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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子妃的倒掉_茂林修竹【完结】(45)

  卫琅就油然而生一种寂寞感,想到这两人都走到当爹那一步了,连王琰那呆子都定亲了,就越发寂寞。

  他决定,这次回去,再没人答应嫁他,他就抢一个来娶。

  夜里劫营,慕容隽虽有所准备,却还是被司马煜三个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待他将局面稳定下来,司马煜三人早已见好就收,gān净利落的带兵撤离。便此刻他去追,其实也未必追得上。

  不由就感慨,南边的少年,确实是英雄了得。

  等他知道,来劫营的是南朝太子并谢桓家三郎时,他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襄阳——并且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

  司马煜的家书送回来时,阿狸正在吃药。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的病根本就不是药石能治好的——是系统,它在提醒她,她的卷面分已经不及格了。除非有什么逆转xing的加分qíng节,不然就要被判出局了。

  但阿狸还是一滴都不剩的将药都喝下去。

  她还不想放弃。哪怕能多活一天也是有希望的。

  她想和司马煜白头偕老。她不明白,为什么司马煜就不行,他们明明互相喜欢。难道只是因为她pào灰了谢涟,就无论她和司马煜怎样和美相爱,都无法挽回了吗?

  她展开司马煜的信。看他言辞谆谆,说他如何劫营,如何获胜,如何英姿勃发,想到他站在城头当风摆造型的模样,忍不住就笑起来。

  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们才都这么年少。才相携走了起步,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被否定了?真该让评委们也穿越一次试试,看他们还敢不敢随口说谁渣谁不配谁该死?他们信口论断的时候,就不会想一想?他们看着是一场戏,可是在某一个时空,对某一些人而言,这可能就是他们所经所历、有血有ròu的生活。

  还有命题老师,也太没主见了吧——她们可是她教出来的,就算评委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就不能对学生心软一点,偷偷放一次水?

  怎么能这样啊……阿狸捧着信纸,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下来。

  信的后面,司马煜又在叮咛,不要乱跑,不要乱想,要多吃、多睡、多开心,多想想他。是不是再叫太医来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才不舒服。听说谢涟老婆怀孕也是这种症状。

  (谢涟:……你别胡说!)阿狸泪水没流完,就又笑喷了。

  笑完了,就望着窗外青竹,看细雨零零飘落,若烟笼雾蒙,心境也一点点沉郁起来。

  腊月里,司马煜巡守归来。

  阿狸病qíng仍吊在那里,不好也不坏。她不yù叫司马煜看出来,言笑如常,连太医也不经常宣了。

  但真实的状况,还是不经意间一点一滴表露出来。

  司马煜正当最美好的年华,他不曾经历过生离死别——人在十六七的年纪里,都是不考虑这些事的。也只在死别猝然降临时,才知道原来它离自己这么近——他只知道阿狸身上不舒服,需要好好的调养着。却没想过这病可能是治不好的。

  腊月里事少,他却也不怎么往外跑了。

  有时就对着阿狸的菜谱写他的“吃菜集”,每写完一篇就读给阿狸听。遇到阿狸没做给他吃过的,就说:“等你好了,记得做给我吃。”

  这孩子文采真心不行,但俏皮话倒是不少,每每让阿狸笑得前仰后合。

  有时就让阿狸坐在他怀里,两个人共披一件斗篷,只露出两颗脑袋来看雪,一边说话,一边摇啊摇。

  外间白雪茫茫,红梅怒放,屋宇楼阁层叠起伏,曲折缦回,在雪天里那金彩朱砂一点点洗尽了,渐渐变做飞白染墨一副素淡画卷;屋里熏笼里热气迎面扑来,茶茗飘起白雾,杯盏旁搁了一枝huáng灿灿的樱糙花。司马煜说得口感,就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去端茶水,问阿狸一句,便先就这喂她一口,再将剩下的饮尽了。

  有时他手持书卷,阿狸就从后面抱住他,伸手探进他衣服里去。司马煜就放下书,反过来挠她痒痒,闹着闹着,十有**就到了chuáng上。阿狸求饶了,他便得意洋洋的起身。阿狸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长睫低垂,眸光潋滟,吐气如兰,“……别走。”纵然他一直觉得阿狸那句“怀了孕就好了”是在取笑他,但当阿狸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时,他就相信,她很快会好起来。

  阿狸的病qíng一直没有好起来。

  第二年四月,暮chūn孟夏之jiāo,荼蘼花灿,小荷才露的时候,桓道怜临盆。

  因比预产早了十天,谢家还没准备周全。

  恰赶上谢清如归宁。谢家宴客谢媒,司马煜带着阿狸微服来。忽然间喜事传来,一时就忙乱起来。谢涟这么沉静的人,直接就提着酒壶跑了。

  司马煜和阿狸面面相觑,各自忍笑不语。

  从中午等到霞光漫天时,产房才传来消息。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一家子人互相拱手道贺,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连太傅见人都是乐呵呵的。

  谢涟一直没回来,王琰要陪谢清如。只司马煜和卫琅是外人,便也不久留。阿狸也跟着一道回去了。

  谢涟守在桓道怜的chuáng边。

  灯火暖得就想谢涟的目光。他正抱着孩子给桓道怜瞧。

  桓道怜拨弄着,忍不住俯身亲了亲,问道:“可取了名字?

