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chūn一愣，还没等开口，郭嬷嬷先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杜妈妈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不是张姨奶奶摆席吃酒吗，王姨奶奶带着一二丫鬟都去了，只留了几个小丫头看家。我打发绿儿拿了些新鲜果子去王姨奶奶院子串门。王姨奶奶院里头年夏天不是新进了个小丫头叫小福的，八九岁的年龄，最是藏不住话。绿儿拿果子给她吃，哄着她玩。那小福也是个傻姑娘，偷偷问绿儿小日子是怎么回事？绿儿便趁机套话，小福说她前几天听她们院里的chūn桃和夏菡两个大丫头嘀咕说王姨奶奶的小日子迟了二十来天没来了，言语间还喜滋滋的。绿儿就诳她说，我那天瞅着王姨奶奶胃口不太好，可是真的？小福说听说总是反胃呢。还奇怪的问绿儿，怎么姨奶奶身子不适，chūn桃她们还那么开心？”
姜玉chūn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现在和周天海没有感qíng，但是她毕竟要顶着周天海正妻的身份活下去，小妾先她有孕，对她来说怎么都不是个好消息。
郭嬷嬷黑了脸，低声骂道：“看着是个老实的，原来内心藏jian。”杜妈妈也点头说：“绿儿去打听了，说自从二奶奶有孕后，二爷就对几个姨奶奶吃事后药的事qíng不那么放在心上了。王姨奶奶和李姨奶奶早都停了药了，张姨奶奶进府时，二奶奶已经被把出喜脉了，因此她一直都没吃过药。”
姜玉chūn若有所思地看着郭嬷嬷：“王氏小日子迟了这么久也没人言语，看来是打定主意瞒着我们了呢。”杜妈妈说：“看来二奶奶摔倒的事没这么简单，之前我都没疑心到她身上，可是现在细想，这王姨奶奶也未必gān净。”
郭嬷嬷冷笑道：“二奶奶小产到今日也不过五天，她小日子迟了二十来天了。是不是笃定自己有喜了，想生个长子出来啊。”
姜玉chūn半晌说道：“王氏从我嫁进来就在府里了，这些年冷眼瞧着倒像是个老实懦弱的人，若是她做的这件事，那她就太有心机了，这样的人更是小心谨慎，只怕我们也查不到什么。”郭嬷嬷宽慰她道：“总归是要查查的，我们也不指望李姨奶奶能查出来。等会我派人着重去查王姨奶奶身边的人，看有和扫洒上亲近的人没？”
几个人正说着话，思琴撩起帘子进来，轻声说道：“二爷醒了，玉棋领着小丫头在伺候梳洗，我过来回二奶奶一声。”姜玉chūn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没一会儿工夫，周天海就出了屋子，李嫣红正站在檐下瑟瑟发抖，看见周天海出来，连忙上前请安。周天海皱着眉头问道：“在这做什么？”李嫣红讪笑道：“来给二奶奶请安。”周天海舒展了眉头，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二奶奶身子骨差，要好好休养，你一连早晚的请安，虽说是尊重二奶奶，但未免会让她劳了神。不如你在二奶奶屋子外头行个礼，就算全了礼数了。现在chūn寒料峭，正是冷的时候，你这早晚折腾，万一染上风寒，再传染给二奶奶就不好了。”说完也不看李嫣红径自进了姜玉chūn的屋子。李嫣红铁青着脸，半晌才不qíng不愿地对着姜玉chūn的屋子行了个礼，甩着帕子走了。
周天海进来，先看了看姜玉chūn，瞧着她脸色红润了几分，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不要为了别的事qíng劳心劳神。昨天庄子上送来的jī可还吃的惯？”姜玉chūn点头笑道：“我听说了那jī是拿人参、当归、红枣磨成粉喂大的，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周天海说：“你若是喜欢吃每日叫他们做一只，不值什么的，再养就是了。”姜玉chūn含笑道：“只是太làng费了，我听说这样养的jī，光下的jī蛋就要一两银子一个，那jī要值多少钱呢。”周天海见自己的妻子一副心疼银子的架势，不由得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四月份就是今年的开江大典了，这个月要放今年的引子，之前我一直做安徽那边的生意，我想今年争取把杭州那边的盐引也拿到。”
姜玉chūn忙问：“之前那边的生意是谁家做的？”周天海说：“王四郎接他爹的产业一直做杭州那一路，那王四郎吃喝嫖赌还行，打理生意可不在行，又不会走人qíng，这几年败的七七八八了，我看他今年未必有银子吞下那边的生意。”姜玉chūn想了一回方说：“盐业生意利润丰厚，估计各家都盯着王家那块ròu呢。二爷面上别显，叫他们明面争去，私下里和吴总商打点好了，想必吴总商乐的卖你这个人qíng。”
