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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长生_水岸渔夫/叶飞白/猫咪果冻【完结+番外】(156)

  皇戬微挑起唇角,仿佛考虑到什麽,并没有追问下去。

  夜半,灯火阑珊。

  洛自醉剪了烛芯,将熄的火焰突地跳起来,映入他眼中。他略蹙起眉,眯了眯双目,转回身,望向棋盘边坐著的皇戬和後亟琰。

  “那阳阿之事,你怎麽从未提过?”後亟琰抬手置子,脸上挂著惯常的笑容,仿佛不经意般瞥了皇戬一眼。

  皇戬望望洛自醉,颇有几分求救之意。洛自醉作无奈状,深切安抚的同时,表示爱莫能助。於是乎,太子殿下笑容晏晏,斟了茶,恭恭谨谨地送到清宁陛下手边:“当下便想著要赶紧通知各位国师,所以立即与初言国师和无间国师会面,接著便赶到圣宫告诉了时国师──您瞧,我这不一回来就全说了麽?”

  後亟琰笑哼一声,接过茶,浅啜著:“你有几分把握是他?”

  “少说也有八分。”

  洛自醉归位,端起茶盏:“他的样貌应该变了许多,又如何能找出他?”敌暗我明,初言和无间岂不是冒著很大的风险?而且,虽然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帝昀恐怕也难逃暗算。

  “藏起来反而露拙。”後亟琰接道,优雅地解决了一盘八喜团子,“若要襄助景王,且又须著意自身安危,同时隐瞒行踪,想来两人不会离得太远。既然如此,最值得怀疑的,便是时刻在景王附近的人。人固然不少,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的确,此人太危险。”皇戬翻著棋谱,回道,“您已经著手处理此事了?”

  “你说得迟,他们现下才出发。”

  洛自醉似乎没听出两人的言下之意般,全神贯注地思考著棋步。好一会,他才问道:“闵衍国师可知此事?”

  “遍寻不著,他还在密道中。”皇戬应道。

  “那密道有什麽蹊跷麽?”後亟琰问。

  “据说那里聚集了不少妖魔。先前蔓延献辰全境、四处作祟的妖魔大都被豢养在里头。”

  “豢养?”把妖魔当成宠物养?洛自醉扬起眉。大概也只有那位阳阿能做得出来。

  三人复归沈默,殿内只余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

  倏地,窗外黑影一闪,窗棂边的灯火晃了晃。

  转眼间,棋盘边便又多了个人。

  重霂神色凝重地将卷轴放在棋盘正中央。

  洛自醉望著他,淡淡道:“可有遇到什麽特别的人?”

  重霂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连一个上等弟子也未瞧见,先前准备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这可奇了。”

  “的确。所以我费了些时间到那些师兄的住处转了转,发现他们都没了踪影。”

  皇戬缓缓合上棋谱,直起身子:“不见踪影?这时机可真巧。”

  “怎麽,殿下不是要查他们麽?连他们的行踪也不清楚?”

  “上等弟子不好接近。之前,暗行使也只查了他们的身世和修为qíng况而已。”

  重霂斜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接道:“我问了几个人。据说仪式开始不久後,他们大都被摇曳派去各地观察灾qíng。余下的数人於昨日不告而别。”

  後亟琰取过卷轴,小心地展开来:“不是同流合污便是排除异己,圣宫已然空了。”

  “她要对付的人就剩下了时国师……”洛自醉轻叹。首先调离潜在的对手,而後使得国师们分散,再将亲信派出去制造假相拖延时间。圣宫之变时,恐怕谁都无法施以援手。

  重霂勾起一抹轻笑,道:“那她也太小瞧我和拾月君了。”

  “说起拾月君……”後亟琰将卷轴往对面推了推,“他可曾学过古语?”

  洛自醉、重霂和皇戬垂首望去──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宛如孩童的图画。甲骨文?金文?还是纸糙文?是与不是他都无法分辨出来。这些文字如此难解,就算摇曳都记下了,要明白其意思也需费一段时间罢。不过,有阳阿在,一切不可能都将变成可能。

  皇戬叹道:“当年阳阿在池阳圣宫修习五百年,学富五车,无所不通。这些应该也难不住他。”

  洛自醉收回视线,继续关注棋局:“我们四人也只能这麽枯坐著,还是等黎五哥回来再说罢。”这些天来,黎唯一直跟踪摇曳,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什麽时候能遇见他。