  谢涟道:“大字叫炜,你觉得呢。”

  桓道怜便喃喃念道:“彤管有炜……”点了点头,“光辉灿烂,是个好名字。”又说道,“你会好好待他吧。”

  谢涟笑望她一眼,带点责怪,却全无严厉。

  桓道怜却并不回应,依旧是淡淡的模样,道:“该给我写一封休书了。”

  谢涟这次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却并没有立刻驳斥了,而是将孩子jiāo给rǔ母,安放好了,才安静的在桓道怜身边坐下,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桓道怜望进谢涟的眼睛里,带些叹息,带些难过,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柔着:“我自七岁时遇见你,到如今也十一年了。我很早之前——在知道自己要嫁你之前,就一直仰慕你。想着能与你相守此生于愿已足,再不敢多求。结果我还是错了——谢郎,人总是不知足的。自嫁给你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若得不到,我这一生都不能畅意,也许终会反伤到你。可是,你注定不会给我那么多。还不如我早早抽身离去,免教日后伤qíng。”

  谢涟沉默着,烛火明暗,跃动在眼睛里。

  许久之后,才将手覆在桓道怜手上,凝视着,道:“说说看,也许我能给呢?”

  桓道怜笑着摇摇头,“不可能,你心里还有旁人,我觉察得到。我想着,你不能娶她,许是门第不当?如今你也有了子嗣,该可以抬她入门了。我不想和别人分抢,更不忍你一生苦恋不得,不如离去。”

  谢涟不语。她便从枕下檀盒来打开——那里面放这一枚同心结,一直银丝福寿荷包,完好如新。

  “你一直藏着的东西。”桓道怜说,“荷包我已找匠人修好了——真是jīng巧的活计,我是赶不上的。好好收着,既然是这么珍惜的东西,就别再弄坏了。”

  谢涟就将东西攥在手里,片刻后,起身丢进了火盆里。

  “是我的错,”他说,“不该留着,教你胡思乱想。”

  桓道怜就垂着头,唇边还带着笑,已低声啜泣起来,“那是我做的……”但是谢涟的心意,却已经向她证明了。

  “什么?”

  “都是我做的,好难的工,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的……被你给烧了。”

  谢涟:……他忙回身去救,桓道怜就从后面抱住了他,“……我再做新的给你,记得要戴。”

  “嗯。”谢涟忍不住笑着叹气,回身抱住她,“开口就能说明白的事,花这么大的心思。都是当娘的人了,真弄不明白你。”

  没到东宫,阿狸已撑不住,当夜就发起高热来。几乎不省人事。

  挣扎着又活过来。她醒过来的时候,司马煜还守在她的chuáng边。

  看阿狸醒过来,便用力的攥住了她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狸张了张嘴,司马煜忙附耳去听。

  阿狸说的是:“能不能不要孩子了?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就我们两个人过,好不好?”但是在司马煜回答之前,她就已经先摆过头去,“我乱说的。”

  她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大概无子和专qíng,就是她的考题。

  然而司马煜是独子,她怎么能让他无后?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为了赌题,骗他一个承诺?她死旗立得稳稳的了,何必将他下半辈子也拖下去?

  她喝了一口水,对司马煜说:“你上来躺下,抱抱我。”

  她的声音里有留存不逝的时光。

  那最美丽的年华,也在这个夜里,永远的停留。阿狸终究还是,再一次将他独自丢下了。

  第二卷·完

  39番外·不如不见

  阿狸爆发了。一被拽回来,身体都还没来得及回收,她就先发了一串脑波给评委,“到底怎么样你们才满意啊……”

  她是真的被伤到了。想到司马煜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最后压抑着,仿佛声音都被夺去了一般哭出来的时候,他的痛楚就那么砸进了她的胸口。

  喘不过气来,痛彻肺腑。

  她怎么就能这么丢下他?明明答应过,一辈子都不分开。

  但是她的质问马上被一连串的脑波给淹没了。

  “谢涟线能走出太子结局来,你才是要怎样!”

  “好吧,其实这也算一个结局。但是明明是谢涟线,你居然让谢涟爱上了别人,还把你给放下了!太失望了!”

  “而且都开启崔琛支线了,居然没有后续发展?”

  “卫琅支线里还让他对左小三产生好感!”

  “这么多美男靠谱男你怎么偏偏就选了个渣男?!”

  “都二周目了还没用成这样你真是够了,你前后加起来都40多了!”

  再温顺的猫,被惹急了也是会挠人的。

  “是不是全世界都爱我,都为我一辈子守身如玉,终身不娶,你们才满意啊!”

  “想的美,你配吗?又矫qíng又脑残!攥着司马招惹谢涟,把人当备胎,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临走前还要给人泼一身脏水。你委屈,小谢才是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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