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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290)

  吴纠得手疼得要死,根本不能动,伤在手腕上,一动就流血,一动就撕裂一般的疼,手指偏偏痉挛的打颤,难受的要死。

  医官给吴纠的伤口清理,上药止血,快速包扎,反复qiáng调说:“请特使一定不要活动伤口,不要沾水,如今天气炎热,需要勤换药。”

  吴纠点头答应着,齐侯连忙托住他的手,说:“二哥,孤扶着你。”

  齐侯仿佛是小时候打点滴在手上捆着的夹板一样,手臂伸的很直,就牢牢的固定着吴纠的手腕,让吴纠不能动。

  齐侯搂着吴纠,扶着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和头发,这动作好温柔,温柔到让吴纠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时候自己生病头疼的时候,母亲就会这样一下一下不厌其烦的抚摸他的额头,缓解他的疼痛。

  齐侯小心的搂着他,轻声说:“二哥,还疼么?”

  吴纠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说实话,他不是没经历过,毕竟上辈子是被父亲给害死的,吴纠还以为自己已经能随意的面对,也像平时一般,不卑不亢,但是他发现越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越是惊心动魄,越是有求生的渴望。

  如今停下来,吴纠的心脏还在乱跳,有一种浓浓的心悸感,听到齐侯温柔的问话,竟然点了点头。

  齐侯见他点头,心疼的要死,连忙搂紧他,说:“没事没事,孤给你chuīchuī。”

  他说着真的冲吴纠包扎上的伤口chuī了两下,这动作险些把吴纠给逗笑了。

  不过他们是笑不出来的,因为宋公还在抢救。

  御说身上全是血,脖颈上的伤口撒上了止血药,但是都不怎么管用,一直在流血,看御说这个虚弱的样子,若是吴纠估计已经没命了,也就是御说身体状况比较好,别看他高挑,但他其实是个习武之人。

  御说qíng况很不好,口中含着丸子,似乎来了些力气,医官不让他闭眼,让他睁着眼睛,御说疼痛的全身痉挛,但是没有力气喊疼,只是张着眼睛,眼神木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展雄。

  展雄见他的眼神,不知他是不是在看自己,或许是疼痛的在出神,连忙说:“别睡,看着我,千万别睡!只是疼一下,一会儿就没事了,看着我……”

  展雄不厌其烦的跟宋公说话,御说的眼睛木木的盯着他,突然眼角有些发红,两串眼泪竟然流了下来,将脸上模糊的血迹淌开,快速的滚落下来。

  展雄见御说竟然哭了,顿时心头发拧,他从没见过御说哭是什么样子,即使御说在逃亡的时候,在班师回朝的时候,甚至在雌伏于自己身下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如今御说却盯着自己,默默的流眼泪,展雄一瞬间不知说什么好,心头发拧,死死盯着御说。

  这个时候医官连忙说:“好了,好了,血止住了,快,将君上抱到榻上去,需要好生休养。”

  展雄一听,连忙说:“我来。”

  医官说:“有劳将军,千万……千万要小心,快,扶着君上的脖颈,不要让君上动。”

  众人小心翼翼的配合着展雄将御说抱起来,就在刚抱起来的一瞬间,“啪”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吴纠低头一看,是从御说怀中掉出来的,因为御说之前摔倒在地上,所以衣裳有些散开了,那东西便掉下来了。

  展雄没注意,只是小心的抱着御说往里走,放在榻上,吴纠低头要将东西捡起来,齐侯连忙制止他,说:“别动,孤来。”

  他说着低头捡起来,是一个染血的木牌子,上面只刻了半个字,虽然只有半个字,但是吴纠看得出来——跖。

  吴纠一见,顿时愣住了,展雄虽然是个苍莽英雄,但是他出身鲁国贵族,父亲是鲁国的大司空,又给鲁国打了胜仗,做过大将军,因此展雄对军队并不陌生。

  他反叛出鲁国之后,自己建立军队,这枚木牌应该是展雄的“虎符”。

  符在古代是一种信物,虎符则是姜子牙发明的军事信物,虽然展雄的军队之前并不是什么正规军队,但是也要讲究这些,否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何能成为一直让各国贵族闻风丧胆的军队呢?

  这枚刻着半个字的木牌,就是展雄的“虎符”,应该还有另外一半,上面也写着半个字,对起来就是一个“跖”字。

  木牌上染着血,斑斑驳驳,因为做工不是太好,似乎已经将血吃进了木头里。

  吴纠看着这枚木牌,有些惊讶,说:“这……这是四弟的么?”

  怎么竟然在宋公的身上?

  展雄没有注意,只是快速的将御说抱到里面,轻轻放在榻上,里面乱七八糟,桌案翻了,一地的器皿,还有热水,弄得十分凌乱,但是众人顾不得这些。

  御说躺在榻上,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要睡觉了,展雄就跪在旁边,帮他整理好衣裳和头发,说:“睡罢,现在可以睡了,好好儿休息,醒了就没事了。”

  御说胸膛起伏的有些快,嗓子震动,似乎想要说话,但是一震动就会牵扯到伤口,疼的脸色又白了,直皱眉。

  展雄说:“别说话,别说话,医官让你休息,你就不能安生一刻么?!”

