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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_满座衣冠胜雪【完结+番外】(142)

  “好。”云深对他笑了笑,“皇上多半要留你吃晚饭,我们也要走了,你就留下吧。这边由我陪着王爷和荆将军。”

  “行,那就有劳你了。”宁觉非转身带过烈火,给它放上鞍子,套上笼头,便直奔皇宫。

  独孤及听说他很快要走,脸上满是遗憾,却没有qiáng留。

  “兄弟,你是天上的龙,地上的虎,本就不该潜于水中,伏于糙上,还是大展雄风吧。”他豪迈地拍着宁觉非的肩,“不过,以后要是做哥哥的想你了,你可一定要来看望为兄啊。”

  “没问题。”宁觉非与他xing格相似,一向相处愉快,对他很是欣赏,“大哥,将来若有事需小弟相助,捎个信来便是,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有兄弟这句话,做哥哥的就很满足了。”独孤及高兴地哈哈大笑。

  宁觉非接着便提出想带那个被擒的少年回去,独孤及略一思索,便慡快地答应了。这个刺客要杀的正主是宁觉非,他扣着其实没什么大用,还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大大的人qíng给了宁觉非和云深。

  在宫里和独孤及用完晚膳,宁觉非便回到府中,天已经很晚了,澹台子庭和荆无双已经离开。

  云深对他说;“我们商议过了,后天一早便出发,他们明天会依照礼制,去宫里向皇上辞行。”

  “嗯,好。”宁觉非想了想,便道,“那我明天去淡府看看淡悠然。”

  “这是应该的。”云深顺口说,“我跟你一起去。”

  宁觉非看了看他那用布带吊在脖子上的左臂,关切地道;“你还是在家歇息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云深微微摇头,神qíng间若有所思,“我想去看看这个淡家。”

  宁觉非怔了一下,“你怀疑他们?”

  “不,现在还谈不上怀疑,我只是去看看。”云深微笑,“或许人家确实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并没有其他背景,无论如何,淡悠然奋不顾身地掩护了我,让我没有伤得更重,我肯定要去表示一下感谢。”

  “哦,那也是。”宁觉非一向对许多人与事都暗暗保持着戒备和警惕,因此听到他有疑心淡家的意思,也不出言反对。

  事实胜于雄辩,总要亲眼见了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在这方面,他是支持云深的。不伤害到别人,却也要保护自己,凡事大胆想象,小心求证,总是没错。

  两人第二天一早便起了chuáng,派人拿上拜贴,去淡府求见,看淡家的主人什么时辰有空,他们便上门去拜会。

  为求慎重,满期从鸾亲自去办,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神色有些奇异,似乎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宁觉非看他神qíng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他们不肯见我们?”

  “不是。”江从鸾有些讶异地说,“他们倒很客气,下人报进去,管家便立刻出来了。我对他说你们想见见淡悠然公子,他他似有难言之隐,后来怕我多心,便对我说,他们家三少年不知为了何事,竟与大少年大吵一架,在夜里带着伤离家出走,他们大少年今天早上得知此事,发了好大的脾气,已经派人分头去追了,也因为此,管家说,他们大少年肯定没有心思见客,还请我们谅解。”

  宁觉非和云深都很诧异,明明那日看见淡府大少年对三少年呵护备至,怎么转眼间就会吵架,还闹到决裂的地步?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们是外人,也不好去探究,便只得罢了。

  这一天很忙碌,所有要走的人都在收拾东西,这个府邸也要jiāo还给独孤及。宁觉非叮嘱江从鸾,府中所有的财产都必须原样jiāo回去,一件都不能少,如果是他进来后置下的,也一概留下,全部不带,江从鸾自是遵照执行,半点折扣都不会打。

  第二日清晨,比来时更为庞大的北蓟使团便启程回国。

  独孤及与独孤偃一起陪着他们出城,一直将他们送出二十里外,才在宁觉非的再三要求下勒住马缰,与他依依惜别,并相约来年的赛马节再见。

  为防止途中出现意外,独孤及派出一万铁骑护送。

  如此一来,一路上没再出现任何事故,沿途城镇的官员全都热qíng相迎,殷勤相送,安排得十分周到,他们缓缓而行,再也不必风餐露宿,更用不着严密戒备,走得颇为轻松。

  半个月后,他们便顺利抵达剑门关。

  第108章

  重入国门,宁觉非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山河依旧,只是城头上手的旗帜改了,守城的官兵穿着北蓟的军服,说的却仍然是南楚话,过去时常紧闭的关门现在白天都大开着,无论是谁,只要手持西武或北蓟官府开出的路引、通关文牒,依律jiāo纳关税,形貌不似通缉令上的罪犯,便可自由出入。

