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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_柳满坡【完结】(57)

  常嘉赐转头想看这人的脸,无奈对方靠自己太近了,他只能看到他的眼睛,赤诚的坚定的眼睛。

  常嘉赐却怀疑地摇了摇头:“骗……子……”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骗他。

  东青鹤只有苦笑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没关系,等你好了,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在常嘉赐又陷入昏迷前,他听见东青鹤郑重的跟自己说。

  之后的几日常嘉赐又睡去醒来了好几次,每一回都能看见东青鹤在身边,不是在给他输送内力,就是陪着他泡那又黏又恶心的东西,害得自己醒来也是他,闭上眼也是他,梦里梦外全被他所侵占,简直yīn魂不散。

  常嘉赐在忍了又十天之后终于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东青鹤在同金长老商议完他的伤qíng回到里屋时看到就是睁着一双清明的眼望着自己人。

  东青鹤大喜过望,三两步来到chuáng前道:“你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几天没好好看到这人,常嘉赐竟然觉得东青鹤瘦了?眼下还有些泛青,整个人竟然憔悴了不少?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是自己眼睛发花的错觉,这个人法力滔天,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受损,一定是自己昏了头的缘故。

  常嘉赐张了张嘴,用嘶哑难听地声音不客气的回了句:“你怎么不问我……有哪里好受?”

  东青鹤心疼地看着他:“头几日是会比较难熬,我让金长老多开了些止疼的丹药,到后头就会好些了。”

  常嘉赐慢慢转头就看见自己两手都缠了厚厚的白纱,那白纱一路蔓延至臂膀,甚至头脸,想必浑身怕都被裹满了。

  见常嘉赐的眼中一瞬掠过浓浓的惊惧,东青鹤叹了口气道:“那赤火太烈,你哪里受得住。”

  “你这是……在教训我……咎由自取吗?”常嘉赐咬牙切齿。

  东青鹤不跟他计较,只小心地握住了那人紧握成拳的手,一点点扳开包覆在自己的掌心中。

  “我只是希望你多多珍惜自己的xing命。”

  “我自然……珍惜……”常嘉赐想一把甩开东青鹤,可是对方不放手,他只得怨愤地道,“可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有东门主如此高的修为傍身得以事事易如反掌……我只有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

  说到此常嘉赐猛然想起自己才赚到的宝贝,还有他的络石鞭和红缨玉,他被包成这样,这些法宝都去哪里了?

  见常嘉赐竟然心急慌忙地要起身,东青鹤立时一把将他摁了回去,难得沉下脸来:“这就是你惜命的法子?”

  常嘉赐瞋目:“我的……我的东西呢?你把我的神兵都……藏到哪里去了?!”

  东青鹤道:“你该先好好歇着。”

  “不要……你把我的宝贝还给我……你这个qiáng盗!”常嘉赐气得手脚乱蹬起来。

  这是典型的贼喊捉贼,这三样宝贝哪个不是他常嘉赐偷来霸占的,他却怒得如此理直气壮。亏得东青鹤还能沉住气,且眼明手快的迅速制住了对方,不然他那些才开始复原的伤口势必又得裂开。

  东青鹤也知道此刻不是争论的好时机,他得让常嘉赐先冷静下来,旁的慢慢再算。

  “以你现下的模样,就算给你,你使得了吗?出了这个门,一样要被有心人所夺。”

  见常嘉赐果然不动了,东青鹤又道。

  “我没说一定不给你,但是,你要养好伤。”

  “可我不会好了,”常嘉赐忽然喝道,语意冷冽,然眉目间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沉痛,“我以后就是这幅可怖的样子了……你确定要日日瞧着恶心自己吗?”

  东青鹤一顿,慢慢道:“那也未必。”

  “是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常嘉赐冷笑。

  东青鹤摇头:“我是说你的脸,也未必不会好。”

  常嘉赐怔楞。

  东青鹤将他挣得乱成一团的被子重新盖好,又顺了顺他露在白纱外烧得只到肩膀处的发丝,软声说。

  “只要你听话。”

  “什、什么意思?”常嘉赐不高兴,但眸中却闪出了一丝期待。

  “你愿不愿意听话?”东青鹤执着的问。

  常嘉赐眯起眼:“你威胁我?”

  “不过是个等价jiāo换而已。”

  “呵,哪里等价,我不觉得东门主能从这jiāo换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好处。”常嘉赐不屑。

  “最有价值的……就是你能好。”东青鹤看着他说。

  常嘉赐被他那软绵绵的眼神看得心神一晃,连忙告诉自己不要上当,这家伙惯会说好话,信他有鬼,指不定就是先稳住自己然后打那宝贝的主意,之前不还说过要让他jiāo出红缨玉和络石鞭么,然后拿去做好人!

  不过此刻的常嘉赐似乎也没得选,他一番左思右想后,不得不隐忍地说:“行,我便信你一回,待我康复之日,希望东门主莫要言而无信!”

  东青鹤对上那人一双怫然不悦的脸,反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摸了摸常嘉赐包得圆圆的脑袋,高兴地说:“那就好,乖……”

  常嘉赐:“!!!”

