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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166)

  黑寡妇得意一笑:“叫邬崤。谢谢你还记得我。”话音方落,转头厉声喝道,“谁也不许靠近。”手上尖刀抵着白láng王左眼,一动就要深扎进去。

  她之所以选了白láng王而不是术喜朗,并非是假公济私,而自有她的理由。一是术喜朗家族与位阶绝不如一个堂堂王爷。二是她深知白láng王xingqíng,很可能不管术喜朗的死活,gān脆趁机借刀杀人。

  术喜朗果然面色僵硬,指挥着周围士兵退离。白láng王不愧是bào躁王爷,见状呼喝道:“我南韩军没有孬人,你杀我便杀,莫拿我去威胁人。”

  黑寡妇却把他当作个死的,一点也不理会他,向自己人说道:“撤退。”

  术喜朗横刀在手,道:“这里哪容得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黑寡妇仰天笑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凭什么不能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术喜朗还要阻挠,忽然觉得胸口一痛,竟然连刀都举不起来,但看周围,除了他以外,其余众人都捧胸滚倒在地。

  梁小小摊手叹道:“她就是个浑身带刺的,我们自己人见着都要退避三舍,你们却还连连上前找死,白láng王说得果然没错,南韩军里每一个孬种——不过却都是傻蛋!”

  术喜朗心中一颤,他们落入今日的境地,何尝不是脑袋不及别人灵光这个原因。想他自小至大,人人都教他——战士只要勇猛拼命就定能打得胜仗。他如此出生入死gān仗也不知凡几。哪想到一朝溃败,却打破了坚持了不知多少年的信念。

  那么自己以前的坚忍锻炼算是什么,就不如别人动动脑筋的工夫么,他只希望自己立时死了,不要认识到如此事实。

  前方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后方的人又散又乱,一时也赶不上来,黑寡妇替白láng王驾驭他的坐骑,领着一对人打侧旁冲入山林里。梁小小道:“好厉害,那是什么毒?不会死人吧。”

  黑寡妇伸出一只手,五指间捻着数枚银光闪闪的牛毛针,道:“剂量不大,运气好的话也不会死人。”

  梁小小吐了吐舌头,暗道这牛毛针上了那些人的身,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定是因为毒药厉害,方沾血就麻痹了知觉。

  白láng王被黑寡妇用一块破布塞了嘴,喊叫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随他们在野地里乱跑,上下颠簸将近两刻,终于来到一处山崖。那山崖却是有路上去的,道旁还是杂乱的野糙矮灌,中间窄窄一条huáng土道,明显日常里不乏有人行走于此。

  越走越高,然后也清晰地看见下方往东北三里地的大军。白láng王暗自心惊,他自己在军中是看不到全貌,至此方知队形已经散到了何种境地。前军和中军停下来等待后军的集结,后军仍然零散着,源源不断从山地里往平原上蹒跚而来。而且失踪多年的邬崤突然出现于自己面前,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搭上金文广的。

  白láng王正心乱如麻,马已经停了。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定睛看向马前时,心脏仍然不由得停跳了一拍。

  眼前所见,一个青年男子挂着灰白的披风,左手里持着个细长的手杖,右手悠然负在背后,立在山崖前。侧面而看犹有病容,身形却瘦削而有力,如修竹一般。不知不觉,白láng王就被他的专注吸引了,顺他目光看下去,远近平原上,有一条涓涓细流闪耀着明亮的天光。

  “出现管涌了……”那男子说,声音也如风过空竹似的好听,“打旗号,让自己人都上来。围坝那里再加把劲筑高些。”说罢转头看到白láng王,又对黑寡妇说:“这就是你男人?”

  黑寡妇啐了一口,道:“huáng大,你别说这么难听,否则白庞听见了非往你汤药里加苦胆才行。”

  第199章 滔天

  慕容炽焰刚刚去取汤药,还没到huáng翎羽身边,隔远就听到有人出这等威胁话,不悦道:“那大胖子要敢乱放,我就把他吊起来抽打。”

  白láng王转头一看,是个gān净利落的白衣人从另一边山道上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他此时已经有些愣了,因为绝没想到在敌军里还能见到如此漂亮玲珑的人。先一人面带病容嘴角带笑,而这一个气质高贵眼神纯净,与杀气腾腾的战场完全是格格不入。

  huáng翎羽向慕荣炽焰笑道:“苦胆不怕,我就怕他米醋、甜jú、苦玄参、花椒都加一块儿,那惨绝人寰的味道……”huáng翎羽戏谑地瞥向白láng王,“给他试试看就知道效果了。”

