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说，“司南老大烤的ròu比我们烤的香多了！”
其他乞丐也纷纷附和。
疯婆子却挣扎着要冲过来，“我的儿！我的儿饿了！你们让我过去！”但是被那个形容猥琐的小个子男人拦住了，“唉唉唉！没听人说啊！人都十六了！不吃奶！你快省省吧！”
周围的乞丐都笑了。
天缘沉着脸看着这些，觉得破庙里虽然住了一堆下贱的乞丐，但是气氛莫名的和谐。
“呜……那你也给我烤点来，”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矜傲一些，“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明明是没吃饱，却还要做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样子。
“得令！”
司南柯笑嘻嘻的出去了。
就这样，天缘在破庙里住了下来。
一个月过去了，天缘越长越大，甚至有了少年的雏形。这对常人来说当然是不可思议的，但是破庙里的人却对此一无所觉般，继续每天跟着司南柯出去打猎，烤ròu烤鱼或者分享一些乞丐去城里乞讨来的馒头。
天缘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他甚至都做好了被这些乞丐赶走的准备。
但是没想到……
这天，天缘被分到了半个馒头，一只烤jī，他却没有吃，看着手里的食物，突然叫住了正在给别人分发食物的司南柯，“喂！司南柯，你过来！”
司南柯：“嗯(⊙v⊙)？？？”
天缘又遇到开了口，“我……”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改了口，“司南柯，你就准备这样下去吗？”
他看了眼不远处坐在破庙里其他地方，就在肮脏的屎尿旁边大口吃烤ròu和馒头的乞丐们，满脸嫌恶。
司南柯眨眨眼，纯良的问，“什么这样下去？”
天缘突然笑了，目光深沉。“司南柯，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从第一天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该过这种日子的人。告诉我，你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南柯不答反问，“那你告诉我，你一个修士混迹在这群乞丐中间不走，之前又沦落到饿晕的境地，又是因为什么？”
天缘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司南柯拍拍他的肩，说，“安心养伤吧。在这里不挺好的吗？还能安心修炼养伤。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可以走了。”
天缘心中咯噔一声。这家伙竟是连他的目的都一清二楚吗？
司南柯还没分完馒头，转身回去继续，天缘却猛地拉住他的衣角，“司南柯！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南柯回过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理解你的人。”
天缘站在原地，神qíng变幻。
【……来客，你真的要帮反派？】
司南柯回答，“在我心里，他只是个被人杀了全家的可怜孩子。”
【可是他会对主角不利】
司南柯叹了口气，“那你就不该将我传送到他身边。一开始把我送到主角受身边不就好了？”
【……传送点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过就算把我送到主角受身边，如果让我知道了真相，我也只会换一种方法完成任务，不会阻止反派报仇。血债血偿，这是铁则。”
司南柯最后两个字甚至带了点杀气。
【……】
系统第一次发现，司南柯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二天，司南柯安排一批乞丐上山去察陷阱里有没有猎物，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小孩去城里乞讨。
“嘻嘻嘻，偶尔换个工作体验下人生也不错，唉！统儿，我听说有些乞丐赚的比富商还多呢！”
【……您的人生体验的真别致】
司南柯不以为耻，“那是~”
城里很热闹，几个小孩子带着司南柯轻车熟路的蹲在了几个街口，然后拿着碗开始念叨，“行行好……各位大哥大姐善良的老爷们行行好！”
司南柯蹲了半天，没一个人给他钱，倒是隔壁的小孩子们收到不少。
司南柯心想，这里的人还不傻，知道钱要给该给的，然后站起来，把碗给了一个小孩，说，“你乞讨吧！我去找点别的活计。”
小孩担心的看着司南柯，说，“要不你装胳膊腿儿伤了？”
司南柯说，“不了！大丈夫有手有脚，该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你们好好要饭，傍晚我回来找你们！”
于是司南柯就离开了，在城里逛了半天，找到一家粮油店正在搬货，腆着脸拦住了管账的，跟人商定搬五个大包一文钱，然后开始了工作。
到了傍晚，司南柯拿着赚到手的十几文买了一堆ròu包子，嘻嘻哈哈领着小乞丐们回去，在破庙门口，却愣住了。
破庙里，原本热闹又和善的乞丐们躺了一地，鲜红的血混着脏臭的屎尿流的满地都是，天缘站在中央，提着剑，剑上血汨汨流下。
“啊！！！！”
一个小乞丐尖叫一声，跑了进去，抱住和他比较亲的一个老头，说，“老头子！老头子！你没事吧？”
“疯婆子？疯婆子？”
“老色鬼，老色鬼！！！”
司南柯抱着ròu包子，走进去，说，“天缘，这是怎么回事？”
离近了可以看到，尸体上纵横的都是剑伤。
天缘脸上露出了要哭一般的神qíng，“司南柯，你相信我。”
第54章 异世邪君4
司南柯身后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小青年乞丐腿打着哆嗦, 说, “天缘，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你杀的！”实在不是他多心, 地上全是尸体，天缘手里的剑上还流着血，可天缘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司南柯神色也渐渐凝重。
满屋子的乞丐, 除了天缘, 居然无一人存活。
天缘抿着嘴，泪在眼眶里打转。
