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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70)

  聂无娘问道:“司徒傲,你说的都是真的?”她指的自然不是那些异化羽化的事,而是huáng翎羽竟然是西戗族人的事。

  司徒傲摇头阻止她的打断,徐徐说道:“你血缘浓厚,本也已到了羽化的年纪,但恰恰遭此大变,阻断了羽化的过程。”他面露怜惜,安慰地握紧他的手臂,“今后将养得好,身体的变化或许还会重新开始,但年纪一过骨骼就会变硬,羽化也会是个沉重的负担。这发色还会回来,至于你的膝盖,恕我医术不jīng,实在无能为力。”

  从头到尾,慕容泊涯都坐在chuáng尾垂头听着,不发一言地听着。

  “司徒,我还不知道你医术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进境,光靠诊脉就能断定一个人的血缘,真乃神技啊神技!况且近二十年来,除了林教主的遗孤,我并不曾知道还有哪个族人流落在外。”

  “无娘,我并非因为诊脉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族属。我之所以能断定他的身世,是因为他的脉络淤堵之症。况且,流落在外的遗孤,并非只有林朗之子!”

  “什么?”

  “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我司徒一门遭受的大劫?”

  聂无娘想了想,似有所悟,沉声道:“当年大燕皇帝指使江湖人对林教主下手后,又对司徒氏聚居的斜阳谷进行清剿,火烧山林连绵五百余里,不可能还有生者。”

  司徒傲将搭在huáng翎羽脉门上的手收了回来,慈蔼地看着他道:“西戗族分有许多支脉,其中最大一脉原本是我司徒氏。当年司徒若影所传之术,除了《顾影集》之外,尚有单留给我们一脉的两套经脉密谱。这两套密谱并不同《顾影集》,都是用寻常人能看懂听懂的语言传录,一套是记载于书册上的医谱,另一套则是由司徒宗族长代代口耳相传的武谱。”

  聂无娘沉吟道:“你的医术自是得益于那套医谱了,至于那套武谱,应当是在十七年前就已失传……”

  “的确应该失传,就连我大哥初生的幼子应该也丧生在那场山林大火中。但是如今,你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听及此,粗心大意如聂无娘也不胜唏嘘,司徒傲也常常对她开玩笑,说当年当年,也曾想对他大哥好好非礼一番之类的。但毕竟一方已故,再怎么说笑畅谈,也只是一种对亡者的缅怀罢了。

  司徒傲又道:“你这经脉堵塞之症并非因为先天带来的病症,而其实是武谱中记载的一路功夫。以前是我大意未曾发觉,但试想,若这经脉阻塞真是病症,你又怎会无病无痛?若真是病症,又怎么会点xué对你无效?——大约十七年前那日,我大哥眼见将死之日,将自身功力全数度到了你身上。大哥的功力如何深厚,本不是一个襁褓婴儿所能承受的,但借助武谱里的金针之术,也可将这些功力全数封入孩童的奇经八脉,这症状就是经脉阻塞不通。”

  慕容泊涯听及此处,终于开口问道:“司徒先生,但他身上并无半点功力。”他双目灼灼,直视着司徒傲,不知不觉间坐得更近,握起了huáng翎羽搁在chuáng边的手腕,“他若能有司徒家长一半的功力,又怎会受到如今之害。”

  司徒傲闭目沉吟,半晌方道:“武谱中的秘密我不曾涉及,对于武谱功法的运用也仅是听大哥说过几次。他现在之所以不能运用自如,最大的原因就是经脉不通。记得去年我在怀戈时,他除了淤塞之症外也未有其他异样qíng况,然而今日再看,却已经有了一丝松动。也许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松动还会逐步加qiáng也未可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前面领路者足音轻捷,后面跟随者足音混重,显然并非习武之人,但似乎是有十万火急的事qíng,速度并不嫌慢。

  聂无娘神色微凝,道:“是军中来人。”言罢,她转身推门出去,用自己庞大的体型挡住了来者的视线,反手合上了门扇。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司徒傲并不十分关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huáng翎羽的额。慕容泊涯仰天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心事。片刻之后,来人领命离去,而聂无娘转了回来。

  司徒傲抬眼看她,见看不出什么qíng绪来,于是问:“这次又让你出兵?你不是已经调回禁军来了?”显然对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南韩那边小皇帝新上任就三把火,位子没坐稳就要东咬西吠。”她yīn着脸骂道:“慕容锐钺那小子,见我老是偏向楠槿,就向那老皇帝进谗言,要将我从京中调走。”

  “那慕容老大就不怕你掌着军权?”

