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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_满座衣冠胜雪【完结+番外】(71)

  澹台牧极为高兴,朗声说道:“三位大将军皆是我北蓟柱石,此后一同驰骋沙场,更是战友,这就不必客气了,还是兄弟相称吧。”

  “皇上说得是。”宁觉非立刻笑道。“我也觉得这么客气着说话别扭,德沁兄,鲜于兄,尽管直呼觉非的姓名便可。”

  那两位身份显贵的大将军也是豪慡地哈哈大笑。

  鲜于骥道:“正当如此。宁兄弟,咱们可是一起在赛马节上比试过,也一起在糙原上痛饮过的,jiāoqíng不同一般。  “是啊。”澹台德沁乃澹台牧的亲弟弟,这时的态度却十分谦逊。“不过,论起练兵治军来,我们可比不过你了。”

  宁觉非笑嘻嘻地与他们握手拍肩,着实亲热,这时微笑着说:“哪里?咱们只是各有所长,正应取长补短,小弟也要向两位大哥学习很多东西呢。”

  他们一边互相谦让着,一边走下高台。

  云深忽道:“觉非,你还没有自己的军旗,我已替你做好了,你看。”

  宁觉非顺着他的手势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两面高高擎起的大旗正迎风招展,一面之上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黑色雄鹰,另一面上没有图案,只有一个大大的“寧”字,笔力沉雄,却又有一股超凡脱俗的灵秀之气。

  他一看那字,便不由得想起,当日初入北蓟,在那个小屋里的烛光中,云深优雅地在水云笺上写下“宁觉非”三个字。

  云深凝目看着他,轻声问道:“这旗帜,你看如何?”

  宁觉非对他璨然一笑:“非常好。”

  第51章

  十月初十,南楚皇帝淳于乾明发诏谕,颁布天下,并附有右相孙明昶执笔撰写的《告天讨虏檄》,从南楚过去的繁荣昌盛,到后来长期被北蓟侵犯压榨说起,历数索求岁贡之苛,攻杀燕北七郡军民之残bào,又说前去和亲的公主也就是北蓟的某太妃于前年去世,暗示她死得不明不白,总之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然后说南楚新君靖宁皇帝上承天意,下应民心,因此锐意北伐,决心踏破蓟都,扫平胡虏,使人民永享太平。

  五天后,燕北七郡城门大开,游玄之为统帅,荆无双为先锋,率领着号称百万的大军从七城同时出关,向北攻去。

  与此同时,西武也向北蓟宣战,事由却是要收复十年前被夺去的大片糙场和大批人民,以及无数牲畜。独孤及亲率四十万骑兵,浩浩dàngdàng杀奔北蓟。

  若北蓟毫无防备,两国突然发动袭击,两面夹击,确实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北蓟很可能会一败涂地,被bī退到极北苦寒之地,可如今,他们的详细计划早已落入云深手中,被宁觉非研究得透彻分明,订好了应付之策。

  北蓟糙原辽阔,中间有两条大山脉,一条便横亘在西武与北蓟之间,叫嘎斯山脉。这条连绵起伏的大山绝大部分都位于北蓟境内,距两国边界约有一百余里。宁觉非建议先让出这百里土地,退守大山。澹台牧欣然采纳。

  于是,澹台德沁和鲜于骥的两支大军急速后撤,分兵扼守在嘎斯山脉的十余个山口。独孤及虽生xing好战,面对北蓟却并不鲁莽,进军时十分小心谨慎。两军一直未能正面接战,一时倒不要紧。

  北蓟与南楚之间却大多是平坦的糙原,当中没有任何关隘,南楚大军可以长驱直入。

  北蓟朝中对此早有准备,宁觉非在数月前便向云深建议,暗中坚壁清野,疏散沿途牧民,然后再诱敌深入。

  宁觉非将亲率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重甲骑兵、鹰军和雁骑,阻击南楚大军。

  当南楚号称百万的军队自燕北开关齐出时,云深却在宁觉非的帐中坐着。

  师爷古英正在读南楚朝廷颁布的《告天讨虏檄》给宁觉非听。此文骈四俪六,用词极为华丽,句句有典故,字字不含糊,意思十分艰深。古英读得朗朗上口,摇头晃脑,显然颇为欣赏,宁觉非却一句也没听懂。

  好不容易耐着xing子听师爷读到“伏唯尚飨”,就没了下文,他等了一会儿,问道:“完啦?”

