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辉，明日之光，也不过如此。
若是能被她看一眼，就是这么死去也甘愿。
“嗯？”
孔翎似乎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就是这个声音让燕王回神，惊觉自己看她的时间太长了，他急忙扭过头，“无、无事。”
手心却冒了一层薄汗，随着她下车，燕王让众人起身，眼神好的立刻看到了站在燕王身边的帝师，欢呼声再起，比之前还要激烈，几乎要把人都给掀翻了一样，他们倒是想上前，却被士兵阻拦，激动兴奋之下，他们再次跪下，“恭迎帝师——”
“恭迎帝师——”
声音响彻九霄，似乎万里之上的浮云都被这样的声音震退。
这声音没有任何的敷衍，也没有任何的不愿，完全是由心发出。
这声音满是喜悦，高兴。
燕王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把孔翎请来是错误的决定。
不过也只是一瞬。
让士兵在身后阻拦那些百姓，自己和孔翎并肩进入王宫，“孤本想给帝师建一座帝师府，又想孤和帝师多年不见，甚为想念，实在不yù离帝师太远，就让人空出一座宫室，先生可以先看，若是有哪里不满意，孤让人再改。”
让所有宫人退下后，燕王语气显得更为亲昵，“还能再次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多年不见，您风采更胜往昔，若是世上真的有神女，那必定就是先生了。”
孔翎环视一圈，心道他这是把整个王宫的珍宝都被搬来了么？“王上也已经长大成人。”
燕王一直暗中注视她的表qíng，见她神色无异，或者说没有一点波澜，忽然低头道，“先生，您是不是生孤的气了？孤自从听了先生的计策灭了赵、齐两国，心中一直惶恐，周围所有人都认为孤天纵英才，可只有孤知道，这一切都是先生所教授，若是没有您，燕国哪里有今日，孤又哪里有今天？”
“孤虽然已经灭了赵。齐，但是民心尚未归顺，几百年的隔阂哪里有那么容易消失？我想不出方法，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他诸国，百般思忖之下就想到了先生，除了先生，孤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再教孤？况且孤对先生的风采一直甚为怀念，就让燕飞去乐府恭请先生——”
燕王如同一个认错的孩童一般，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整个人柔顺乖巧，一点也想不到这是在越国等国已经凶名赫赫的国君，“若是先生因此感觉不快，就请先生责罚孤吧，只求先生不要记恨于我。”
孔翎道，“你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我怎么会记恨你。”
“我不过是提出一些建议，若是采纳，那是你自己有执行力和决断力，主要还是你自己，你不必如此恭维我，你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国君，将来也必定会更加优秀，你的名声必定会传颂千年，况且这才是开始，若是你灭六国，统一大陆，改变大陆格局，就是燕国不在，王宫化为废墟，你的名字也注定流传下去。”
“你能做出这样的成就，是我以你为傲。”
燕王浑身一震，肩膀都抖动了一下，他本来没想着抬头，此刻却不受控制的抬起头，眼底带着些许光芒看向孔翎，“真的？”
孔翎柔声道，“我难道还会说谎骗你？”
燕王正好和她对视，四目相接，燕王脸上陡然有些不自在，“我也以您的学生为傲。”说完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孔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悬挂着无数灯火的走廊拐角处，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负手走到窗户前，仰头看向明月，自言自语的道，“我当然是以你为傲。”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大多数人根本没亲眼见过这位帝师的真容，不过随着看到的人炫耀一样的传播，帝师的倾城容貌越传越广，几乎是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绝世美人本来就让人倾慕，更不用说还有这样传奇的身份，说起她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用了恭敬的口气，“帝师大人。”
燕王可是亲口所说，正是因为她的教导，燕国才能有如此广阔的疆土，等到王上让人传谕这次祭天孔翎也将出席之后，整个王都再次沸腾了起来，之前见过的更是想再见她一面，没有见过的更是趁此机会再见她一面。
正是因为这个传闻，报名参加祭天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祭天那日，街道上再次上演了之前出现过的那一幕，因为是要祭天，出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定制，孔翎和燕王并肩而站，今日马车之前可没有轻纱遮挡，她的容貌一览无余，那些平民何时见过这样的貌美女子？尤其是这样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殊色。
第401章 401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鲜花比上次更多， 而且颜色也更为鲜艳， 每个人怀里都抱着许多花束， 带马车行过，尖叫声震耳yù聋， 整个王都都沦陷在这种尖叫声中， 手上的鲜花也是纷纷投出去， 整条通往祭坛的路上铺满了各色鲜花，车轮从上面碾过， 香气更加浓郁。
带怀里的鲜花全都投出之后，再次纷纷匍匐在地上。
这还是燕国战事结束后第一次盛大的庆典，之前因为战事不断，连接几年的祭天都取消了，就是之前燕王也没有像今日一样高调， 今天站在车架上看向四周， 一时间胸口多了更多的东西，心cháo澎湃又热血沸腾。