  “掌你个头!左边一个监军右边一个副使,户部还管着军饷,各郡握着粮糙的调拨。在外打仗说得好听是握着军权,说实话其实就是被牵着脖子去拼老命。”

  第85章 不约而同

  有人敲门,两位长者停了谈话让那人进来。门开处是一名庄丁端着粥罐子和小碗调匙快步进来,放在桌上又迅速退了下去,原来是给huáng翎羽的药粥已然熬好了。

  司徒傲素有医者仁心,对着病人甚是温柔,所以本能地就要去盛粥过来。哪料到慕容泊涯动作比他还快,不禁捻着胡须暗想——年轻人哪……

  然而慕容泊涯也就算了,huáng翎羽的反应更让他喷血。

  想这huáng翎羽听着两位长者的谈话正在入神,忽见到慕容泊涯手端一碗乌漆抹黑的东西坐到chuáng前,也没想到是要来喂食,自动自发地撑坐起身,动作顺溜地抓了过来,但也没吃,反而先是问道:“都现在这个时辰了,你们不吃晚饭?”

  聂无娘见慕容泊涯脸上神色就如同吃了个青柿子似的,心里笑到内伤,对着huáng翎羽正色道:“这是给你专门开的方子,我们另外准备一桌,等下就做好了。”她又暗自忖度:“huáng翎羽倒有些像司徒傲大哥年轻时的xing子。若是羽化,不知能传得他当年几分风采?”

  正向往着,又听司徒傲回到刚才的话题。

  他对聂无娘道:“打打杀杀之类我还略能上手一二,朝堂上明刀暗箭的事我是能躲就躲。你看吧,你自己准备怎么办?若是被调出京城,教里的活动就不能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了。况且风声一紧,小huáng也得换个地方将养。”

  聂无娘道:“战场上打打杀杀也是我的长项,朝廷里的对策我也都是听那对无良师徒的。”说着还斜眼瞟着慕容泊涯,“现在老狐狸不在,小狐狸给出出主意。要不然你的……嗯,这个小huáng可就要搬家了。你看他现在这样,东搬西搬的也太过辛苦了吧。”

  一来二去,huáng翎羽那碗粥还是没下肚,慕容泊涯回头怒视两人,说话如连珠pào似的:“随便找个人行刺你然后装伤,嫁祸到慕容锐钺身上。就说他怕你在外掌了军权,所以先下手要除掉你。”

  “……好简单。”聂无娘咋舌道。她其实自己也有计策,但却要复杂一些。就是集结臣工们参她一本,反对让她出征戍防。

  司徒傲则更是富有戏剧色彩。他甚至想到要让老皇帝在“机缘巧合”下拿到一封给女将“武良”的密信。该密信是“武良”失散多年的姐姐写来的,这个姐姐在信中称自己已嫁至南韩,夫家是南韩地方豪qiáng,夫妻双方恩爱非常,并育有一子三女,还让妹妹过去同她生活——信要写得声qíng并茂,要捏造这位姐姐与“武良”的幼年回忆一二,要回忆得煞有介事——老皇帝看后,如果还放心让聂无娘戍防南韩,那这个老家伙不是老糊涂了就是病糊涂了。

  至于慕容泊涯的方法,不但于聂无娘的声誉毫无损害,反而还将了慕容锐钺一军。即能让聂无娘称病不出,又彰显了本朝大皇子“当面捧背后损”的yīn险做法。

  至于大燕国最后是否会落入南韩的手里,几个人反而并不担心,因为白衣教内教义与世人观念十分不同。白衣教并不执著于疆土国境朝代之分,只追求人民生息的繁养,但凡能对平民百姓有好处,能放开对西戗族人的钳制,不论是大燕统治还是南韩统治,其实都没有大的差别。

  两位长者早就察觉慕容泊涯有赶人出去的企图了,偏偏就是不走,等他终于破了功,再也装不下斯文地开始抓耳挠腮,两人也不说破,嘴角抽搐地起身出去。

  数日后,大燕第一女将武良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大燕洛平京内的茶馆戏院,郊外的茶挑子酒铺子,隔三差五的就有人说及这件大事。

  说起来,之所以传得如此之快,也该怪这大燕的高官宦绅,平日里对平民百姓多所盘剥,那些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爷的,除了gān活吃饭也没几个闲钱去找乐子,于是茶余饭后的全副jīng力就都投入到了这个世界的八卦事业中去。

  民间人心纯朴,更就易轻信谣言,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常常以平凡可靠的面目现世的慕容锐钺,渐渐转型为胸怀狭隘yīn险狠毒表里不一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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