加婚礼。”

  不再多话,即刻转身往楼道里跑,这一夜如何能安。

  第二天秦暮川奉献世人一场疯狂演出。

  城中所有媒体都到场,大厅中心,婚宴主持人开着无聊玩笑,秦暮川一脸肃穆,与此番热闹景象格格不入,夏凝霜依旧是娇媚入骨的美,若我们不曾相识,我一定认为她是池中风荷,洁净到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碎。

  她笑着,倏然若青莲盛放。静静倚靠着秦暮川颀长身躯,世人都赞叹,多完美一对璧人。

  酒宴奢华到极致,场面宏大嘈杂,同桌有人笑,土包就是土包,发了财得了势依然是bào发户姿态,只差扯起嗓子对全世界喊,老子就他妈有钱!

  可笑。我想起秦暮川的话,穷时被你们踩在脚下,成事后依然入不得你们的眼。夏青青,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是为反驳我对柳曼姿的鄙夷,他那时多像自由主义战士,苦口婆心向我灌输人人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类思想。

  傻瓜,世界何曾公平过。

  不必想,爷爷一定不会出席,他恨透了秦暮川。从前养来看门逗乐的一条狗,如今肥壮了,反咬你一口,生生剜去一块血ròu,这口气谁能吞得下去?最无奈是他再也奈何不了秦暮川,只能躲在家中兀自生闷气。

  女儿出嫁,夏桑榆亦不露面,熟人只见得秦姗姗一位,浓妆艳抹的黑心巫婆,作为新娘的母亲出息,蛇鼠一窝,好不要脸。

  主持人真可怜,独自一人在台上装欢乐,二到极限。

  我不该眨眼,错过夏凝霜突然间的抽搐与颤抖。油头粉面的主持人被吓得跳下台去,夏凝霜无暇的脸孔因疼痛而扭曲狰狞,再站不稳,跌落在地,匍匐于秦暮川脚下,仍在努力地爬起来,抱住他的腿,张嘴苦苦哀求。我这一桌离得实在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记着宾客一时间都兴奋起来,婚宴似煮沸的水,人声鼎沸。记者们端在手里的长枪短pào瞬间运作,闪关灯不断,令人不停扎眼。

  有人说,这八成是犯瘾了。

  作为一个被毒品坑害的过来人,我秉着以过往经验判断现实qíng况的科学发展观,动作迅捷地站到椅子上观礼,一对新人仍保持着一站一俯趴的姿势,夏凝霜似原地生出的藤蔓,死死缠住秦暮川腿脚,眼泪鼻涕统统流出来,哪还有半分美丽可言,痛苦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而秦暮川眼神冰冷,从高出俯瞰着或者说享受着她的绝望,最可怕是嘴角浅浅挂着温柔笑意,让人误以为这一切稀松平常,他是深爱妻子的完美丈夫,他洗净双手,什么也没有做过。

  无人上前尝试阻止这一切。

  夏凝霜已经扭成一团,于他脚下,重重地一个接一个疯狂地磕头,大声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再给我一针……暮川哥哥,我只要一针,就一针……求求你,求求你……”

  白头纱早已不知落在哪里,她头发蓬乱,涕泪纵横,疯癫而痴狂。哭得气息不稳,持着最后一丝力气攀上他的腰,仰着头凄厉地喊着,“你饶了我吧……姐姐那样疼我,也不会忍心看到你这么对我的……我错了,姐姐会原谅我的,她已经原谅我了……暮川哥哥,你放过我吧……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呀————”

  秦暮川依然保持着高高在上姿态,对于夏凝霜的哭求与挣扎全然无动于衷,笑着,伸手捧起她的脸,那样温柔小心,满满都是爱意的眼神,令人浑身jī皮疙瘩都起来,他每每恨到极点时,都是这般冰冷透骨的目光,生生要将你穿透。

  他贴着夏凝霜的耳,声音低沉优缓,我只能望见他开阖的唇,听不清说些什么。不期然,我与他的目光临空相撞,他眼中似雾霭沉沉,辨不清心绪,只知恍惚间他似乎对我笑,心满意足的笑。

  没来由的,盛夏之时,我打起冷颤。

  直至闹剧散场,也未见秦暮川好心赐毒瘾发作的夏凝霜一剂海洛因,眼睁睁看她痛不yù生,他风度依然,翩然离场。

  回程的车上,我与袁爸双双沉默,唯有袁妈又开始诅咒毒贩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我为我充满正义感的母亲而骄傲自豪。

  她抓过我的手,切切叮嘱,“青青宝贝,你以后绝对不能碰那个东西,不然,妈妈宁愿自己动手掐死你,好过你一辈子被毒品折磨,人格扭曲,尊严全无。唉——你说夏小姐那样标致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吸那种东西,她才二十四,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有钱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满大街找揍——”

  我赞同,“您说得对,夏家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满大街找揍。没人揍他反倒不痛快。”

  袁爸说:“人家的事,管那么多gān什么。咱家的孩子自己知道,能跟那些神经病一样吗?我女儿——那当然是世界第一等的好。”

  我举手高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暮川想怎么疯都随他,夏家已与我没有关系,所有因果报应,我都喜闻乐见。

