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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_满座衣冠胜雪【完结+番外】(179)

  两人这才把衣服都穿妥当,披上轻裘,走了出去。

  到了宫中的正殿,这里已经很热闹了。

  几案顺着大殿中心的步道两旁安放,椅子上都细心地铺了软垫。地龙烧得正旺,宽敞的殿堂里十分温暖,大家都把外面的厚衣服脱了,只穿着里面的朝服。

  大臣们已来了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神qíng都很轻松,一派喜气洋洋。

  看到宁觉非和云深并肩进来,他们立刻涌上前去迎接,说的全是好听的话。

  两人都谦和地应酬着,听到多,说的少,风度却是一流的,绝不会惹人非议。

  直到太监大喝一声:“陛下驾到。”殿堂里才安静下来,人人面向御座肃立,等着澹台牧走上去坐下。

  接下来的事都是按照朝廷惯例来的,大家熟极而流。皇上盛赞宁大元帅军功卓著,为国为民创下不菲伟业。宁觉非自然称颂皇上英明,自己不过是仰体天心,略尽微薄之力,区区小功,不足挂齿。

  澹台牧便微笑着说:“宁爱卿太过谦逊了。”

  众臣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大唱颂歌,用词华丽,态度诚恳,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宁觉非自然是彬彬有礼地谦辞。

  这就像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舞台上唱的一出戏,有人太入戏,十分认真,有人知道在做戏,但大势所趋,也只能奉陪到底。

  闹了一会儿虚文,澹台牧便吩咐群臣入座,宴席开始。

  并没有酒池ròu林,很节制,但又不寒酸,桌上有着琳琅满目的菜肴瓜果,却并不是堆山填海的làng费。菜上齐后,便有歌舞伎上场,表演助兴,君臣含笑欣赏,斯文的吃喝着,偶尔和旁边的同僚jiāo谈几句轻松的话题。

  宁觉非和澹台子庭坐在一起,略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谈到了军事。两人对那个新出现的敌人西极相当感兴趣,互相jiāo换着自己所知的qíng况,然后一起分析,其乐融融。

  正说得高兴,殿上已是一曲舞罢,乐声也停了下来。

  澹台牧忽然说道:“宁爱卿,你劳苦功高,朕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赏的了,不如你说与朕听,你想要什么?朕无有不从。”

  这话说得人人心头剧震。

  自古以来,若是臣子的功劳已到君王赏无可赏的地步,那很快就会被赐死,这几乎是铁律。而澹台牧居然表示,只要宁觉非开口,要什么他给什么。所谓君无戏言,若是宁觉非开口要江山呢?那给还是不给?

  云深脸都白了,焦虑地看向宁觉非,心里十分担忧。

  宁觉非却坦dàng磊落,从容不迫地笑道:“臣确有一事,想求得陛下的恩典。”

  “哦?你说。”澹台牧大为好奇,宁觉非一向恬淡自守,现在忽然有事相求,倒让人大出意料之外。

  殿中鸦雀无声,群臣都看向宁觉非,急切地想听他说出他的要求。

  宁觉非坐直了身子,不紧不慢地道:“云深自幼便痛失父母,是皇后长姐当母,将他一手带大,不想皇后英年早逝,壮烈殉国,令人扼腕叹息。”

  他这话一出,大殿上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澹台牧面色沉痛,云深更是泪盈于睫。

  “如今,皇上便是他的至亲,完全可以代表他的父母和姐姐。臣恳请陛下……”宁觉非站起身来,一撩衣摆,双膝跪下,诚恳地对着澹台牧一抱拳:“臣与云深qíng投意合,yù共结连理,比翼齐飞,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恳请陛下成全。”

  云深的眼泪未gān,脸已经飞红,一时有些无措。

  澹台牧没想到他提的是这种事,宽心之余也很欣慰,自己果然没信错人。他看向云深,笑眯眯地说:“云爱卿不是深闺女子,这婚事朕是不能包办的,更不能qiáng迫。云爱卿,宁爱卿当殿向你求亲,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他语带戏nüè,每个人都听得出来,不由得哄堂大笑。

  云深红着脸,起身走到宁觉非身旁,也跪了下去,朗声道:“臣与觉非生死不离,恳请陛下成全。”

  澹台牧哈哈大笑,起身离开御座,走下丹墀,一手一个,将两个搀起身来,愉悦地道:“朕准了。选个良辰吉日,朕亲自为两位爱卿主婚。这可是我大蓟的一段佳话啊,必会载入史册,成为千古美谈。”

