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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甚慰_海青拿天鹅【完结+番外】(18)


“美人?”杜氏想了想,道,“父王不是最宠着那容姬?后宫中纳的美人那么多,谁也没有容姬受宠。”
萧承业听到此话,脸暗下来。
“你以为容姬为何受宠,还不是因为当年那裘姬。”他神色不快,“而且信里说,承启是奉父王之命去的。”
杜氏讶然。
裘莺莺,舞伎出身,被称为齐国第一美人。当年的齐王对她一见倾心,不惜花重金为她修筑宫苑,可谓盛宠一时。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成为王后的时候,这位美人却忽然失踪。齐王寻了她许多年也无果,而后宫之中,也再无人能再现裘莺莺的宠眷。
此事曾令许多人欷歔,但是于萧承业而言,却是庆幸。如果当年的裘莺莺被立为王后,再生下儿子,萧承业便与王位没有了一丝关联。
但是如今这事非比寻常,齐王竟派一个王子去寻美人,什么样的美人得他如此看重?
二人正说着话,内侍忽而来报:“王子,客人到了。”
“哦?”萧承业眼睛一亮,忙起身,“快快有请!”说罢,想起什么,又忙叮嘱,“此事万万保密,闲杂人等一律摒退。”
内侍应下。
萧承业神色兴奋,走到镜前,提了提袖子,又让杜氏为他整理衣冠。
“这么晚了,何来的客人?”杜氏讶然。
萧承业望着殿檐外铺满乌云的夜空,扬起一抹笑容,低低道:“若得此人助力,齐国不在话下。”
杜氏不明所以,忙随他走出大殿。
海风仍在chuī,殿前,阶梯沿着山崖而下,火炬明灭,绰绰照着将步行上来的几人。当先那人,身形颀长,临风阔步,在明晦jiāo替中留下淡淡的影子。
待杜氏看清那人的面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萧承业笑容满面,紧走几步下阶相迎。
“殿下莅临,蓬荜生辉!”他深深一礼。
“王子。”元煜看着他,亦还礼,唇含浅笑。
☆、第17章 北海(下)
萧承业将元煜迎入宫中,看了看他身后,只有数名随从。除了两人贴身护卫,其余人都留在殿外。
萧承业与杜氏对视一眼,不想这朔北王如此放心,倒足见几分诚意。
心中宽慰起来,萧承业与元煜列次坐下,微笑着道:“昨日收到殿下来书,还以为殿下要过几日才能到,未曾想今夜便得以迎来尊驾。北海郡偏僻粗鄙,怠慢之处,还请殿下宽恕。”
元煜神色平和:“大王子准许孤王入港,已是大善,何言怠慢。”
杜氏亲自烹茶,寒暄过后,萧承业也不多客套,道,“未知殿下驾临北海,所为何事?”
“无他。”元煜唇含浅笑,道,“孤yù往清河国,特请太子行个方便。”
“清河国?”萧承业讶然,片刻,明白过来。
清河国,地方不过千余里,与齐国相邻。清河王萧锟,是先帝的庶兄。
他jīng于学问,曾入朝任太史令,但没有几年,就请辞返国,做个闲散诸侯王。这是个褒贬不一的人。褒奖者以为他为人耿直,不喜欢官场行事,因此得罪了许多人;贬者以为他xingqíng轻狂,傲慢无礼,被踢回清河国是罪有应得。不过,许多人都知道,当年清河王在京城的时候,朔北王与他走得很近。
萧承业虽不知道朔北王为何要去清河国,但他为何要借道齐国,却是知晓的。前阵子京城发生的事,他早已耳闻。皇帝虽宣布朔北王是被人诬告,但是其中的利害,却瞒不过别人。皇帝防他放得紧,朔北王要去清河国,直接南下会麻烦,从海路绕道却是省事。
海路。萧承业想着也有些咋舌,朔北绕一圈来这里,要先往过乌丸、到达辽东的海滨乘坐海船。就在几天前,他才听说乌丸王反叛,被朔北王枭首的消息,没想到才隔不久,朔北王就到了此地。这般能耐,恐怕全天下也无几人能做到。
“殿下要去清河国,承业自当相助。”萧承业心里主意转了转,向元煜微笑道,“只是往清河国,须得横穿齐国,这路途长远,怕是不易。”
“哦?”元煜道,“大王子有何难处,愿闻其详。”
杜氏亲自将茶奉上,萧承业接过,chuī了chuī,却将茶杯放下,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承业虽为王长子,奈何父王不喜,兄弟bī迫,以至于沦落北海督守盐场。殿下亦知晓我父王脾气,若他得知我瞒着国中迎送殿下,只怕怒而降罪,承业实承受不起。”
元煜心中透彻。
他缓缓抿一口茶:“孤在乌丸有十万人马,从海路到齐国,最慢不过五日。若大王子此番相助,待得必要之时,可借王子一用。”
萧承业与杜氏听得此言,心中皆是一动。
齐王的兵马有二十万,萧承业和萧承启,各自领兵三万。朔北王麾下的铁骑,闻名天下,所向披靡,如果将来生变,就算萧承启得到了齐王的全部兵马,萧承业亦可与之一较高下。
“殿下空口无凭,”杜氏按捺不住,开口道,“何不……”
话未说完,萧承业却抬手止住。他看着元煜,目光炯炯:“此言出君之口入我之耳,殿下可愿与我歃血为盟?”