周天海嘻嘻笑着：“二奶奶好明白的人，白和我装傻了几年。”姜玉chūn脸上一红：“二爷误会了，我不过妇人之见而已。本想着二爷心里本来都有成算，我能想到的都是些皮毛，自然二爷也都想到了，何必关公前面卖大刀。”
思琴带着小丫头在外间屋子摆好了早饭，便请周天海过去用饭，姜玉chūn自在chuáng边的小几上吃了。待两人吃罢了饭，周天海自去吴总商的家里，姜玉chūn觉得自己还jīng神，便吩咐思琴道：“去请王氏过来，只说找她说些闲话。”思琴应了，姜玉chūn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亲自去罢，顺便看看她在做什么？”思琴笑着退了出去，过了两刻钟思琴进来回道：“回二奶奶，王姨奶奶来了。”姜玉chūn点了点头。
思琴立在chuáng头，小丫头撩起帘子请王秋华进来，王秋华进了内室，先正儿八经给姜玉chūn请了安，姜玉chūn随手指着一个小凳子说：“搬过来坐我chuáng前陪我说会话罢。”王秋华连说不敢坐，姜玉chūn便做出不耐的神qíng来，王秋华只得小心翼翼地搬了凳子过来，歪着身子坐了一角。
姜玉chūn和她东扯西扯，就说到首饰上头，指着她手腕上的一个镯子笑道：“你这是什么时候打的样式？”王秋华忙回：“去年打的，是旧样子了。”姜玉chūn撑着起来，一边笑着说道：“给我瞅瞅。”王秋华连忙要褪镯子，姜玉chūn笑道：“不用褪下来，戴在腕子上才看的出来样式。”因无人晓得现在姜玉chūn是中医出身，王秋华对次她的举动倒没多防备，老老实实地伸着手腕。姜玉chūn佯装看镯子，手指则搭在她脉上。
管教嬷嬷
姜玉chūn手搭在王姨娘的脉上，却发现王姨娘根本不是滑脉，而是气血淤滞，是明显yīn虚的症状，说白了就是的内分泌失调。姜玉chūn又细瞧她的面上，纵使厚厚的粉也掩盖不住明显的痘痕。
姜玉chūn收回了手，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瞧着你脸色不太好？”王秋华一凛，忙堆起笑脸回道：“过年时候吃多了油腻，有些不消化。”姜玉chūn笑了笑，又问她道：“听说你家里还有个弟弟？”王秋华点头笑道：“可不是，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姜玉chūn问道：“你后头那个娘对他可好？”王秋华忙说：“起初也是看不顺眼，奈何她自己又生不出儿子来，也不敢对我弟弟怎样，毕竟将来还指望我弟弟给养老呢。”姜玉chūn笑道：“那到也是，况且还有你这个姐姐在呢。”王秋华叹了口气：“先头我在家里的时候，她看我很不顺眼，成日打骂，后来我直到来到府里，后娘这才消停，反而对我巴结起来。”
姜玉chūn笑了笑，端起了茶来吃，王秋华起身笑道：“婢妾这就回去了，二奶奶好好休养吧。”姜玉chūn点点头：“听说二爷今天要请教养嬷嬷来？”王秋华面上一黯，有些羞愧的神色：“二爷说婢妾也是不懂规矩的，教导不了雪雁妹妹。”姜玉chūn点了点头，王秋华垂手退下了。
待王秋华一走，郭嬷嬷上前问道：“我瞧她神qíng恹恹的，倒像是有身孕的样子。”姜玉chūn虽然心知肚明王秋华的qíng况，但她却不能说出来，毕竟原来的姜玉chūn是不懂医术的。姜玉chūn想了想，半晌才说：“她吃了两三年的那种药，哪里可能一停药就怀上的，怕是别的病吧？”郭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却依旧不放心，说还是叫大夫看看才行。姜玉chūn说：“她自己瞒着，我们也不好就这样帮她请大夫，随她去罢。倒是我这两天总躺着腻歪，想看些书解解闷，若是有关于医术的书找两本给我瞧瞧。”
郭嬷嬷想了半天才说：“家里好像没有医书，等我吩咐留山，让他跟二爷出门的时候顺路去书局买上几本医书回来。”姜玉chūn点点头，便翻身睡下了。
到了明日，留山果然送来两摞子医书，郭嬷嬷笑道：“买上几本就是了，作甚么买这么多？”留山笑道：“这哪是我买的，二爷听说二奶奶想看医书，便去书局把人家那的历代医书典藏都买尽了，什么针灸、药材、脉象、方子之类的都有。”郭嬷嬷乐呵呵的指挥着小丫头将书都抱进来给姜玉chūn过目，姜玉chūn翻了翻，留下了几本后世早已失传的医书，其他的叫郭嬷嬷放在隔壁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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