  黑寡妇把白láng王嘴里的破布一去,白láng王就沉声道:“你们是何人!”

  huáng翎羽眨眨眼,竟露出一点调皮的神qíng出来,说:“我啊,我就叫做huáng翎羽呀。”

  “你!”白láng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是啊,”huáng翎羽道,“你们把我叫做什么……唔,好像叫做瘟神是吧,嘿嘿。”

  “难怪……难怪……难怪军中这么多人发了热病,原来是因为你在作祟。”

  黑寡妇嘴角抽搐,纠住白láng王耳朵往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骂道:“难怪你个头,他们是被肮脏的铁器伤到了,这叫破伤风你懂么,你个脑残的!”

  huáng翎羽掩嘴而乐。

  “笑什么笑。”

  “没有,我是想,白庞若是跟了你,以后可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白láng王惊疑不定,看向黑寡妇的披风,有看看huáng翎羽,终于问道:“金文广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huáng翎羽神qíng凝重,神秘地道:“不告诉你。”

  这样子逗得慕容炽焰忍不住噗哧地笑出来。白láng王则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发作不得。

  梁小小突然指着下方:“他们全军都集中扎营了!”

  几个人转头看下去,果然围绕那条涓涓细流,南韩军队开始停驻,搭建起临时帐篷。也有人开始就进取水生火做饭。

  黑寡妇说道:“白láng王被俘,术统领被毒,今夜也只能立即下寨了。可怜他们的军医,又要忙上一阵。”

  梁小小兴奋道:“南韩人真是不长进,仗着雨水充足就可以不修水利,果然连管涌的危险都不知道了。”

  原来以前为了将山泉蓄成小湖,六芒楼想了个土法子,把周围的土山炸掉,坍塌的土石就能围起一个堰来。后来蓄出了一个八角湖,满出来的水还是一如既往地流下山去。

  可是这土法子围出来的坝也有个不好的地方——难放水。放炸药,炸出来的泥土自动又把炸出来的dòng给填了;派人挖,又怕人跑不及给大水冲走了。于是头几日,六芒楼的学生就慢慢把原先的堰坝给筑高,只要围起来的水多了,坝底承受不住压力,就会渐渐漏水,然后这水会越来越大,就把堰坝从底部给融冲垮了。

  要说南韩军若是有人修过坝,自然会懂得这些道理,看出一些征兆来——比如说,平原上原有个宽阔的河道,但是河底的鹅卵石都晒了出来,而且已经gān了,这是因为头几日加高坝台,把河水全部截流了。比如说,在gān涸的河道上出现了一条细长的有些浑浊的小溪,这是因为坝底被深水的压力溶蚀,已经出现了漏水,正有细流源源不断地把破口扩大。

  白láng王也暗自奇怪打仗和修水利有什么关系,但碍于面子,不好问出声。

  ◇◆◇

  日头渐渐没入身后的山去,燥热的风凉了下来。huáng翎羽等人就地吃gān粮,炽焰和他一起坐在毛毡上,黑寡妇则坐到白láng王身边嘻嘻地笑。

  白láng王看得头皮发麻,他记得两人曾经恩爱如蜜里调油,可后来却渐渐不对了味道。这女人仗着成了他的妻,就频频管束他夜出jiāo游,不许他纳妾,不给他和丫头好上。他这才对众人抖露她是西戗人的身世,将她赶出家门。这女人如今依然美貌如昔日,只可惜心肠却是蛇蝎一般。

  黑寡妇慢慢地道:“我如今都让别人叫我作黑寡妇,好歹把你当作个夫。不过却也早将你看作是个死人。”

  白láng王依稀记得自己休妻时叫管家把邬崤脸上身子都给划花,将她丢入猪圈里共食,可月色下看来却依旧容色明丽,斥道:“想不到那管家竟然也与你有染!”

  黑寡妇一愕:“什么有染?”

  “若非如此,他怎会违背我的命令放过你。”

  黑寡妇万万想不到这男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身上的伤痛是别人说不得的,只有白庞渐渐入了她的心,才容得他帮着治疗,哪想到还能换来白láng王此番龌龊的猜测。黑寡妇还愣怔着,huáng翎羽冷声道:“炽焰,将他嘴堵了。黑姐,我身上病着,听不得他这样气人。”

  慕容炽焰起身过来,他本来可以xué止他声音,但也觉这男人讨厌,何况huáng翎羽的原话是要堵他的嘴,一时间玩心大起,就地抓起一大把泥,硬塞进白láng王嘴里。想了想,为防他将泥土吐出来,再封了他活动的xu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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