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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_海飘雪【完结+番外】(206)

  齐放的冷脸也出现了痛意,紧紧拉着沿歌:“莫要听那个妖女的谎言。”

  “齐仲书你这个大白痴,”青媚朗声道,“就在碎心城混战之际,青王便留下线索,说紫殇已经到手,我等只需出这地下城与之会合便是了。”

  “你若想死在这里,青王自然是乐得少一个对手,”青媚复又轻笑出声,“只是你口中那姑娘,还有你的相好,以后谁还会来保护,就凭你这些浓包弟子么?”

  沿歌虎目含泪,翻来覆去地喃喃道:“先生,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是为了保护那个魔鬼?为什么。”

  “为什么,”青媚灿然一笑,“小兄弟,你家先生同那个禽shòu是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念着以前的qíng分,所以间接地害死了你的朋友。”

  他哆嗦着嘴唇:“chūn来不是我朋友,他是我兄弟,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转而他无比愤怒地垂泪看齐放,大声道,“先生为什么不拿出来。”

  “师傅,chūn来死得那么惨,变成了一堆骨灰,他是为先生死的,可是先生却没有救他,”他抱着chūn来的骨灰大声哭喊着,“先生你为什么没有拿出来啊,君莫问,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啊,你是我最敬爱的老师,可是你却让我失去了最要好的chūn来,这是为什么呀。”

  他的话语如利剑穿透我的心脏,我泪流满面,蹒跚前行,拍打着那透明的墙壁,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要去找先生,我要去找先生,问她为什么不把紫殇拿出来。”沿歌激动了起来,一手抱着chūn来的骨灰,往那块明亮的石壁上拼命地撞,眼看额头撞出血来,齐放从身后死死地揽腰抱着沿歌:“沿歌冷静些。”

  他目光瞪着青媚,咬牙道:“妖女,你还不快闭嘴。”

  青媚满面惶然:“原来你也不知道?”

  说罢,却又面色一变,兴灾乐祸地仰天大笑了起来,司马遽在一旁双手抱胸:“够了,小青。”

  他的声音yīn沉可怕,青媚顿住了笑声,轻蔑地轻哼,拿了火把,往前走去。

  司马遽轻摇了摇头,抬手从篝火中抽出两根来递到齐放和君沿歌手上:“齐仲书,你的弟子伤心过度,你也莫要逞qiáng了,先随我们出去,再说吧。”

  说罢,又拾起一根火把,头也不会地往前走了。

  沿歌平静了下来,冷然地甩开齐放:“师傅,你知道吗,chūn来想娶小玉,他说和我一起活着回去,就立刻跟先生回了,可是我都没敢对那个傻瓜说,小玉其实喜欢那个土包子田大豆。”

  “先生老说,好人一生平安,可是为什么这世上的好人都没有好报呢?”他忍了许久,终是泪流满面,“当年的胡勇同我们无冤无仇,却血洗了盘龙寨,害死了我和chūn来他们的爹娘,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撒鲁尔连女儿都要杀,我糊涂了,这个世道是怎么了?”

  “我君沿歌在此发誓,如果先生果真为了保护那个禽shòu,藏着紫殇,而害死了chūn来,我便从此与君莫问恩断义绝。”

  我痛哭出声,跪坐在那块石壁上,几不能声,真想冲进去,抱着沿歌,向他说着对不起,请求他的原谅。

  “傻孩子,乱世当道,本就是群魔乱舞。”齐放长叹了一声,“孩子,不要怪君莫问,怪只怪为师的命太硬,克死了chūn来吧。”

  沿歌一阵恍惚,齐放的面色黯淡,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伤感,他却携起沿歌的手,分了一根火把在他的手上。

  沿歌目光空dòng看向齐放,愣愣地抱着chūn来的骨灰,由齐放拉着向司马遽和青媚出去的方向走去。

  我大叫着:“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在丢在这里,不要啊。”

  我的眼前只剩一堆渐渐熄灭的火堆,沉默地看着我,如同我心中的希望渐渐破灭。

  我大声哭泣着,彻底绝望了。

  沿歌的话在耳边回响,是我害死了chūn来,是我害死了chūn来,小放,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罪人犯下这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过错?我正要再击打石壁,那石壁却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一块没有镜像的普通石壁。