  後亟琰卷起邪术轴,塞回重霂怀中:“你和戬儿记下这些字,早些将卷轴还回去。”

  “我一人便可。”

  “陛下,我没兴趣与他一同记。”

  “一人一半罢。别像个孩子似的,总挂记著那些陈年往事。”

  这句话似乎正正刺中了两人的痛处,二人均是一怔,磨著牙没有再多语。

  洛自醉心中暗笑,面上却悠然如故,看准了空隙,吃下後亟琰的子。

  後亟琰微惊,抬首瞧了瞧他,呷了口茶,低哼道:“不枉我陪你对弈这麽多场。”

  洛自醉浅浅笑著点头,回道:“是,烦劳陛下了。”

  翌日一早,皇戬和重霂便出宫寻找黎唯,後亟琰则与洛自省例行会面。看他们都忙,洛自醉漫步在行宫中,打算前去某个偏殿见见宫琛。

  宫琛身为帝无极的得力臣属,不仅担负著调度粮糙的重任,而且还负责处理各地送来的文书。以往,这些文书jiāo由两派分别处置。但因汝王景王派文官大多已下狱,所有工作便都落在了他肩上。

  穿过糙木扶疏的庭院,洛自醉便瞧见坐在竹林边石凳上的宫琛。他正聚jīng会神地批阅文书,似乎并未发现他。

  他才要出声,便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附在宫琛耳边说了什麽。宫琛顿时脸色铁青,有些匆忙地立起来:“快备马!”

  洛自醉略感惊讶,上前询问道:“宫大人,出了什麽事?”

  “原来是四公子。”宫琛拱手行礼,满面肃容,“灵王殿下受伤了。”

  猜测这麽快便变成现实了?洛自醉抿了抿唇,问:“伤势如何?”

  “幸得天神显灵,未危及xing命。但是,他失血过多,需要回京修养。”

  天神显灵?他想到的,却是那个人。“殿下快到了罢。”

  “是,这个时候才叫人传信,真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不想让宫大人分心cao劳罢。我与宫大人一同去接他如何?”

  “四公子时刻处於危险之中,切莫轻易出宫才好。待殿下在行宫安顿下来後,再去探望也不迟。”

  果然,如今人人都护著他。虽然很感激,但却未免有些保护过度了。洛自醉颔首,目送他离开。

  晌午时分,帝昀回京的消息便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了侍卫们的通报後,洛自醉立刻前去探他。

  推门入内,本该安安静静躺在chuáng上的伤者却坐在书案前批折子,洛自醉不禁蹙起眉,低声道:“大夫不在,你便这麽糟蹋自己的身体麽?”

  帝昀骤然抬首,见是他,似乎略松了口气,笑道:“这个时候如何能清闲得了?”

  “既然知道没有闲工夫养伤,战场上便应更加小心才是。”洛自醉上前移开那一沓折子,指了指chuáng,“去躺著罢。”

  帝昀定定地望著他,好一会才慢腾腾起身,挪到chuáng边:“的确是大意了。受伤之後,总觉得王兄会立刻过来责罚我似的。”

  “他若能过来才好呢。”洛自醉扶著他躺下,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势。就他自学的医学常识看来,应该未伤及筋骨。被数支箭she中,只受了这麽点伤,算是万幸了罢。

  帝昀垂睫,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觉得王兄一直在看著。”

  殿内寂静无比,洛自醉自然听得很清楚。他亦认为帝无极绝不会错过这些事,料不到帝昀竟有同样的直觉。

  那便证明这不是错觉了。即使是在睡梦中,无极依然关注现世,与他们一起经历著这些波折起伏。他双目微动,淡淡一笑:“可能是你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自信,所以才有这种念头。”

  帝昀摇摇首,认真道:“他确实在看著。不论是战场上还是营帐里,都能感觉到王兄正在某个地方望著。冷静得几乎没有温度的目光,很熟悉,不会错……因此,不知不觉便紧张起来。”

  他愈是紧张,无极的视线便愈是严苛罢。这岂不是恶xing循环麽?所以他才表现失常。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显然亟待改善。洛自醉坐在chuáng边,只微微弯起唇角,并没有回话。

  帝昀又道:“而且,王兄救了我。也只有王兄能救下我。什麽天神显灵,我不信。神是不会那麽轻易现身的。”说著,他的脸色黯下来,带著几分感伤:“昔日是王兄救了我,如今亦是。我欠了王兄太多,若不尽力帮他分忧,便不能报答他的恩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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