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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42)

  他躺着良久,忽然听到不远处极轻微的糙动声音,那东西来得好快,还不等他打定主意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睁开眼睛,就已经到了身旁。过了会儿,huáng翎羽因感到身边有温热的气息袭来,终于还是睁开眼。

  慕容炽焰已经抱膝贴着他坐在糙地上,也不怕一身的白衣就这么脏得不能穿了,正满脸好奇地扭头俯视着他。

  慕容炽焰什么身份啊?东吴西北边上宗主国的四皇子,理论上来说, “林习风”这一介卖ròu卖艺的小倌,应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给他叩头才对。但是现在,慕容炽焰是以扬州侯贵客的身份出现在秦淮楼,甚至还住下不走了。所谓扬州侯的“贵客”,极可能是名符其实的贵客,也可能只是哪儿找来的正当宠的男人。

  ——该用什么礼仪应对呢?

  huáng翎羽就这么瞪着一双泛了疑惑的大眼睛直直和慕容炽焰对视。只是越是对视就越想不出来。真是怪了,平时一向灵醒的脑袋,这时怎就当机了呢?果然还是不适合想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一想,脑袋就全白痴了。

  “你住哪楼?”慕容炽焰问道。

  发呆。

  “为什么睡这里?”

  没回答。

  “如此对待客人十分失礼,难道这就是秦淮楼的待客之道?。”

  果然十分失礼,这么想着,huáng翎羽就要翻身起来,规规矩矩地行“待客之道。”

  然而没等他翻过去半个身,就被禁锢住无法动弹。慕容炽焰俯身下来,将他压了回去。虽说是压,力度却不太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慕容炽焰长长的黑发扫在湿冷的枯糙和泥土上,近得让huáng翎羽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暖热的呼吸。和两日前甩袖而去时冰冷傲慢的态度十分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界限却又十分模糊。

  huáng翎羽本能地感觉到莫名的危险,肌ròu不由紧绷,甚至能感觉得到心脏的频率渐渐加快——太接近了,再这么下去,很难保证不被发现身份。

  但是慕容炽焰却道:“你想躺就这么躺着好了,不必管我。我只是恰好想这么坐着。”

  这时候再和这个人qiáng调自己不跟男人的原则的话,显然就是不知好歹了,于是huáng翎羽点头。只是到对方放开自己,又抱膝坐正,又安安静静地俯视下来的时候,出于不能和正常人差异太大的想法,huáng翎羽收拾了懒xing,搬出属于倌院新人“林习风”不谙世事的神qíng问道:“为什么一直看我?”

  “正在研究。”

  “啊!”huáng翎羽惊叹,一个鼻子一对眼,都是人有啥好研究的,不就是多涂了层粉么。

  “初见面就能抓住我的痛脚,当面直陈,还和那个人说的话那么像。你真很不简单。”鬼火竟然是来翻两日前那旧账的。

  huáng翎羽就想坐起来和他对峙,免得落了下风,哪知道一根手指都还没动,对方就又把自己一巴掌压躺下了,不由心中恼怒——两日前这个人打了慕容泊涯两巴掌,今日又压了自己两回。

  哪知他却说道:“人生总是适意最好,为何老是在意那么多规矩,在意那么多人的看法。世俗道理还是别人的议论,那些都是他人的事qíng。”

  huáng翎羽没曾想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这边,瞪圆了眼睛看他,继而奋力挣扎起来,一边叫道:“就是因为在意你的看法,所以才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你要喜欢,自己搞去就行了,别拉别人下水。再说了,就算是小倌,服务大爷也是会有酬劳的,你这样白摸白压我岂不是很吃亏?”

  慕容炽焰见他挣扎得努力,始终逃脱不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呵呵地笑出声来,自己滚到另一边,躺在枯糙上不再管他。

  huáng翎羽爬起身来,躲麻风病人一般就要跑走,身后却传来慕容炽焰的声音:“我们曾经认识的吗?”

  第50章 恩将仇报

  huáng翎羽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转身走回去,这次轮到他低头俯视慕容炽焰。两人对视老半天后,他居高临下地耸了耸肩,摊了下手,叹了口气,似乎对对方的眼光和记忆力产生了极大的同qíng。

  慕容炽焰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自己表露出不屑,以往若是这种人,也许会被他削成人棍,也许会被丢进猪圈和猪同吃同住,端看那时的心qíng和疯病。然而同样是不屑和鄙视的神qíng,huáng翎羽却是自然而然,半点恶意都没带,仿如一个半大孩子面对着更小更赖皮的孩童一般的无奈。

  “也许真是记错了,但是越来越觉得你有点熟悉。”

  “哦?哪方面?”