  关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的商铺都开门营业,曾毁于战火的房舍正在重建,街上行人熙来攘往,都带着轻松的意味,不似过去战乱时那般惊慌失措、焦虑不安。

  宁觉非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很安慰。

  云深的伤好了许多,弃车骑马,与他并肩而行,只是左胳膊依然用布条吊着在脖子上,以避免活动时影响伤势。

  两人走在使团当中,都没有吭声。

  西武护送他们的军队已经掉头返回,他们这一行的人数少了许多,却依然引人注目。

  当日,宁觉非单人独骑冲入剑门关,力擒游虎,bī其投降,许多人都历历在目,此时都不由得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神qíng各有不同,从尊敬、仰慕到鄙夷、痛恨,不一而足。

  宁觉非恍若不觉,只是策马前行。

  他们在这里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出发,似这般晓行夜宿,一路看尽当地官员的谄媚笑脸,很快便到达临淄。

  澹台经纬恢复了太子装束,澹台牧也在此前发出圣旨,着太子亲迎天下兵马大元帅宁觉非回朝。

  在临淄城外的欢迎仪式十分隆重,让宁觉非皱起了眉头,他习惯了隐伏于众人的视线背后,最讨厌引人注目。

  云深低低地劝解,“忍耐一下好吗?必得以这样一个方式昭告天下,那些居心叵测的流言才会不攻自破。”

  宁觉非便即明白,只得从大局出发,勉qiáng忍住心里的不耐烦。

  澹台经纬一脸肃然,在文武官员的夹道迎接下,与宁觉非并辔走进城中。

  城中万人空巷,都来看这位曾经率大军包围临淄,却没有伤及城中一糙一木的仁义将军。

  宁觉非没有元帅官服,只身着云深替他准备的绣有鹰纹的便装,看上去英姿勃发,俊美绝伦,他挺直了腰,骑在烈火背上,稳稳地踏上官道,走进皇城。

  他是钦许可以宫中骑马、殿前带刀的,可他并不如此行事,行至宫门前,便翻身下马,解下鹰刀,这才跟在澹台经纬身后走进去。

  云深穿着典雅的便服,左臂没再用布条吊着,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他不要别人知道他受过伤,免得让那些反叛分子受到鼓舞,又生事端。

  澹台牧坐在正殿的龙椅上,接受了臣子们的参拜,然后叫他们“免礼”,笑着表达了欣慰与嘉勉之意,便传旨赐宴。

  他端坐龙廷,高高在上,看不清楚脸色,可云深却能听出他宏亮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虚弱,显然中气不足,不免有些担忧,不过,既然他们都回来了,澹台牧心结当已解开,让名医好好用药,再休养数日,应能痊愈。

  一晚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宁觉非实在不喜欢这种场面,又惦记着澹台牧的病,便向澹台经纬使了个眼色。

  澹台经纬心领神会,本来也担心自己父皇的身体,便悄悄划到总监太监,向他吩咐了几句。

  等到一曲舞罢,那位太监总管大声宣道:“宴罢,恭送皇上。”

  澹台牧硬撑着,正笑眯眯地看着宁觉非和云深,听到身旁忽然冒出这么一嗓子,不由得微微一怔。

  所有人都起身行礼,齐声道:“恭送皇上。”

  澹台牧便顺势站起来,转身离开。

  没有他宣召,云深和宁觉非也不能去后宫看他,便随着大臣鱼贯而出。

  宁觉非在临淄尚无自己的府邸,云深自然而然地将他带回了国师府。

  这是原来淳于朝的府邸,宁觉非一次也没来过,自然不认识,淳于朝是原南楚正宫皇后的儿子,这府邸占地广阔,修建的规格相当高,虽然夜色早已降临,园子里却灯火通明,大部分景物和园子的轮廓都能清楚看见。宁觉非一路行来,觉得里面的景色和建筑布局有点像小型的北京颐和园,感觉很亲切。

  云深是反复询问过大檀琛后才选了这里做为自己的府邸,澹台牧自然很明白他的意思,便将醇王淳于朝请来,以礼相待,要将他搬到原来为皇太后颐养天年而建的慈恩宫。淳于朝当即表示不给新朝添麻烦,愿意搬到大哥淳于乾的府上去住,澹台牧思量着,他们兄弟聚在一起,更便于监管,也不怕他们弄鬼,就同意了。待淳于朝带着家人搬出后,云深将这里稍加整修,便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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