  唯一不愿深究的是,秦暮川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不要跟我说他原来爱我爱的要死而不自知,我宁愿听庞大哥唱亲爱的你张张腿。

  余味阑珊

  假期无聊,袁爸袁妈爱得惊天动地如胶似漆,赶不及收拾包袱旅行去,巴不得甩掉我——一只行走的高耗能电灯泡。

  我无枝可依,四处流làng,家中阿姨也请假回乡,还好我从家庭主妇重生来,不至于三餐不继。但在锦年家里看多恐怖片,夜里疑神疑鬼睡不着觉,闭上眼就是丧尸围城,腐ròu丛生,诸如此类血腥画面,锦年的承受能力超乎想像。可以一边看活死人搜肠刮肚食生ròu,一边津津有味吃泡面。

  顺带被她培养出另一爱好,直接严重影响人生观世界观。锦年忙着写她的伪乱@伦小说《沉沦》,而我开始昏天黑地地看nüè恋小说,一脑子狗血无处洒。

  我与锦年分享一只大号八喜香糙冰淇淋,电视里反复播二十二日婚礼爆炸xing新闻,半个月过去终于有后续报道,秦暮川出门被记着围堵,仍是好脾气地接受访问,声称妻子长期吸毒,他自身也有责任,离婚?不,不会。我与凝霜在上帝面前宣誓,一生不离不弃,我爱她,理所应当陪伴她渡过难关。

  这一席话又感动多少怀抱言qíng梦的闺中少女,我瞄一眼叼着勺子看得入迷的锦年,她那突如其来毫无章法的正义感又开始沸腾,“这个秦暮川,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老jian巨猾油头粉面,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gān什么?gān,像小细娘,民国戏子,霸王别姬里的姬!”

  我险些被冰淇淋噎死。

  以一个狗血言qíng人的眼光看这一则新闻,唯有妙不可言四个字形容。窃以为秦暮川其实爱夏凝霜爱的要死,只是以为夏凝霜仍森森爱着邱安或者某某温润如玉pào灰男二号,所以心存怨念的大腹黑秦暮川,要一直nüè,无所不用其极地nüè,一直nüè到夏凝霜乖乖把身心都奉上,最后皆大欢喜,合家欢大团圆结局。种毒瘾这种手段并非秦暮川首创,匪我思存的短片里不就写过?女主一样爱他爱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

  就此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在女人的潜意识里,女人都是贱的,需要nüè的?

  我问锦年,“你是不是也想过,渴望过月黑风高夜被霸王硬上弓?”

  锦年点头又摇头,“注明,是被貌比潘安宋玉多qíng多金又霸气的帅大叔qiáng&jian。”

  接下来我们看《寂静岭》,她家环绕立体声好得令人发指,结果是我的尖叫声盖过鬼怪láng嚎。

  回家时暮色四合,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如此磨蹭,提早一小时会死么,大白天回家会死么?好过现下战战兢兢穿过走道,电影里护士姐姐的白大腿和凸出的眼球不时在我眼前晃过,平日从不曾注意过的楼道也变得异常诡异yīn森,四周竹影婆娑,正是鬼魅横生时。我受不了,抓着钥匙不要命地闷头往前跑,一口气窜到家门口,真见鬼,钥匙都拿不稳,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我,头皮发毛,背脊生寒,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不不是,唱错了,是阿弥陀佛,菩萨救我,总算找到钥匙,对着锁孔,果断cha&入,yín*邪搅*动,哦,锁啊锁,你这个惹火的小妖jīng,快给老子高*cháo!

  咔嚓一声,门锁终于给我回应,紧张的神经就要松懈下来,侧身就着门fèng就要进屋,却突然一只手,攀上我肩头,我似被雷打过,肾上腺素疯狂飙高,尖叫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重重关门,准确无误地把那只诡异的手夹在门与门框之间,不出意外,听见一声呼痛,我只差再用厚重的防盗门在他手上多碾两下。

  我潜藏的bào力因子蠢蠢yù动。

  要不要趁夜黑风高————

  脑子还未转悠完,那鬼影已经开口,气息奄奄,“虽然说过不必再见,但你也不至于动手杀人。再不放开,我的手就要残在这里。”

  谁说不至于?给我一只AK47,我保证当即将他扫she成人ròu马蜂窝。

  我的天,我被欧美恐怖片熏陶多日,一脑袋血浆粘液bàonüè思维。

  我是一座山,岿然不动。

  秦暮川疼得皱眉,用另一只尚可活动的手,敲一敲门,“听话,开门。我只坐一坐,说两句话而已。”

  我依然以经历午夜凶铃的恐惧神色面对他,而此人摆出了然于心姿态,挑眉问:“又看恐怖片,自己吓自己?”

  我不接话,他先自己笑起来,“傻妞,吓得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继而趁我仍混沌着,一使力,撑开门闯进来,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利落,脚下还勾着个黑色行李袋,像是赌气离家出走,可我是他的谁?跑到这里来找安慰。

  如果不是我被《寂静岭》吓到,色厉内荏,急迫地想要拉个活人作陪,脑子烧坏了才会让他进门,不趁着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算他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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