  御说却不理,只是用低哑的声音说:“我睡了……恐怕醒不来,劳烦……劳烦将军……将子鱼叫来……”

  展雄一听,心里老大不痛快,并不是御说这个时候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御说这个时候要见儿子,明摆了是想要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展雄没有说话,御说又说:“劳……劳烦将军……”

  他这么说着,展雄真的没有办法了,说:“好,我去给你叫,你先休息一会儿,好么?”

  御说终于“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他此刻真的很想睡觉,很累很累,一闭上眼睛立刻撑不住了。

  吴纠只是手腕受伤,已经包扎好了,拿着那枚木牌走进来,就看到展雄站起来,正要出来。

  吴纠将那木牌递给展雄,展雄一看,有些吃惊,说:“这……这是哪里找来的?”

  吴纠说:“方才宋公身上掉下来的。”

  展雄一阵吃惊,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宋公,喃喃的说:“他竟然一直留着……”

  宋公遇刺,而且伤势非常重,这次遇刺不只是宋公受伤,而且齐国特使也受了不轻的伤,简直是震动朝野,其他国家的特使都准备看热闹,看起来这婚事是结不成了。

  而宋公的臣子们都人心惶惶,不知是谁要谋害国君,而且还得罪了齐国的特使。

  如今齐国国君已经震怒,震动朝野,身为国相的戴叔皮,还有位高权重的华大夫,赶紧都匆忙地跑过来准备探病。

  子鱼听说君父遇刺,也连忙赶过来,子鱼一进门,立刻就被吓坏了,小寝宫还没收拾,地上全是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断着短剑,很多器皿滚在上,上面还有锋利的划痕。

  子鱼毕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就算他比一般的孩子老成,也险些给吓坏了,展雄听到声音,连忙走出来,子鱼抱住他的小腿,说:“展将军,君父怎么样了?”

  展雄看着子鱼小脸儿惨白,连忙将他抱起来,安慰说:“你爹爹没事儿,只是有些累,睡下了,他睡着前还想见你,小子鱼乖,咱们去见你爹爹,但是要轻点儿,别吵醒他。”

  子鱼使劲点了点头,一脸乖巧,不过因为害怕,还是将双手拽着展雄的前襟,死死拽着不放开。

  两个人慢慢走进去,子鱼就看到榻上躺着的御说,御说脸色苍白,透露着一种灰败和病态,这个年代没有输血,血止住之后,一切都只能靠御说自己好起来。

  子鱼看到君父这个样子,嘴巴一瘪,害怕的险些哭出来,展雄连忙低声说:“嘘——不要吵醒你爹爹,子鱼长大了,不要哭。”

  子鱼使劲点头,说:“展将军,君父他……他能醒的罢?”

  展雄说:“放心,没事了。”

  宋公御说遇刺的消息走得很快,很快戴叔皮和华大夫都过来探病了,齐侯还没有扶着吴纠离开,那两个大夫已经跑过来了。

  吴纠心中有些yīnyīn奇怪,这遇刺的消息,是不是走的也太快了?

  何止是太快了,而且刺客竟然扮作寺人的样子,就算这个年代很流行刺客,但是在这种宋公宴请各国特使的时期,按理来说各种检查都是很严格的,刺客怎么能扮作特使,而且还专门找好了一个宋公把所有人都遣走的时间来行刺,时机也拿捏的太好了。

  吴纠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儿不怎么简单,或许……或许宋公的高层之中,可能有细作。

  戴叔皮和华大夫冲进来,两人跪在榻边上,看到御说脸色苍白,华大夫赶紧磕头哭着说:“君上啊!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如今各国使臣都在驿馆,宫中也在准备喜宴,君上这么一病,公子还小,宋国的大事儿可要怎么办啊!”

  华大夫哭的声色俱厉,眼泪稀里哗啦的,一看就不是真心的,子鱼见华大夫哭,自己也想哭,展雄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就听旁边的戴叔皮说:“华大夫,君上还没怎么样,你就这般哭丧?是什么意思!?再说了,就算君上重伤不能总揽国政,也有公子,就算公子年幼不能总揽国政,还有我这国相在,你这般哭哭啼啼,是什么意思?”

  华大夫冷笑一声,说:“戴大夫说的真好听,你总揽国政?那恐怕要在君上重伤期间,清除异己罢?若是让你总揽了国政,这宋公都要被你揣到怀里去了!”

  戴叔皮一听,厉声说:“华大夫你说什么!?别以为你的父亲乃是前任国相,就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了,如今宋国的国相可是我戴叔皮!华大夫仔细着自己的斤两!”

  那两个人吵闹不休,一边的吴纠听得都皱眉,看了一眼chuáng榻,果然宋公也有些被吵醒了,皱了皱眉,开始轻微的咳嗽。

  展雄立刻安慰宋公,说:“没事,没事,快休息。”

  宋公只是醒了一下,听着展雄温柔的嗓音,很快就沉沉睡去,戴叔皮和华大夫为了谁总揽国政的事qíng争论不休,见宋公醒过来,连忙住嘴,不过见宋公又沉沉睡去,于是便开始继续争论。

  戴叔皮说:“我乃宋国国相,为何不能总揽国政?”

  华大夫冷笑说:“宋国国相?戴大夫完全是靠着阿谀奉承才得到了国相之位,哪像我们华家,忠心耿耿,若是让你总揽大事儿,我第一个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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