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鹤不紧不慢地将花觚移到众人面前，缓缓开口：
“知道仿古和造假的区别么？其实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告诉你这是jīng仿而已。
这一尊花觚是清代的古物，无论是从设计还是颜色却都向年代更久远的东西靠拢。你说的没错，这些红色是火烧红，不过不是现在的人加工上去的，而是当年完成雕刻和抛光的时候就已经做上去的。”
他抚摸着瓶身处的图面shòu纹，继续说道：“所以不能完全算是造假。”
对古董完全外行的陆涵之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不就是因为古人造假的东西，留到今天也是古董了么……
“听顾先生这样介绍，实在是大开眼界。”
萧珩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敬佩之意，在他看来，顾清鹤敢这样对他们两个外人说，也是一种胆量。
陆涵之也连忙说道：“是啊，多谢顾先生的指点。只可惜我的见识太短浅，又不够仔细，没有完成顾先生的考验不说，还摔了一块玉佩。”
完了……这下不知道陆景轩jiāo代的事qíng还又没有着落。
陆涵之心里打鼓一样，非常不安。
“啊……”顾清鹤突然想起来，“说到玉佩，我前面是不是说你答对了才送你？那么现在既然没有答对，你也只好买下了。”
陆涵之握紧拳头为自己壮胆：“请顾先生开价。”
“八百八十八万，一点也不能少。这块玉佩曾经供奉在大理崇圣寺里，也是高僧开光，受到佛祖感召的。知道你陆三少爷和我有渊源，并没有给你开高价。”
三个八，好吉利的数字……陆涵之勉qiáng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到八位数。
“那么等顾先生听我说完我来拜访的目的，再付款jiāo易不迟？”
“原本不想听你讲那些事的，你又没有通过我的测试，”顾清鹤说话又开始大喘气，让陆涵之紧张不已，“但是今天我心qíng不错，你随我到里面来谈吧。”
陆涵之向萧珩点点头，拿着包里的资料册，跟着顾清鹤往店面之后走去。
沿着古色古香的幽暗长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不说话。突然，顾清鹤打破了这种不自在的沉寂。
“陆景轩混得还不错吧。”
“嗯，MissKing已经正式走上了经验轨道。”
“我之前也听如意说起过这些，看来我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二哥很感谢顾先生能在最初的运营中投资那笔资金，他说顾先生是MissKing的恩人。”
“不敢当，我当年不过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我不曾想到的创意，觉得很不错。”
“那么顾先生现在还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不过……”
顾清鹤转过身来面对陆涵之，逆光的身影显得有些yīn森，陆涵之看不清他的表qíng，于是更加紧张。
“不过我现在并不打算再投资了。”
转眼已经到了两人的目的地，陆涵之有些着急，看着顾清鹤又转头去找什么东西，只得快步上前，有些失礼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顾先生不妨看看这些数据再说？”
顾清鹤摇摇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里面大概会有一些什么东西，我都知道。
陆景轩想要我参加第一轮的正式融资，很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我今天还要把另一份文件给他。MissKing的原始股份，我想要出手一半。”
陆涵之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感到有些挫败，自己努力了很多才拥有现在这个机会，但是结果竟然就这样敲定了？他明明还应该继续努力的，努力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领域也有点经验，然后可以回去跟陆景轩炫耀自己的能力。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顾清鹤和谢如意两人作为MissKing的天使投资人，都表明自己不会参加第一轮融资。谢如意还好，她答应指点自己，教会自己一些翡翠鉴定的知识，又口头承诺会引荐一些VC给陆景轩。那顾清鹤又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要撤资？
“顾先生，能告诉我MissKing是哪一点让你失望了吗？”
陆涵之有些懵了，顾清鹤却还是一脸故弄玄虚的笑容。
他将一份文件递给陆涵之，对他说道：
“如果我现在不退一半股份，说不定你们到时候还会求着我出手的。”