元煜亦莞尔:“如大王子所愿。”
*****
深夜,一轮月亮挂在北海郡上空。
会面之后,萧承业安排元煜一行宿在盐场行宫之中。行宫高踞悬崖之上,三面临海,月光下,瀚海无垠,海岸上的盐田一望无际,泛着银灰色的暗光。
“什么偏僻粗鄙,”徐衡啧啧道,“光看着这宫殿,建在山崖边上,耗费的民力财力不知多少,齐国不愧是富庶之地。”
“那当然,别忘了齐王可是皇帝的亲姨父。”田彬道,到窗边四下里瞅了瞅。
徐衡道:“殿下也真是,一个没实权的王子,也值得殿下歃血。要是他有异心,将殿下绑起来献给齐王讨欢心,什么盟不盟的又奈得他何。”
“他没那么蠢 。”元煜望着平静的海面,淡淡道。
去清河国是临时起意。回到朔北时,辽中传来乌丸王反叛的消息,元煜马不停蹄,即刻往乌丸督战,突袭乌丸王庭。战胜之后,他忽然收到了清河王的消息,说上次见面提及之事,他那里已经琢磨得了七八分眉目。元煜大为振奋,立刻决定往清河国。
“殿下何尝做过亏本买卖。”田彬笑嘻嘻道,“齐王也jīng啊,前番在京城时,探子说齐王与中山国那冯丞相来往甚密,也不知这两国有何瓜葛。”
“嗯?”元煜看看他,忽而又想起了中山王。
据徐衡的打探,中山王名义上是中山国王太后所生,其实另有隐qíng。许多年前,中山桓王在行猎时曾带回一名女子,十分宠爱,但王后善妒,外家qiáng势。桓王唯恐王后加害那女子,便将她暗藏在别宫之中。两年后,女子死于生产,留下了中山王唯一的子嗣。中山王将婴儿带回宫中,王后虽震怒非常,却无可奈何。中山王无子嗣,这婴孩也就顺理成章地入了王后名下,成为储君。
此事,当时极为机密,宫中典册皆无记载,只有少数人知晓。徐衡的叔父是中山国长史,深得中山王信任,故而知悉。
果然是秘辛。不过,元煜却比别人知道更多一点。
他想着,脑海不禁中浮起中山王的面容。
“……当然是来救你啊……”她望着他,眨眨眼,秀致的脸上双眸清亮。
“再打探打探。”元煜沉吟片刻,吩咐道,“齐王从不做无用之事,如今各诸侯国暗动频频,须多加防备才是。”
田彬应下。
*****
初华没有想到,她一路追踪,竟跟着那队车马进入了齐国境内。
那伙人,显然不是一般来路。他们表面是商旅,里面的人却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出了柳县之后,这些人日行夜宿,防备十分严密,又人多势众,初华无法靠近。而进了齐国之后,qíng况陡然一变。这些人大模大样地住进了官驿,再出来,居然都变作了官兵。
更离奇的是,进入齐国的第二天,一队浩浩dàngdàng的人马来与他们接了头,初华见那些人马有仪仗有卫队,架势不小,一打听,竟是齐国的二王子。
初华和暮珠诧异不已。
初华心中充满疑惑,却首先想到了齐王和刺杀之事。冯暨说,有人要买自己,那个人就是齐王么?他发现了那刺杀之事是她做的,所以要冯暨jiāo出自己?
初华想了想,直觉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齐王要报复,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又是下药又是劫人,直接让冯暨了结自己就行了。但是,他没有,他让冯暨留着自己的命。而且那些人很清楚睿华不是自己,却把睿华要了去,这又是为什么?
所有的问题,在初华的心中纠结成麻团一般,无法理清。同时,她却想到了那日跟齐王在一起的女人。她的年纪不轻,面容与她和睿华有几分相似,难道……初华心中打了个寒战,连忙在心里唾弃无数遍,她才不要跟齐王那老贼有什么身世牵扯!祖父更不会替这种恶人养孩子!
初华使劲给这想法打气,将那些让她心虚的猜测掩盖在心底。
幸运的是,兴许是认为进了齐国便安全了,看守睿华的人虽然变得更多,但防范却松懈了不少。并且,会合之后,守卫换成了那个二王子手下的人,警惕显然不如先前高,初华看到了希望。
夜里,风高云密。
看守睿华的卫兵穷极无聊,打着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着话。壁上的火把静静燃烧,忽然,像是被风chuī着,微微动了一下。两个侍卫觉得困意越来越重,未几,再也招架不住,软软倒下。
两道人影顺着墙根溜过来,未几,门被推开。
睿华在榻上低低咳着,觉察到有动静,正想起来,却被捂住嘴。
“是我。”初华的声音低低传来。
睿华睁大眼睛,微光中,初华只有淡淡的轮廓,手心的温热却真实而柔软。
“初……”他心中一激动,却又咳了起来,初华连忙将他扶住。
“你怎么样?”她低低道,说着,不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大王……大王……”暮珠早就激动不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无事……”睿华低低咳着,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暮珠流泪流得更凶:“偷钱,偷马,偷衣服,偷食物……”
“那是借用。”初华嘟哝道,让暮珠去把风,坐到睿华面前,皱眉恨道,“什么无事,你在发烧!那些贼人!”
睿华拉下她的手:“老毛病,不碍事的。”
“我这就带你出去。”初华道,说罢,便要扶他下榻。但才动到他的腿,却听到些金属碰撞之声,初华一摸,登时大怒,“他们还敢铐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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