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友香立马一口气的问是什么职位,多少钱一个月,管不管吃住。
黄单说是在工地干活。
聂友香眉头一皱,“不是你舅介绍进去的?”
黄单摇头。
聂友香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刚才的高兴劲儿全没了,“你话不一次性说全了,分几次干什么?让你妈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进去能当个小头头呢。”
她碎碎叨叨,说小儿子笨,没让舅舅给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黄单自己要求去工地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想陈飞陈小柔兄妹俩找他的麻烦,知道他在工地,他们是不会妒忌的,二是刘全武之前就在工地上负责建材的运送,他去了也许能打听出些信息。
吃过早饭,黄单围上围巾骑自行车去了医院,风跟刀子似的刮到脸上,怪疼的,黄单把下巴往围巾里埋,到医院时眼睛都是红的,眼泪也被寒风吹干了,手往脸上一模,冰冷一片。
黄单找地儿停好车就去住院部三楼,先去了刘全武的病房,他还是吊着一口气,没醒。
刘父给黄单倒水,“外面挺冷的,快喝两口暖一暖。”
黄单捧住缸子吹吹,“刘伯伯,医生有说全武叔叔什么时候能醒吗?”
刘父满是沟壑的脸上布满沧桑跟忧愁,“医生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懂,我只知道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黄单说,“别太担心,好人会有好报的。”
他说这句话是在试探,想看看老人知不知道什么,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来对老二的事一无所知。
离开刘全武的病房,黄单就去看周薇薇,他进去的时候,愣了一下。
周薇薇在窗前跳舞,她穿了黑色的修身毛衣,同色的长裤,一头乌黑长发没有像平时那样散开,而是梳了一个长长的辫子,还别了一个粉色的发夹,如同一只展翅的蝴蝶,在那翩翩起舞。
黄单在面前的周薇薇身上找不到灰白,死亡,绝望的气息,她充满青春朝气,五彩缤纷,“小姨,表姐全好了?”
聂秀琴摇摇头,“没好,只是今天的状态不错,应该是因为下雪了吧,你表姐打小就很喜欢冬天,每回下雪都要出去滚雪球堆雪人。”
黄单对这个说法存在怀疑,“表姐,你能认出我是谁吗?”
周薇薇没有回应,她还在跳舞,背后的辫子随着她的舞动摇摆,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度。
黄单看到周薇薇转过来的时候是笑着的,那笑容挂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有些难言的诡异。
很突兀的,黄单问,“小姨,表姐知道全武叔叔住在她隔壁病房的事吗?”
聂秀琴垂眼收拾桌子,把一束月季放进瓶子里,“上回你说过了的,不记得了?”
“对,我说过。”
黄单的目光跟随那道纤瘦的身影,若有所思。
要不是聂文远的人出现在病房里,黄单还会看周薇薇跳舞,他是个外行人,就以外行人的身份评论,陈小柔的舞蹈基础的确很强,跳的也很优美,可是她比起周薇薇,却差了一点,要形容起来,就是舒服的感觉。
黄单出了住院部,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车,他快步走上前,带着一身冷气坐进后座。
寒冷被阻隔在外,黄单拿下脖子上的围巾,搓搓手说,“舅舅,你怎么来了?”
聂文远说,“要去外地两天,你跟舅舅一起去。”
黄单一愣,“今天吗?”
聂文远嗯了声,“要带什么东西就回去收拾一下。”
黄单把手放进口袋里,他笃定的说,“不用收拾,有缺的东西,舅舅会给我买的。”
聂文远,“嗯。”
黄单剥开大白兔吃,自从那晚他说自己喜欢吃大白兔后,男人就给他买了一大袋子,能吃到明年开春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完了还有。
聂文远的手机响了,他闭目接电话,挂了又有,手里头有什么要紧事。
黄单不干扰,他安静的吃糖,偶尔看看外面的雪景。
司机不时看一眼后视镜,觉得舅甥俩之间不太对劲,跟前段时间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黄单怎么也没想到,他跟聂文远去外地的当天晚上,刘全武就死了。
第95章 风花雪月
当时黄单洗了个澡,头发也吹干了, 他准备躺到床上, 在睡意来临前打量一番陌生的卧室,床头柜上的摩特罗拉就冷不丁地发出嗡嗡震动。
聂文远在卫生间拖地, 因为黄单洗澡时走神,把地面弄的一片狼藉。
黄单想自己清理的, 聂文远严肃着脸叫他出去,还叫他走慢一点, 别滑倒, 态度很是强硬,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回过神来, 黄单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没有自作主张的按下接听键,而是冲卫生间的方向喊,“舅舅,你的手机响了。”
卫生间里传出聂文远的声音,和那次一样,说让黄单接,他不介意将自己的世界分享出去, 这是一种完全的信任,也是一个认作自己人的信号。
黄单接通电话, 那头就有声音响在耳边,“主任,医院来过通知, 刘全武死了。”
他愣了愣,“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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