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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甚慰_海青拿天鹅【完结+番外】(21)


“可惜,裘姬十数年前不知所踪,大王十分伤神。”宫人说。
活该。初华心里冷笑。
那个齐王,并没有一到临淄就立刻就来找她。听宫人说,齐国的境内出了些事,有人造反,齐王回宫后就匆匆离开了,马不停蹄。
这对初华而言,是个好消息。
但是,当宫人们备好汤池,请她入浴的时候,初华还是有些傻眼。上次假扮睿华,只需要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就好,但是现在不一样。周围人一旦发现她是女子,不但她难逃,而且说不定立刻就回去追捕睿华。
幸好,初华装中山王,别的马马虎虎,装腔作势最是得力。她看到汤池就皱眉,说这汤池千人用万人用,不gān净,她要新的。宫人苦劝,初华只是不愿。宫人们得了齐王的令,要好生伺候,见初华这般挑剔,也只好顺着,给她新制了一只木浴盆。而当她们伺候更衣,初华又高贵冷艳地说,他是中山王,在中山国,只有最高贵的家族,才能将子女送入宫中伺候他沐浴更衣,齐王把他捉来已是大不敬,如今又让这些下人来污秽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云云。
宫人们面面相觑,禀报了宫正,宫正亦是头疼。这里是齐国,怎么可能去让贵族家里子女来伺候中山王。齐王不在,宫正只得禀报二王子萧承启,萧承启闻言,冷笑,“既如此,他最高贵,让他自己给自己洗好了。”
宫正得令,初华沐浴时,果然旁边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
接下来,就是报仇的事了。
自从祖父去世那天起,初华就将报仇列为了头等大事。
齐王权大势大,但她不怕。顶多不过事败一死,就像何叔平日里那口头禅,来世又是一条好汉。
她曾真心期待睿华是自己的亲人,但睿华告诉她,他不是。
无论真假,初华已经不在乎,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是祖父,如果连祖父的杀身之仇都不肯报,她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初华静心等待着,终于,四五天之后,外面传来消息,齐王回来了。
当夜,玉莺宫的主殿里灯火通明,乐声悠扬。宫人们一早就为初华梳理头发,戴上玉冠;又点起香笼,将锦袍熏得香气宜人。初华没有反抗,由着她们伺候,镜中的双眸黝黑,闪着锐利的暗光。
*****
玉莺宫的乐声,随风远播传出几里,湖岸上的人都听得分明。
守桥的侍卫们无事可做,小声地聊着天。
“大王似乎高兴得很,那呻吟平息了么?”
“不平息他也高兴,据说,他带回了一个酷似裘姬的人。”
“原来如此啊……”
这边说着话,不远处的小码头上,一艘画舫泊在岸边,侍从往上满搬运着物什,来来往往。
“今夜可热闹了,”一人笑道,“大王子与王子妃,今夜要到湖上赏月。”
“大王子?可许久不曾见他有这般闲心了。”
“可不是,唉,二王子那般讨大王喜欢,大王子可……”
“低声!有人来了!”
众人连忙噤声,只见大道上,一队车马辚辚而来,正是大王子萧承业一行。
车马在码头停下,萧承业与王子妃杜氏皆着一身轻便衣裳,还带着数名乐师,一看就是要去游湖的。
正在此时,一阵车马声又至,众人看去,只见灯笼明亮,从人簇拥,二王子萧承启也来到了此处。
两边见面,气氛登时有些怪异。
萧承启坐在步撵上,看到萧承业,却不下来,只笑了笑,拱手一礼,“兄长,王嫂。”
萧承业看着他,点点头:“承启。”
兄长与王嫂,今夜要游湖么?”萧承启瞥瞥那画舫。
“正是。”萧承业缓缓道,“今夜月色甚好,我等许久未曾游湖,承启也来么?”
萧承启莞尔:“兄长相邀,承启本不该拒,但父王今夜在玉莺宫行乐,命我伴宴呢。”说着,他似乎想起什么,问一旁的内侍,“是了,兄长也在此处,父王可曾唤兄长一同赴宴?”
内侍答道:“禀二王子,未曾。”
萧承启露出诧异之色,拖着腔调,“未曾么?父王可真是,怎将兄长忘了!”
杜氏皱眉,萧承业却神色镇定,无一丝波澜。
“兄长莫急,且在此等候,待承启去见父王,禀明此事,说不定稍后便会有人来请兄长呢。”说罢,他看着萧承业,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挥手让从人继续前行。
“放肆。”看着萧承启的步撵往桥上而去,杜氏低低骂道。
“无事。”萧承业淡淡道,问从人,“都上船了么?”
