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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307)

  遂国国君听吴纠“诋毁”自己,气的不行,转头对鄋瞒将领说:“虬将军,这吕纠就是灵牙利齿,能言善辩,您可不要信了他的诡计啊!”

  那鄋瞒将领想了想,皱着眉,似乎因为没看到人质侨如非常不满,突然招了招手,身边的士兵立刻走出营帐,随即就听到“踏踏踏!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简直要震耳yù聋,帐帘子再次被掀开,从外面涌进不少鄋瞒士兵来,一个个手执寒光闪闪的兵刃,瞬间冲进营帐,“哗啦!”散开,围拢在众人周围,似乎在示威。

  遂国国君这样一见,才松了口气,就听鄋瞒将领说了一句话,旁边的翻译说:“我们将军说,凭什么信你们?!”

  吴纠笑眯眯的说:“会盟是你们提出来的,若不相信,何必会盟?再者说了,这些明晃晃的兵刃是什么意思?这位鄋瞒将军可别搞错了,我们不带一兵一卒进入你们的行辕,并不是因为怕了你们,而是不屑。”

  那翻译将话说给鄋瞒将领,鄋瞒将领狐疑的打量着吴纠,随即脸上露出不确定的表qíng。

  吴纠说“不屑”,但是不屑什么,这话又戛然而止了,周朝人觉得狄人yīn险狡诈,狄人也觉得周朝人yīn险狡诈,这样一来,那鄋瞒将领心中有疑惑,为何吴纠和齐国的长公子,会这么大摇大摆,有恃无恐的走进行辕,而且还老老实实的把兵马驻扎在几里地之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什么yīn险的后招?

  吴纠这话说的半半落落,鄋瞒将领自己倒是想了很多,例如如今遂国就是qiáng弩之末,兵力所剩无几,只能哈着鄋瞒人摇尾乞怜。

  而如今鄋瞒兵力虽然比较qiáng胜,但是如同所见,他们的兵力也只剩下围拢这行辕的这一些,可以说是倾囊而出了,再加上遂国对于北面的鄋瞒人来说,其实是“深入腹地”的,也就是说前后没有支援,如今的遂国已经不是支援,反而是拖累了。

  这些不利条件加一起,其实鄋瞒人提出会盟,是必然的,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么qiáng势。

  遂国国君见鄋瞒将领一直不说话,心里开始犯嘀咕,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想办法,最终冷笑一声,说:“好啊,你们齐国人敢威胁鄋瞒将军,是不怕死么!?”

  吴纠冷冷一笑,说:“怕死?”

  吴纠顿了顿,这才又说:“不怕跟你们坦白说,本特使在临行前,已经嘱托好齐国的大夫,自从本特使和长公子踏出国境的一刻开始算起,只要十天还不归来,齐国人便会斩下侨如首级,献给天子,你说我们怕不怕死?”

  他这么一说,遂国国君脸色一僵,旁边的翻译立刻翻译给了鄋瞒将领,鄋瞒将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看得出来,侨如在鄋瞒的地位很高,鄋瞒人是一定要将侨如换回去的。

  鄋瞒将领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翻译说:“我们将领说了,齐国人yīn险狡诈!”

  吴纠笑了笑,说:“还行,还行,谬赞了。”

  他说着还拱了一下手,又说:“哦,多说一句,我们这一路出了齐国国境,达到遂国快马加鞭,用了三天时间。”

  鄋瞒将领脸的更是难看,说了一句,随即冷哼一声,大踏步就走出了行帐,那翻译说:“进军说了,不要耽误,这就会盟!”

  吴纠拱了拱手,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旁边的遂国国君满头是汗,瞪了一眼吴纠,赶紧追着鄋瞒人走出行帐,来到了外面的空场上。

  鄋瞒将领和遂国国君走出去,那些士兵也快速的退出行帐,吴纠这才连忙蹲下来,对公子昭说:“幼公子如何?”

  公子昭只是摇了摇头,公子无亏声音沙哑,咬着后槽牙,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几乎嘶声力竭的说:“这些混账!昭儿伤的太重。”

  公子无亏说着,却不敢伸手去碰公子昭,怕碰到他的伤口,吴纠说:“长公子,眼下需要和鄋瞒人谈条件,咱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也好赶紧带着幼公子离开,幼公子伤势不轻,需要回到齐国治疗。”

  公子无亏点了点头,对公子昭说:“昭儿你等等,哥哥制住那帮混账,很快就回来,没事了。”

  公子昭没说话,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仿佛没听见一样,目光还是有些呆滞,公子无亏虽然担心,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先安置了一下公子昭,然后火速跟着吴纠两个人走出了行帐。

  外面的空场上已经摆好了各种祭祀用的东西,会盟马上就能开始,鄋瞒人不是周朝人,虽然他们也有祭祀,但是礼义不同,鄋瞒人看着齐国和遂国两国完成祭祀仪式,已经不耐烦了。

  那翻译说:“我们将军说了,可以开始谈条件了,你们要怎么样?”

  吴纠笑了笑,说:“我们齐国的条件并不多,只有两条。”

  他说着比划了一下,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遂国国君,笑眯眯的说:“这第一条嘛,很容易做到,那便是要鄋瞒人斩了这背信弃义的遂国国君,否则会盟不必进行,我齐国也无话好说。”

  他这话仿佛是一记滚雷,突然从天上跳下来,砸的众人都蒙了,尤其是那遂国国君,明明是三方会盟来的,怎么吴纠一上来就要鄋瞒人斩了自己?