  “正是。”那些大臣纷纷起身抱拳,笑着说:“恭喜皇上,恭喜宁元帅,恭喜云大人。”

  宁觉非与云深相视而笑,眼中dàng漾着无限喜悦。

  第142章

  男子与男子结婚,对于宁觉非来说是很平常的事。虽然他自己在前世娶的是女子,却参加过不少次亲朋好友的男男婚礼。同xing结婚和异xing结婚其实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在异xing的婚礼上,来宾只能灌新郎,而如果两位新人都是男子,那就拉着一起灌,快乐也就放大成了双倍。所以,宁觉非提出与云深结婚,那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

  然而,对于云深来说,这却是一件做梦都想不到的大事。经过这么多曲折,幸福似乎转瞬即至,让他猝不及防,有些措手不及。

  从宫里出来,宁觉非一直笑吟吟的接受群臣的祝贺。云深跟着抱拳微笑,却一直没有说话。宁觉非与他并骑回到国师府,跳下马,潇洒地径直走进他的书房。云深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进屋去坐下。

  宁觉非明白他的心qíng,轻笑道:“怎么了?后悔答应我了?”

  云深本能地摇头,看着他英气勃勃的脸,心qíng这才放松下来,温柔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说gān就gān,竟然在朝堂之上让陛下赐婚。”

  “我的xing子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宁觉非开心地看向他。“喜事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懂的,要你多费心了。”

  云深筹划过好几桩皇家婚礼,当初昭云公主大婚也是他一手cao办,在这方面是行家。不过,男子与男子成亲却是古往今来第一次,并无先例,他还真得动动脑筋。想了一下,他以商量的口吻对宁觉非说:“照通常的规矩,自然是先看皇历,挑个吉日,然后开始准备。做喜服,订喜宴,布置新房……”说到这里,他的脸渐渐红了。

  宁觉非的心里也缓缓涌出无数绮念,甜蜜地盘旋缠绕,飘过来dàng过去,翻腾不息。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正要调侃两句,忽然想起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我们的新房放在哪儿?你府里还是我府里?”

  云深微微一笑:“随你,你说了算。”

  宁觉非侧头想了想,满不在乎的说:“我无所谓,怎么安排都行。”

  云深便道:“那好,我来考虑吧。”

  下午,两人照常出门,云深去了宫中,宁觉非到兵部衙门去料理军务。

  刚刚凯旋归来,虽然后续的事qíng千头万绪,但休息一两天也是人qíng之常。那几位大将军都很兴奋,根本无心商谈正事,话题全都围绕着自己元帅的婚事打转,而新房的归属问题便首先摆到了桌面上。

  澹台子庭问他:“成亲以后,你们住在国师府还是元帅府?”

  宁觉非看他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便漫不经心地说:“云深在安排,我不管这些,住哪里都一样,不过是几步路的事。”

  “那不行,怎么会一样?”大檀明不以为然,“你是堂堂鹰王、天下兵马大元帅,所有将士都惟你的马首是瞻。你若入赘到国师府,咱们都会抬不起头来,那些文臣可就趾高气扬了。”

  “是啊。”荆无双笑道。“这是原则问题,不可让步。”

  李舒推波助澜:“元帅,是你在朝上提出此事,请皇上赐婚的,云大人当然应该嫁进……不对,不是嫁……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云大人应该住进元帅府。”

  云汀面有难色,迟疑半晌才道:“元帅,我是云族中人,云大人是我的族长,按理说,我应该帮着云大人说话,可是,我首先是武将,自然得站在军队这边。我也觉得,你应该把云大人接进元帅府。不然,只怕鹰军的三万弟兄都不会答应。”

  大檀明立刻点头:“云将军说得对,不但鹰军,神威、武威的四十万弟兄也都不会答应。”

  宁觉非放松地坐在铺了狗皮褥子的太师椅中,手中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品茗,对他们的话不置可否。

  那几位大将七嘴八舌,都是要他大振雄风,切不可输了气势。宁觉非听得啼笑皆非,终于忍不住了,摇着头说:“我是要成亲,又不是打仗。”

  澹台子庭兴致勃勃的说:“亲事是你的,可住在哪里却关系到我们整个军队的脸面,千万不可马虎。”

  “是啊。”荆无双半开玩笑的道。“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不能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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