“都在船上了。”
萧承业朝玉莺宫那边望了望,目光yīn沉而闪烁,“我们走。”说罢,朝画舫而去。
☆、第20章 复仇
来接初华的,并不是内侍,而是那个容姬。
在来临淄的路上,她们见过几回,但是没有说过话。但容姬每次看到她,那目光都让初华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她今夜穿得很漂亮,广袖绢衣,曳地的纱裙,头上发髻堕堕,饰以明珠,衬得身姿娇美,容光焕发。
初华坐在榻上,看着她,没有说话。
容姬没有立刻将她接走,却摒退旁人。她的目光将初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忽而露出微微的笑,在她面前坐下。
“你第一次看到我,必定十分诧异。”她声音柔软,“说起来,我是你的姨母呢。”
这话突如其来。
初华心中惊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
“不必吃惊。”容姬道,“你看不出来么,你我为何这么相像,大王为何非要把你弄来齐国。”
初华神色不定,只觉心跳十分重。未几,她终于开口,冷冷道,“你胡说,我母亲是王太后。”
容姬眉梢扬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了起来。
“王太后?”她语带讥诮,“这么说,她千辛万苦逃出去,到头来,儿子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晓么。大王可曾想过,齐国宫殿那么多,齐王为何将你囚禁在这里?”她轻叹一声,盯着她的脸,“夏琨当年帮着你母亲逃走,齐王把他都杀了,也知晓你母亲死了,却还是不放弃。他还是忘不了你母亲。”
祖父的名字传入初华的耳中,却在心中掀起了千层巨làng。
裘莺莺。
睿华的母亲,就是裘莺莺。那么她……初华的心思跑得飞快,睿华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可是如今,所有的疑点都串了起来。
初华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她千辛万苦寻找的答案,却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得到了。
容姬见这中山王怔怔的,以为他难以接受,唇角微勾,正要起身去唤侍从,却听初华低低道:“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她诧异地回头,却见初华望着她,神色恳切,“求你了。”
容姬的目光中有什么闪过,未几,重新坐下。
“大王想知道什么?”
“全部。”
容姬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裘氏,原本是齐国的贵族。许多年前,裘氏因为结党而获罪,阖族男子被杀。就在获罪的那年,一对双胞胎女儿在牢狱中诞生,随着她们的母亲一起罚作奴婢。这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叫裘莺莺,一个叫裘容容,生得十分美貌,自幼学习伎乐。莺莺善舞,容容善歌,当第一次表演的时候,这对双胞胎姐妹被齐王看中,纳入了后宫。
虽然生得一模一样,但是齐王对莺莺十分着迷,不但抹去了她的奴籍,还为她兴建了玉莺宫。但是莺莺很厌恶齐王,她曾经目睹母亲和亲人在苦役中凄惨死去,对齐王恨之入骨。她从前在伎馆时,曾经救过一个叫夏琨的人。这个夏琨有些本领,莺莺求他救自己出去。夏琨答应下来,一日,莺莺随齐王出宫行猎,夏琨寻了时机潜入行营,带着莺莺逃走了。
“她就这么丢下我,一去不复返。两年后,夏琨给我捎信来,说莺莺在中山国跟了一个真心喜欢的男子,还为他生下了儿子。”容姬看着初华,轻轻道,“没想到,那个男子,竟是中山王。”
初华没有说话。她已经能够断定,裘莺莺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孪生儿女。并且若容姬方才所言是实,祖父当年的信,只说裘莺莺生了个儿子。也就是说,她和齐王,都不知道还有初华这个女儿。
“大王身上也有裘家的骨血。”容姬神色温和,“姐姐若知晓你我相遇,或许会高兴呢。”
“可孤王如今只是个阶下囚。”初华道。
容姬莞尔:“齐王只是思念太紧了,如今也不过邀你去饮酒。”说罢,她唤宫人进来,送来晚膳。
“大王身体不好,先用些食物,再饮酒,便不会难受。”她说。
初华瞥瞥她,又看向案上这些jīng致的食物,提箸尝了几样,觉得味道不错,慢慢地吃起来。
容姬看着她,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待得初华吃饱了,容姬让宫人抬来步撵,道:“请大王上撵。”
初华站起身来,正要上去,忽然,身体晃了两下。
“你……”她睁大眼睛望着容姬满是笑容的脸,渐渐不支,软倒下去。
容姬将她搀住,耳边传来她柔软的低语:“方才还有一事不曾告知大王。你知道,是谁让劝莺莺离开,又是谁劝齐王将你带来齐国么?呵呵,是我啊……”
*****
风从湖上chuī来,寝殿中,烛光灿若星辰,纱帐微动,朦胧诱人。
齐王在宴上饮了鹿血,兴致起来,见服侍的侍妾打扮得妖娆,便传令侍寝。铜炉吐香,齐王将女子压在chuáng上,用力狠入,chuáng上四角的银铃轻响,女子娇喘连连。靠墙处,一面硕大的铜镜映着纠缠的**,齐王看着愈加兴起,将女子翻过身来,提枪再入。
待齐王泻了身,女子娇笑:“大王神勇……”
“哦?”齐王懒洋洋地抬起她的下巴,“如何神勇?”
女子握着他的手指,羞赧道,“大王又作弄妾,方才那般激烈,妾险些受不住。不想大王这般年纪,仍……”她说着,突然觉察到失言。看向齐王,果然,他神色冷下。
他看着女子的脸,仍面带笑容,吩咐宫人,“去取皮鞭来。”
宫人应下。
女子愣了愣,看到宫人真的取来一根粗长的皮鞭,脸色发白。
齐王好yín乐,尤其喜欢nüè人为乐,下起手来,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女子未曾想到自己不慎失言,竟引来这般大祸,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王……大王饶命……”
齐王却眉头也不动一下,将手里的皮鞭绷了绷。
皮鞭划破皮ròu的声音,伴着女子的惨叫,传出寝殿之外。宫人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容姬来到时,正看到女子luǒ身躺在地上,皮开ròu绽,哭喊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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