  第五十四章

  养伤的日子极其无聊, 东青鹤不让常嘉赐下chuáng, 说他的伤需要静卧修养。常嘉赐自然也想快快痊愈,但是就这般躺着跟坐月子似的不能动弹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他悄悄起来过一回, 可惜双腿虚软到才一落地就直接摔了狗吃屎, 也把身上刚结痂的皮肤都摔破了。偏偏常嘉赐又是个要qiáng的脾xing, 连东青鹤要给他配两个小厮照顾也打死不愿意,更遑论开口让旁人进来帮着照拂顺便看到自己这幅死样子了。

  那天最后还是去而复返的东青鹤进门时急忙把常嘉赐又抱回chuáng上的, 尽管他只趴了小半个时辰, 但是毫无修为护体的他栖身在那又冷又硬的地上,浑身的伤口被冻得仿佛开裂, 也足够常嘉赐遭些罪了。

  他本以为东青鹤定是要念叨奚落自己, 说些“让你乱跑、让你不听话”之类的讥讽, 结果东青鹤什么都没多嘴,只小心地褪了常嘉赐身上的白纱,重新给他擦洗伤口、抹药、包扎,过程冗长得反而是常嘉赐自己先累得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隐约觉得额头一软, 然后耳边飘过了好几声无奈的叹息。

  于是后头两天, 常嘉赐虽然脸依然臭, 但是至少没有再乱跑了。

  虽然打死了混沌,但那么多门派被牵连受伤,有些修为低微的弟子还因此丢了xing命,需要处理善后的问题着实不少。

  东青鹤陪了常嘉赐那么多日,之后自然也有许多堆积的事务亟待处理,不过他只要一得闲立时就会回来看他, 还常常带了各种灵谷熬得补汤补药硬是让常嘉赐喝下,简直使他叫苦不迭。

  而且他晚上也会留在这里,这让常嘉赐很是不理解,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东青鹤守着勉qiáng还能说是怕自己一命呜呼了,现在他都xing命无忧了,哪里还需要东门主这样细致相伴,多此一举?

  然东青鹤对此的解释是:自己之前住的院子被混沌雷击倒了,只能同常嘉赐挤一挤了。

  常嘉赐信他有鬼了。

  不过即便常嘉赐不太愿意承认,和东青鹤同chuáng共枕的夜晚至少……没那么冷了。

  妖修多半属yīn,这也是他为何前两次没了修为都冻得簌簌发抖的原因,失了内力护体的常嘉赐就跟大冬天赤身luǒ体躺在冰水里一样浑身yīn寒。而灵修本就比妖修偏阳,东青鹤又是阳火极炽的人,睡在他身边就跟躺在一个暖洋洋的炭炉旁似的,连周身的伤都没那么疼了,偶尔还能一觉睡到天明,这是哪怕以前毫发无伤时的常嘉赐都很少有过的……安宁。

  当然,你若问常嘉赐为何会这样,他会告诉你是因为长腿jī在给他煮的粥里下了昏睡药的缘故,不然随意换个谁来照顾自己都一样,只除了东青鹤会晚一点送命,其他人早一点送命的区别而已,毕竟见了他这幅惨样的,常嘉赐不会让他再活在这个世上。

  这一日,东青鹤起得比往日要更早,察觉身边的常嘉赐也有些醒了,东青鹤给他掖了掖被角,小声说:“今日禄山阁主给丧命的弟子们摆了个超度的道场,我要去看看。”

  常嘉赐眼都没抬,只哼唧了两声就又睡了。不过睡得并不熟,屋里只剩他一人后,他觉得白纱下的脚很凉,被窝也凉的,整个屋子都凉。

  迷迷糊糊着又熬了一会儿,常嘉赐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jiāo谈声。

  他来到这屋子以后,不知道东青鹤是怎么跟外头的人说的,反正常嘉赐除了东青鹤还没见过别人,眼下则听见一个含糊的女声说着什么“要进门看看”的话,常嘉赐一下就睁开了眼。

  不过不待他提起心头,就有人阻止了对方。

  那人说:“里头的人暂时不见外客。”

  被挡的人便有些生气:“我们花宫主不过是想来探视一下,小道长这样做未免有些不近人qíng了吧?”

  原来是老熟人来了,常嘉赐听得撇了撇嘴,怕是探视是假,别的目的才是真。

  拦他们的应该是禄山阁的小厮,那小道士倒也尽责,并不受九凝宫弟子的威吓,仍是不慌不忙地说:“这是东门主的吩咐,花宫主也不要为难我们才是。”

  “我们怎么会为难小道长,只是凶shòu已灭,宫主不会在禄山阁久留,东门主又诸事繁忙,你看这才做完道场他便同阁主去商讨别的了,宫主怕这么前后一耽误反而错过了,所以才想着择日不如撞日的过来了,小道长便通融通融,莫要让我们宫主白跑一趟。”

  “这……宫主……”这话说得小道士有点进退维谷,一时半会儿只能僵持在那儿。

  此时又一道嘶哑的女声响起,打断了那口若悬河的女弟子。

  “东门主让人拦着都不怕屋里的人被耽误探视,宫主又何必怕呢。”

  里屋的常嘉赐一听这粗粝中带些gān枯的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脸上一时闪过意外的喜色。

  不过很快那喜色就被浓浓的怒意所替,只因那九凝宫的女弟子若说对那禄山阁的小道士还有所顾忌,对于自己宫内可有可无的对象,便不需再给半点好脸了。

  “妘姒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宫主瞎cao心还是假cao心?简直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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