  我骇在那里三秒钟,颤着手再去触摸那面墙,那石壁又有镜像出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红发少年,快步地逃到这里,一双殷红的血瞳带着恐惧和绝望,不停地往后看:“你们不要过来。”

  他缩着肩膀躲在角落里,抱着头,捂着耳朵,不停地哭泣,口里反复哽咽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木丫头,”他大声哭泣着,“救救我,救命啊,木丫头,我为什么要练这种武功呢。”

  那哭泣声不停地冲击着我的灵魂,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响着,我泪流满面,再睁眼时,眼前站着一个红发少年,他比原来长高了很多,眼神清明,身穿皇族金红华袍,愈现英俊,身上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木丫头,”他对石壁淡笑着,好像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两册快要翻烂的诗集,“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他依然微笑着,眼中却流出红色的眼泪。

  我yù站起来,胸前猛地抽痛万分,我颓然倒地,心中不由一片悔涩。

  为什么会这样,非珏,为什么会这样。

  远处有脚步声轻微地传来,我忍住抽泣,隐在一旁。

  “你可听到哭声了?”一个声音担忧地轻轻道,“好像是木槿。”

  另一人的声音略带冷意,声调微微上扬,似带着大理口音:“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吧,何来哭泣之声?”

  我高兴起来,我认得这两个人的声音,是,是,是原非白和段月容的。

  两个天人之姿的青年转眼来到我的面前,一个似雪中寒梅冷艳,青丝如墨玉锦缎披在脑后,狭长的凤目隐着无限的睿智和心机,一手握着乌鞭,胸背金光闪耀的大弓。

  另一人恰如中秋满月,紫瞳潋滟,含着轻佻,偏偏不笑而含qíng。正是原非白和段月容。

  他们站立在那面透明的石壁前,段月容的手刚刚碰到那石壁,这时眼前的镜壁变了。变成了一个哭花了脸的披发女子,正拍打着墙壁:“小放,沿歌,别把我一个在丢在这里,不要啊。”

  我恍然,这面墙可以记录刚才发生的事,那刚才非珏的影像一定是他在练无笑经受罪时录下来的。

  段月容兴奋地高叫着:“木槿。”

  然后他似乎想穿墙而过,结果撞了一个包,跌倒在地上,望着那石壁有些发呆,“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机关?”

  原非白冷然道:“这面墙叫做镜壁,里面暗藏海市蜃楼的幻像,须靠音律来解,又有人称其为音律锁。”

  “你所看到的,全是音律纪录下来的幻像,”原非白一阵皱眉,自言自语道,“奇怪,为何这里也有我原家独门的音律锁?”

  海市蜃楼的音律锁?我慢慢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伤口走了出来,可是他们俩好像全副心神全在那面墙上,还在那里皱眉钻研。

  “这锁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为何一定是你们原家独门?难道就不行你们原家老祖宗从西域偷学来的?”段月容满面嘲讽,斜肩靠在石壁上。不经意地朝我出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了起来:“什么人?”

  原非白的长鞭早已向我甩来,我啊地大叫起来,原非白似是听出了我的声音,立刻卷向我咽喉的乌鞭梢变了方向,卷向我旁边的石壁。

  原非白和段月容同时奔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如何?”

  我苦笑地摇摇头,眼泪却流个不停。

  原非白在我胸口摸到了雪芝丸,喂了我一粒,然后为我注入真气。

  我缓了过来,段月容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单地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原非白陷入了沉思,段月容却yīn侧侧地冷笑着:“撒鲁尔,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一生后悔。”

  “你们两个,”我抽泣地抓着原非白的手,看向段月容,怯懦着,“不要再打了,我不想看到再有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

  原非白的凤目垂了下去,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一转,状似诚恳道:“你且放心,我不再同踏雪公子呕气便是了。”

  原非白看着段月容弯出一弧冷笑,对我轻声道:“你且在这里歇一歇,我同段太子把这个音律锁解开。”

  原非白对段月容淡淡说道:“借段太子竹笛一用。”

  段月容冷冷笑道:“莫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踏雪公子才能妙解弓商,能打开这音律锁。”他探手入怀,取出竹笛,傲然道,“只要你报得曲名,没有本宫不能chu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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