天缘说，“不是我杀得。他们不是我杀的，是我的仇家发现了我躲在这里, 特意来追杀我，他们……他们有的是为了保护我，有的是纯粹碍了那些人的事, 被杀的。”
跑出去查看尸体的小乞丐突然转过头, 大喊, “你骗人！如果真的是那样, 为什么我们从山下来谁也没看到？你手里拿的剑上还有血, 一定是你杀了他们！”
天缘充耳不闻, 看着司南柯，仿佛看着唯一的希望。
“司南……你信我吗？”
司南柯走过去，站在天缘前, 透过天缘仍稍显瘦削的身形，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尸体脸上有惊恐，有狰狞，显然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qíng。天缘看着司南柯站在自己身前，却不说话，逐渐绝望。
为什么不回答……你也觉得他们是我杀的吗？
天缘心口冰凉。
我确实曾经动过杀心，但我也只是想想啊！你明明那么温暖，那么和蔼，即使我来历不明还收留了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我一次呢！
就在这时，司南柯突然拍了拍天缘的肩膀。
天缘诧异的抬头，看见司南柯几乎称得上嗜血的脸。
“天缘……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属于哪个势力……你知道吗？”
天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点着头，用袖子抹脸上的眼泪，“知道的！他们一个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就算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势力，以后也一定能找到他们！”
“很好。”
司南柯放在天缘肩上的手渐渐缩紧，“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天缘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司南柯看了眼同样抱着尸体大哭的小乞丐，和身后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抱住了天缘，然后大声说，“我相信天缘，你们也要相信！就凭我是你们的老大！你们都是我的人！你们生，我护着，你们死，我护着！老头子他们的仇，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报！”
天缘把头埋进司南柯胸口，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司南柯叹了口气，亲亲低头在天缘耳边说，“你放心，我信你。”
无论如何。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天缘却停止了哭声，头埋在司南柯胸口，半大孩子，身体一抽一抽的。
无声的痛苦，却更让人心疼。
司南柯又叹了一口气。
‘系统，你说，这样的正派，让我怎么帮助他们？’如果他猜的没错，这次的场面应该是那些所谓的正派故意制造出来陷害小天缘的。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
【来客怎么做是来客的事，只要不任务失败，我就无权cha手来客的一切事宜】
司南柯不说话，看着满地疮痍。
“好了，都别哭了！快把这里收拾收拾，总不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一群半大孩子们才动起来，有两个年纪小的还不敢碰尸体，却在司南柯和天缘几个大一些的人的身体力行下也跟着收拾起来，帮着抬抬头抬抬脚，或者刨土坑、帮着填土。
司南柯带领着孩子们收拾了半天，才把一地的尸体收拾gān净，在寺庙后院小树林里一具具埋下去，然后竖了几个木牌做墓碑，写上大概的生卒年月和尸体的名字，只有和老乞丐感qíng很深的小乞丐抱着木牌哭个不停。
小乞丐还小的时候就是乞丐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成为乞丐的，只知道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带大的是老乞丐。
老乞丐是个很心善的人，庙里不少乞丐都被他帮过。小乞丐也只是老乞丐善心大发后领回来的孩子之一。只不过他被带回来的时候年纪比较小，被老乞丐悉心照顾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跟老乞丐更亲而已。
天缘看着小乞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抿抿嘴，走过去，拍拍小乞丐的肩，“别哭了。”
小乞丐却像被扎了一样，一把甩开天缘的手，狠狠瞪着他，“你滚！都是因为你，老头子他们才会死的！”他虽然小，但是很聪明，也很敏感。司南柯说他们不是天缘杀得，他信，但是老乞丐他们的死，跟天缘绝对有关系！
天缘被个小乞丐甩了脸，一时间居然没有想起生气。
他甚至有些心慌。
小乞丐也不理他，仍旧抱着木牌哭。
天缘手足无措。
司南柯走过去，说，“别哭了，你只想着哭，难道就不想着为老头子他们报仇吗？”
小乞丐听了这话，才狠狠一甩眼泪鼻涕，看着司南柯，“想！到底是谁gān的！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小小的孩子也许还不知道什么是杀人，什么是复仇，却切身的体会到了仇恨的滋味。
司南柯叹了口气，“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一切都是因为天缘才变成这样，如果没有天缘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可是天缘也是你兄弟啊！别忘了，你们可是一起吃过烤jī，一起抓过鱼的jiāoqíng！”
天缘一直拉不下脸乞讨，却又不想吃一群乞丐的白饭，gān脆每次都跟着司南柯去打猎。因为他是修真者，气息散播处百物现行，又能威慑野物，反而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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