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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60)

  只是似乎还十分疼痛,他站起来后,背靠着墙费力地轻轻喘气。

  几个月前,经过醒来后最初的低迷,脑子也恢复了清晰。当他想起以前的一个掌故,gān脆抚掌大笑,笑到连眼泪也流了下来,变成又哭又笑。程平正好在场,见他笑得疯狂,越发坚定了他已经发疯的确信。哪知道huáng翎羽当时只是想起了同学们曾经研究过的一个课题。

  该课题的发起者是一位要准备毕业论文的学姐。因为年龄较长,接触的东西也多,所以她的毕业论文选题也格外qiáng悍。

  这个问题就是:田忌和孙膑,谁攻谁受?

  由于课题诡异,导师自然是当场红叉驳回。哪知道消息不胫而走,该选题很快引起了全院70%以上女生及20%男生的积极讨论,进而成为当年院系辩论会的决赛论题。

  辩论赛上,田忌主攻派四女生一致认为:孙膑受了膑刑,主攻非常不便,因此只能做受。

  该观点立即遭到孙膑主攻派四男生的嗤之以鼻。男生辩友团认为,就算躺着也可以攻,因为田忌可以主动受。

  该言论引起全场哄堂大笑。

  比赛的结果是女生获胜,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场辩论有了最终结果的时候,在观众提问环节,一位面貌陌生的学生慢慢站了起来。这位同学似乎刚刚从理科实验室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做实验的白大褂,推了推已经长了铜绿的方框眼镜,对着麦克风说:“我是特别从北医大赶到贵校史学院来支持孙膑的。平常人都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膝盖被挖掉就等于双腿被废了,有一本小说里甚至还写成连小腿肌ròu都要萎缩坏死——其实都是屁话!膑刑又没把运动神经和感觉神经切断。就算关节是不灵活了,但是照样可以动!孙膑没了膝盖,也照样可以攻!”

  “哦!”全场一片哗然!以前死背书的时候,看到一个膑刑就以为双腿全没治了,哪知道当结合了现代医学的视角,其中还有如许奥妙。

  “髌骨上附着的肌ròu韧带还可以重新愈合,但是毕竟有了损伤,所以这个关节的自主运动就成了一个问题。”来自医科大的同学推推眼镜,继续补充道,“膑刑之后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还要看会不会复健。最好的qíng形就是还可以支撑身体重量,可以屈伸,但是要行走还是非常勉qiáng的。”

  “噢!!!”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史无前例的大会,史学院的同志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同人力量的qiáng大,同人世界的宽广,以及文理结合对同人事业qiáng大帮助。

  第72章 神经错乱

  往事已矣,那时他边听还边悲叹田忌孙膑两人的清白名声,今日就轮到他变成孙膑第二了。所幸慕容炽焰动手极其gān脆利落,没有造成更大范围的损伤。

  除了活动不方便,应该还不至于会死人吧,反正他也不是靠ròu体吃饭的——huáng翎羽如是自我检讨。

  他好歹也在医院呆过一年,见过一个腮帮被狗咬掉的女孩。因为缺少了一块ròu,伤口愈合后就萎缩成一团,被拉扯的皮肤绷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想而知,就算神经没有受到破坏,但伤口愈合后的皮肤挛缩,也会造成膝关节无法活动的结果。解决的途径就只有持之以恒的按摩,以及逐渐加大关节转动的角度。

  用石头“塞”膝盖,不是因为发疯,而是因为延展皮ròu;哭嚎着要找鹅卵石作髌骨的替代品,更加不是因为神经错乱,而是……自保之用。

  只是还真他X的痛!

  huáng翎羽越想越是郁闷,在心底对莫灿比了几十个中指。那种恶毒女人,连他都不会要,更何况比他挑剔万倍的阎非璜。

  以前他还觉得莫灿只是个命苦的女子。但是命苦就能去迁怒他人,命苦就能去伤残他人?好了,现在连那丁点的护花惜花之qíng都湮灭殆尽。端看什么时候,要代替阎非璜好好教训这婆娘一顿。

  这么想着,jīng神倒是越发好了起来,守卫远远地不敢过来看他发疯,他也就乐得一边哼哼着持续呜咽啼哭的声音,一边扭曲着脸做着痛苦的复健。

  他注意到就在近几十天里,地牢显然成为一个热门住宿地点,不断有囚犯被押进来,逐渐变得拥挤。原则上,这里显然是一人一个单间的,但是慢慢地变成了两三人一间,只有一些重囚还能独享单间的待遇。