这是燕国！这是他掌管统领的燕国！
现在匍匐的人是他的子民。
那日孔翎说的话再次浮现在他耳中， 他真的能灭了其余诸国？真的能一统大陆？成为举世无双、名垂千古的王者？就是孔翎真的在教他一步步的朝着这个目标迈进， 他本身也不太有实际感，他成功做到第一步， 还是没有真切感。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匍匐在他脚下， 口称圣明，他相信自己真的能做的到。
比起他的王者风度，孔翎越发的仙风道骨， 神光四溢，不言不语，就足够让无数人为了她倾倒。
等到了祭天台上，燕王首先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步的走上祭天台，步骤一个个走完，下面垂首聆听的百姓越来越激动，这就是他们的王！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孔翎才登上祭天台，她扬手召唤出般若，在它一现身，空中似乎都出现了霞光，她看似随意的摆弄琴弦，曼妙动听的乐声却随着她的摆弄不断的流泻而出，家中养着几十上百人的大贵族都被平生所听最为曼妙的乐声吸引，更遑论那些普通百姓，传说中的仙乐也不过如此。
有如此风采，又能弹奏出如此宛如天籁的乐声，帝师必定是神女降世，而被神女选中的燕王也必定是为神灵所钟爱，所以他们燕国是被神灵选中的国家，他们是被神灵所偏爱的人。
这乐声曼妙不失庄重，宛如蕴含了天地至理，有好似神灵的呢喃，随着乐声，灵气不断的被牵引，比起曾经在赵国王都造成的巨风，这风堪称是温和，刮过每个人都觉得神清气慡，而随着这乐声，半空之中出现了幻像，不知道谁先抬头，看到这一幕后惊叫出声，其他人纷纷抬头，见到这一幕后，惊骇至极。
随着乐声渐渐停止，空中的幻像一阵扭曲，之后化为光点落下，孔翎整个人沐浴在这种光点之下，身下本来已经有些萎靡的鲜花随着这光点再次绽放，般若也再次消失在她手中，这一幕更是对百姓和大贵族来说堪称神迹，孔翎更是比那些神像更像是神灵！
“愿帝师庇佑燕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愿帝师庇佑燕国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
声làng再次冲向九霄。
此qíng此景再加上这样的充满了感染力的声音，就是那些对仙门了解颇深的大贵族此刻也不由的心神激动，只觉得上天真的极为眷顾燕国，在这样的声làng中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跪下。
此次祭天造成的影响丝毫不比二十年前孔翎一手毁了赵都来的差。
在燕国扩大数倍之后，赵齐两国的贵族和商人都忐忑不安，趁着燕国举行祭天的时候来了燕都，想要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这这位名声太过凶狠的国君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位帝师的风采，那种风姿无论是何种诗歌都不能描绘，对那堪称是神迹的一幕更是极为在意，随着他们离开了燕王都，帝师之名随着那日的神迹一起传遍了燕国上下。
几乎是没过多久，帝师就从一个新鲜名次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人物，传说这位帝师是神女转世，而国君就是被子神女选中的人，注定不凡。
因为这样的流言，之前因为国灭而忐忑原赵、齐两国的百姓居然安心了，那种躁动不安也消失的一gān二净。
被神女选中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凶狠bào戾的人？
赵齐两国早被长期的战争给弄的心力jiāo瘁，天地荒芜了大片，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现在换了新的国君，之前常年不断的战争也消失了，现在的国君又大有来头，他们的生活也有盼头了。
这对急于休养生息的燕国来说是好消息，而对律宗、儒林，墨门来说却很不好，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立在那里，就是不动也足够也让他们感觉到忌惮，现在更是把孔翎封为帝师，二十年对普通人来说很长，几乎就是半辈子，而对于修仙者来说却不是这样，二十年不算短，也不算长，他们可有不少人还记得二十年前孔翎一怒之下毁了赵国王都的qíng景！
那可是一座雄伟的王都！历史有数百年，从一任赵王在那里建都，之后经过数次扩建和加固，在七国之中坚固程度排的上前三，就这样一座都城被孔翎轻而易举的毁灭。
对，从纵横山庄那里了解过当时的qíng况后，他们就认定孔翎就是轻而易举的毁掉了赵国的王都，以一敌三，自己毫发无伤，区区稚龄就能调动如此的多的灵力——
这样的天赋和能力别说同龄人，就是再往前数，她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对她忌惮万分，幸好她之后就在乐府不出，而谁想到二十年后她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是燕王所说全都属实，那她本身的手段就足够让人忌惮，再加上比二十年前还要更近一步的武力——
这样的人谁能放心？
几乎是消息传出之后，他们就纷纷派人去乐府询问，乐府不是不问俗世，一向只求自在逍遥，怎么会忽然让自己的传人出山，若是这一切都是孔翎的手笔，那孔翎的背后是不是有乐府支持？
而他们送去的信都被原路送回来了，因为他们的人没能进去乐府。
乐府宣布封山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他们放松一些，这至少可以说明乐府的一些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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