  古英一看他那神qíng,便全没了刚才的激赏之意,赶紧收拾了陶醉的心qíng,点头答道:“完了。”

  宁觉非嗤道:“要说什么就好好说,搞得这么曲里拐弯的,是安了心不让人看懂吧?”

  云深不由得失笑:“那孙大人文采风流,竟被你说成这样,他要是听见了,一定会气死。”

  古英也笑了起来:“多半会抖着胡子,说宁大将军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宁觉非想起孙明昶迂腐的模样,登时哈哈大笑。

  其实云深已经写好的应战诏书也是四六骈文,只是尚未呈给澹台牧。他撰写的时候真是卯足了心力,想与孙明昶一较高下,这时听宁觉非一说,脸上微微发烫,却是不敢拿出来给他看了。想了想,他对古英说:“那就再把淳于乾发出来的圣旨给觉非读一读。”

  这些自然都是原文抄录过来的。古英便展开了另一张纸,清晰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盖闻天子有四海之富,社稷有五岳之广,万邦稽首,百族蹁跹,我南楚诞受天命,威德加于万里,荣光播于四海,礼乐中和,诗书蕴籍,百姓熙乐,世世不绝。然野岭之外,荒原之中,茹毛饮血,蛮夷之族,枭獍之心,虎láng之xing……荼毒生灵百万,蹂躏州县千里,使先贤叹息于庙堂,万民痛哭于九原……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期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就古代来说,这个圣旨倒是通俗易懂。古英读得节奏分明,甚是悦耳。宁觉非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文章写得不错,让人听得明白。”

  云深朗声笑道:“觉非啊,这个妖孽就是你啊。”

  宁觉非微感诧异:“是吗?是说我?”

  古英也笑:“是啊,南楚说宁觉非进入北蓟后忽然心xing大变,乃是被国师大人施了妖法,引妖魂进入你的身体之中,夺你心魄,因而你已不是原来的宁觉非了,而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妖孽,是我国用来扰乱南楚人心的。”

  “妖法?”宁觉非听得眉开眼笑,看向云深。“那也说得是,多半是有些妖术。”

  云深忍俊不禁,却不接他这话,只是诚恳地道:“觉非,那你看,我们该怎么写这应战书?”

  宁觉非一愣:“文字上的事,我可是半点不懂。打笔墨官司是你的事,怎么问我?”

  云深笑道:“俗话说‘功夫在诗外’,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宁觉非想了想:“既是发给天下人看的,总得让天下人都看得懂。”

  云深思索着:“可是,也不能粗鲁不文,让南楚笑话,说我北蓟果然是蛮夷之邦。”

  “那当然,你是才子,文章自是好的。嗯,总之豪气点,不要骂人,方见君子风度。”宁觉非从容地笑道。“比口头上输赢没什么意思,还是要在战场上见高低。”

  云深点头:“说得是。”

  宁觉非想了想,豪慡地道:“他们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也不必效那掩耳盗铃之举,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倒要看看今日的江山,将来却是谁的天下。”

  “好。”云深和古英同时拍手称快。

  宁觉非却没兴趣谈文字之事,起身道:“云深,你便回蓟都吧,我明日一早就出征了。”

  古英见机得快,连忙道:“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说完,他起身便溜出了军帐,不但顺手把门帘给拉好,还找来了云扬把住门,不准任何人再进去。

  云深见帐中已无他人相扰,便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宁觉非,轻声道:“你……多保重。”

  宁觉非伸手,顺势将他紧紧搂住,说道:“我会的。”

  云深环抱着他的腰,心下实是万般不舍。

  他赶到神威军中不过只有一天,表面上是来送南楚檄文的,实际上却是那股qiáng烈的思念之qíng焚心蚀骨,煎熬着他。

  宁觉非一直呆在军中,紧张备战,他们已有几个月未曾亲热了,这时搂着云深温软的身体,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他将头埋在云深的肩颈之间,嗅着那股熟悉的清慡香氛,忽然喘息道:“我们还有一夜的时间。”

  云深自然明白他说什么,这时脸上一红,却也不再忸怩,更不愿有片刻耽搁。

  两人迅疾分开,脱衣解带,随即拥抱在一起,倒到角落处的chuáng铺上。

  他们狠狠地吻在一起,鼻中气息灼热,呼吸粗重急促,qíngyù的烈火炽热燃烧。便只片刻功夫,两人的yù望都傲然挺立,差点忍不住便要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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