当陆涵之将垂头丧气的心qíng都甩到一边，重新打起jīng神出现在店堂里的时候，萧珩和顾尧不知在讨论什么东西，非常热烈。
“陆先生你来的正好，我刚想问问你这些碎了的红翡要不要也留下。”
陆涵之刚反应过来是那块玉佩上的，思索片刻说道：“当然要。”他走上前去结果顾尧手上的包装盒，看了一眼缺角的祥云佩，又看看那些碎玉，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要么这样，你帮我把玉佩改一个样式，重新加工一下，看不出摔碎过就行。这些边角料，还有重新雕刻时的碎料……能个做出戒面吗？”
他比较了一下，似乎都太小了。
“要是真的要打戒指，碎玉也是可以镶嵌的。”顾尧回答道。
“那好，就打一对尾戒吧。”陆涵之转头看向萧珩，继续说：“戒指的尺码按照我和萧老板的来。”
顾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容。
“好的，保管陆先生放心。那就先选定样式吧。”
30、一米阳光·上
萧珩至始至终没有问陆涵之，为什么会一不小心砸了玉佩，又瞬间脸色苍白显得那么虚弱。当然，陆涵之也不想主动告诉他。
当他用左手触摸到玉佩，并且在意念上开启异能探测之时，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压进了他的身体，融入了他的灵魂。
这个感觉描述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怪力乱神，但是异能本来就是重生以后附带的外挂，那么有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也许也是qíng有可原？
“能介绍一下这块红翡玉佩，顾先生是从哪里得来的么？”
他双肘撑着柜台，一边翻看着玉佩样式的画册，一边和顾尧随意攀谈。一听到他问这个，顾尧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回忆了片刻，就开始滔滔不绝。
“说来也巧，玉佩是师傅的师傅给他留下的，那位老先于崇圣寺出家皈依了佛门，临走之前留下了它。我那个时候还很小，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了。老先生还留下了一句话，大约是说‘血色红翡，天地jīng魄。只等故人，逆旅来归。’
多少年我都没有想通这句话的含义，这次见到了陆先生，终于懂了。玉是最后灵xing的宝石，陆先生翡翠王子的名声这么响亮，大概本身就是和翡翠有缘分有共鸣的。”
陆涵之听着他口若悬河，却不以为然。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但是又同时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将视线聚集在了红翡祥云之上，越看越觉得它有勾魂的美感。
之前也切到过起莹的冰种翡翠，在不同的角度开来，光华流转十分动人。但是这块玉佩更神，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也觉得它流光溢彩，其中的颜色似乎在缓缓飘动。
“看得这么入神？”
萧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惊，再看向玉佩，刚才的那些异象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戒指做成这样的吧。”
萧珩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便将一张纸推到了他面前。陆涵之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是一副尾戒的设计糙图——花纹繁复犹如图腾的银托，上面大大小小一共嵌了五块碎玉，与其说是一枚装饰用的戒指，更像是某种魔法用具一般，复古的华丽。
陆涵之转了转眼睛，又看看没什么表qíng的萧珩，说道：
“你真的肯戴出去？”
花纹似乎和他平时的风格不太搭配嘛。
“专门为你设计的，我自己的那份，肯定也会戴上。”
“两位考虑得怎么样了？”
滇池玉器收购站线人，兼职古董店小二，又兼职翡翠雕刻师的顾尧不得不出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刚才还在聊着呢，转眼自己就变成透明的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又不能多说什么，摇摇头，笑容依然明亮。
陆涵之也没有继续去看那本图册，接过萧珩手上的笔，又在那张设计图纸上涂了几笔。
“就这样吧。”
仍然是祥云的图样，但是缩小的一些，碎掉的一角被勾勒成了新的圆润弧度，看上去还不错。
顾尧也点点头，道：“那行，三天后方便亲自来取货吗？还是两位已经离开丽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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