  遂国国君一听,后背都是冷汗,连忙伸手摸着脸上的汗,对鄋瞒将领说:“虬将军,不要听他挑拨离间!这齐国人yīn险狡诈!就是想要离间我遂国与将军的关系!我遂国对将军忠心耿耿,我们的合作也非常密切,我们是立下盟约的盟友,怎么可能受这样的挑拨呢?”

  吴纠听了笑了笑,淡淡的掸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笑着说:“什么盟友?说起来遂国在一月之前,还是我周朝的附属国家呢,却还不是反叛了周朝,兵戈相向,如今你们是盟友,指不定明天遂国的人又会偷袭你们,反正遂国没有信用,说出来的话如同糙芥。”

  遂国一听,吴纠显然就是在挑拨离间,气急败坏的说:“你!你!吕纠!你何其yīn险!我和鄋瞒将军是盟友国,如何会受到你这种挑拨!你也太不把鄋瞒将军放在眼中了!”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昔日的盟友国,那也是因为有利可图,毕竟遂国对于北面的鄋瞒国来说,是一张可以将箭拉饱的弦,而如今这根弦断了,没有用了,变成了一把破弓,还将这支锋利的箭崩掉了一根翎羽,将鄋瞒人困在周朝的内腹之地,还谈什么盟友?是一条拖后腿的走狗罢!”

  吴纠说的非常凌厉,说到最后,遂国国君的脸已经绿了,因为吴纠分析的太对了。

  对于鄋瞒人来说,遂国深入内地,他们和遂国里应外合,让遂国提供他们地理优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周朝的内腹,然而现在,遂国已经兵力消磨殆尽,根本没办法再和鄋瞒人合作,只能扒着鄋瞒人不放手,力求自保,和对于鄋瞒来说,就是拖累,而且还将他们困在了周朝的内腹,变得孤立无援,近处有齐国在gān扰,远处还有邢国断了辎重军粮,时间一长,根本不是办法。

  遂国国君被戳中要害,害怕的筛糠,说:“你!你们齐国人太狡诈了,这是挑拨离间!你以为鄋瞒将军会信你的话么?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啊!”的一声短促大喊,一霎那,就见银光一闪,一把兵器猛地落下来,切瓜一下,手起刀落,一下就将还骂咧咧的遂国国君的脑袋,猛地切了下来。

  “嘭!!!”一声巨响,遂国国君的脑袋直接掉在了地上,身子还直立着,保持着指责吴纠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这才“嘭——!!”一声轰然倒下。

  四周溅满了鲜血,公子无亏吓了一跳,因为遂国国君站的离他们很近,还在指责他们,却在这个时候,脑袋突然掉了,一瞬间鲜血喷出,溅了吴纠和公子无亏满身都是。

  吴纠见过这种场面,上次在宋国也是,郑国特使傅瑕被郑国的高渠弥一下斩下脑袋,当时吴纠恶心了很久。

  这一刹那,吴纠心里也是一哆嗦,感觉到鲜血喷在自己身上的温度,但是吴纠告诉自己,不能哆嗦,在这种时候,就要和鄋瞒人比谁更qiáng势,谁更有底气,会盟就是一场比谁更会说话,更会恐吓人的战争,吴纠方才已经占了上风,绝不能此时掉链子。

  吴纠心里猛跳,面子上却冷冰冰的,看起来很淡然,慢条条的从怀里拿出一条雪白的绢丝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自己手背上的鲜血,然后将脏掉的帕子扔在一边,淡淡的说:“鄋瞒人,果然是慡快。”

  鄋瞒将领亲自斩下了遂国国君的脑袋,这变故只是一霎那之间便完成了。

  那鄋瞒将领稍微弯腰,将地上的脑袋一把抓起来,然后“咚!!”一声扔上祭台,说了一句什么。

  旁边的翻译险些给吓傻了,哆嗦着说:“我……我们将军说,可以说……说第二条了。”

  吴纠淡定的说:“第二条便是鄋瞒回到邢国之北,十年之内,不得侵犯gān扰大周。”

  他这样一说,显得很不客气,鄋瞒将领顿时生气起来,那翻译说:“我们将军说了,你有人质,我们也有公子昭作为人质,你们提出的条件太过于无礼,让将军非常不高兴!”

  吴纠笑了笑,说:“不不,我们的确有人质,但是鄋瞒人不只是有公子昭一个人质,若是鄋瞒将军有胆识的话,还可以扣下本特使和长公子做人质,那就是一对三。”

  他这么说着,脸色突然凌厉起来,冷冷的一笑,说:“不过就算是这样,本特使还是那句话,要求鄋瞒回到邢国之北,十年之内,不得侵犯gān扰大周!”

  那鄋瞒将领看着吴纠的表qíng,可能都不需要翻译,便看懂了是什么意思,大吼了两句什么,翻译说:“我们将军说了,你们欺人太甚!”

  吴纠笑了笑,说:“是啊,欺人太甚,总要有资本的。”

  吴纠的资本很多,第一是威胁,之前吴纠已经说过了,十天之内,这还要加上返程的时间,若是吴纠和长公子不回去,召忽便会斩了侨如,正式和鄋瞒开战,到时候可不是齐国一个国家,而是整个周朝和鄋瞒开战。

  第二是因为鄋瞒已经孤立无援,这么多兵马深陷周朝腹地,就算不打不杀,只要围起来就能饿死他们。

  第三也是因为鄋瞒人非常想要换回人质侨如,看得出来侨如的地位非常高,是个不小的头目。

  因为这三点,所以吴纠是有资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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