  于是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囚犯被往外提押,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但是huáng翎羽注意过,那些被去掉脚镣再被带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都有共同之处,要么就是好久没人来拷问,要么就是被打得出气多入气少,真正做到了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是去了哪里,囚犯里没人知道。但是大约可以猜测出来,没有拷问价值,或者已经确定不能存活的人,自然是要“处理”掉的。只是怕地牢里疫病传染,所以向来不在里面杀人。

  他现在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这种被“处理”的机会,以及行刑者的轻敌之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觉得他再没有利用价值,然后就是等待敌人的放弃和机会的降临。

  入夏来,天气越发的炎热。gān燥的空气被直she的太阳烘烤过后,就更是让人心浮气躁。好在大皇子府邸亭台楼阁,香榭小桥连绵不断,倒也修心养xing。

  慕容锐钺此刻坐在一个临湖的八角亭里享受着水风和阳光,左右两名娇美的婢女小心翼翼地给他剥着核桃。坚硬的核桃在她们白皙柔弱的手指里,却如花生壳一般,入手即裂。

  团猴儿匍匐在桌下,等待慕容锐钺看完这个月的报告。

  盏茶时分后,慕容锐钺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理。慕容泊涯那边,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也许是醒悟他并非huáng翎羽。而且他如今又已疯了,的确再无利用价值。”然后又停了下来。

  团猴儿没有表现出丝毫焦躁,恭顺地听着。

  “再让我府里医正看看,如果真没治了,那就立即处理。”

  “是!”团猴儿弯腰起身,低垂着头退后几步要走,慕容锐钺又说起话来。

  “让程平去执行,你偷偷赘在后面跟着。我看那人心境似乎有点变化,如果他下不了手,就连他一起处理。”

  “是。”

  当满面愁纹的老医正再次出现在面前时,huáng翎羽知道自己的机会不远了。这名老医正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上一次见面也已经是百来天前的事qíng,自从他高烧退下后,就再没见过他。

  跟在后面的团猴儿神色郑重地看他给huáng翎羽诊断,huáng翎羽又是低声呜咽又傻笑嘻嘻,倒是非常配合。

  直翻弄了许久,那老医正才满头大汗地推说实在无法可治。团猴儿深深看了huáng翎羽一眼,颇有些不耐地和老医正出去了。

  周围的守卫也越发不把他居住的这间囚室当回事,站得越来越远。huáng翎羽心知肚明,最后的机会终于来临。他摸索着自己的双膝、小腿,肌ròu总算没有萎缩,但也无法行走。

  对付像他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大概会是一两个人跟去“处置”。以前大概没有人能成功逃脱,一是因为出去时已经奄奄一息,二是因为手头没有武器。

  huáng翎羽自知他双腿残疾,神志不清,更加不会引人戒备,所以最多也就一二人带他出去。他掂量着手里圆滑坚硬的石块,心里无惊无喜无惧,安静地为即将到来的机会作着计划。

  于是这天晚上,地牢的守卫在他哭嚎惨叫、摔打石块的噪音中,又度过了一个烦不可耐的夜晚。

  程平接到慕容锐钺的命令后,终于又进入了地牢。由于huáng翎羽的疯狂,他随慕容炽焰外出执行任务又渐渐多了回来,似乎今后再不用管huáng翎羽的事qíng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jiāo集。

  这是最后的接触了吧。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qíng。当时他还正在师傅的手下学艺,有一次的演练就是割断一条小狗的双腿而又保证不让它流血身亡。他成功地完成了jiāo代。但是没有了腿的狗,最后的下场也应该会饿死吧,不过这并不是他应当关心的内容。他师傅的口头禅就是:“哪个刽子手会去关心刀下鬼的人生呢?”这也成了他人生的信条。

  半年后,他在市镇上却又见了那条狗。仅仅靠着两条前肢,它仍然拼命努力地寻找食物,拼命努力地存活着。

  那一刻,他心中泛起了丁点的涟漪。他后来也并没有关心那条狗的下场。

  程平站在走廊上,看一名守卫将huáng翎羽拖了出来。

  这个人的眼神,原本是毫不在意,讥讽嗤笑,现在却变得迷茫昏沉,悲惨混乱。原来再怎么坚qiáng的人,也不如一条狗,竟不能正视自己的残缺,不能永远抱持着生存的希望。

  人啊,在他的刑刀下是多么软弱和懦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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