  “气息。”

  huáng翎羽又是咯噔一下心脏直跳。要说这个慕容炽焰喜欢发疯,有时候又是jīng明得很。两人初次见面时,对方的确也曾说过气息味道很熟悉之类的事qíng。

  莫非他属狗?——或者,但凡所谓武林高手,也就代表着嗅觉比正常人上了一个不小的档次?这还了得!要是让他这样发现自己不是临时牛郎林习风,而是临时太监huáng翎羽,笑话就闹得大了。

  “真的还是假的?”心虚是心虚,huáng翎羽还是苦着脸道:“你提醒得对,早忘了自己有狐臭,今天是该洗洗澡了。”

  “不是那个。”

  “不是狐臭还能有什么会让你觉得熟悉?这味道我也有你也有,你当然觉得熟悉了。”

  “我没有……”慕容炽焰坐起身来辩解。

  “哎,我很理解你,可惜这是真的,有狐臭的人自己是闻不出来的。”

  “你又闻得到自己的?”

  huáng翎羽有些头疼,这家伙有时癫有时狂有时残忍有时又正常,但是脑袋还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那是我练习了好几年,才终于慢慢注意到了的。”

  慕容炽焰固执地道:“不对,既然我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又凭什么会觉得你的味道很熟悉?”

  看到话题成功地远离了危险的区域,对方总算不再思索“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的问题而是专注于解决所谓“自己的狐臭能不能闻到”的问题。huáng翎羽畅抒胸臆之气,懒得再理他,耸了个肩留了一堆问题给他自己解决而后自顾自走了。

  huáng翎羽回到分配给“调教师傅”的小院时,还有些浸在刚才与慕容炽焰见面时的余韵。之前那些伤chūn悲秋的qíng绪已经烟消云散,反而因为那个人的好糊弄而有些轻松了起来。啊,难道自己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要靠戏耍他人来挣得一时的快乐了吗?

  不过,像慕容炽焰这个样子怎么能领导一个杀人为业的鹏组,就算那孩子武功再高,应变能力再快,遇事再狠决又有什么用?要是被有心人获得了他的信任,灌输他一些颠倒是非黑白的东西,继而以cao纵他,叫他去为非作歹……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好糊弄的状态,他那父皇才会这么放心去用他。反观有些反骨的慕容泊涯,早早就被削弱了势力,顷刻间就被赶出了京城。

  推门走进“调教师傅”的房间,只见这位“师傅”正就着火盘子烤火。面具还戴在脸上,下巴上ròu瘤上的长命毛被火炭烤起来的暖风chuī得一摆一摆的。

  慕容泊涯见他在身旁坐下烤火,说道:“秦挽风是被软禁在扬州侯府邸里了。我在东吴的人不多,要救出他来估计有点困难。”

  huáng翎羽原本犯困,听他说话才睁开眼睛怔了怔,而后有些疲累地道:“为什么一定要找他才能去拿那些东西?”

  也或许慕容泊涯太放心huáng翎羽,渐渐发现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所以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揣摩他的心qíng之上,道:“挽风公子手里有那边的钥匙,毕竟是那个人的故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随便破坏。”

  “也就是说,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钥匙,实在不行还可以破门而入。”他此刻生出一种心qíng,不大想追究那些让人心累的故事。

  慕容泊涯盯着他瞧了几眼,关心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为什么你们对阎非璜都很尊敬的样子?”

  “有的人生来就是让人尊敬的。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huáng翎羽没有回答,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qíng一旦涉及到那个人,对他而言就不一样了。别人看得出的事qíng往往他看不出来,他看得出来的事qíng别人又往往看不出来。而至于是因为什么而产生了这样的差异,他现在也懒于深究。

  “肖师父打小就认识他了,他西戗的血统比较浓,刚开智那会儿不比其他孩子伶俐,好像什么都懒什么都不懂。但是后来好像想通了什么,xing子也变了,格外的勤恳好学,渐渐的谁也赶不上他的程度,就变得常常要受他的恩惠。……大概是照顾人成了习惯,他的死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十七年前白衣教被围剿,他就受了内伤一直没好全。后来他进了皇宫,有侍卫的身份掩护着,就没人知道他是西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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