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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_繁华歌尽【完结】(123)

  苏嫣沉默,她竟会觉得自己那颗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的心,在琪妃面前,自惭形秽。

  “那我若有事要表姐帮忙…”她还是开了口,琪妃不待她说完,便坚定地点头,“嫣儿,对你我亦是心甘。”

  苏嫣想要她帮助自己铲除淑妃,但此时此刻,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口,“无事,我不过随口问问。”

  红菱和胡太医一同回来,琪妃果然是喜脉,芳明殿一团喜气,能为皇上孕育两子,已开后宫先河。

  就连苏嫣也不得感慨,世事皆是如此,凡苦求而不易的,凡淡然却笑到最后…

  正热闹着,桑榆也过来,听闻喜讯,自是恭贺一番,便悄悄禀报苏嫣,“宁大人和宁夫人一起到了漪澜宫,要面见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深阁帘垂绣。

  记家人、软语灯边,笑涡红透。

  万叠城头哀怨角,chuī落霜花满袖。

  影厮伴、东奔西走。

  望断乡关知何处,羡寒鸦、到着huáng昏后。

  一点点,归杨柳。

  相看只有山如旧。

  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

  --贺新郎

  送给表姐琪妃娘娘。

  98

  辞了琪妃,苏嫣一行人坐了凤辇回宫。

  桑榆见她一路上心事重重,遂忖度只怕仍是因为宁姑娘之事,与宁大人存了芥蒂。

  但若相jiāo多年的qíng谊,却敌不过这一场意外,那可也的确教人心寒。

  即便旁人不觉,但作为苏嫣身边的亲信,宁大人对自家娘娘的qíng分,她只是看在心里,不说于嘴上。

  试问天下这般痴qíng的男子,当真是稀少。

  便是当初迎娶苏芷时,都不曾见娘娘如此伤心,想来她一片好心却被误解,那种滋味…

  回过神来,已至侧殿琼花阁。

  “小妹的事,长姊如今贵为六宫之主,却仍没有给一个jiāo待,难道查清楚就这么难么?”

  苏嫣从不屑于听人墙角这种事qíng,但只怕这个当头进去,大家都会难堪。

  是以她遂转到内殿,换了身常服,褪去了凤冠才回来。

  刻意发出了声响,苏芷喋喋不休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

  宁文远最先抬头,眼底映出一身月白色绸衫的女子,没有锦衣凤冠,没有朱丹红寇,更添楚楚之姿。

  那一瞬,再一眼,恍如隔世,教他生出错觉,仿佛苏嫣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会缠着他逛遍整个京城,会从轿子探出头来,甜甜地唤他一声文远哥哥。

  “宁姑娘的事,陛下已经惩治了周采女,本宫已经尽力了。”苏嫣徐徐入座,双手jiāo叠放于膝头。

  明眸婉转,启唇道,“毕竟都是自家人,有甚么话不妨直说。”

  苏芷瞥了一眼身旁人,见他目光一刻都不愿离开,就道,“自然是长姊说甚么便是,不过今日,我们是来向您辞行的。”

  “可是要出巡?”

  “夫君是要…”苏芷正说着,却被宁文远打断,“芷儿你先去瞧瞧兰若姑娘,我有话要单独对贵妃娘娘说。”

  “我不走,还有甚么非要避着我么!”苏芷不依。

  宁文远却意外地耐心劝她,苏芷经不得他对自己一丝的好,走出门时,她心下凉凉,若真有轮回之说,那么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宁文远的,而宁文远却又欠了苏嫣的债!

  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因为今日,也许是今生最后一面。

  室内忽然间少了一人,苏嫣反倒是局促了起来,她道,“宁大人坐。”

  宁文远顿了步子,撩衣坐下,着一座两人便只隔了一张茶案的距离。

  没有回头,苏嫣微微垂了眸子,“其实,后宫里很多事qíng都是死结,永不可解,本宫也无能为力…”

  “嫣儿,”他突然出声,而这一次,这许多年,他第一次如此称呼她,非是嫣蕊夫人,非是昭仪娘娘,更不是嫣贵妃,而是,嫣儿,“当日双双出事,是我被心痛蒙了心,才会对你…不要怪我,其实我心中,并不怨你。”

  压在心头的隔阂都被他这一句话,一扫而空,苏嫣点了点头,他们之间,无需更多的解释。

  又是一阵沉默,眼角瞥见他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方狭长的檀盒,放于桌案上,轻轻一推,“这本就是送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苏嫣拿在手中,心头忽明忽暗,复又放下。

  十五岁那年,入宫前那一晚,是她此生最漫长的一夜。

  翡翠迸碎,声如落玉,寒芒四溅,她决绝地抛下那句话,

  “qíng分已尽,有如此簪。”。

  却不知道这一摔,便将两人的宿命尽数改变…

  “你不打开来看看么?”宁文远淡淡地问。

  她摇头,“不必了。”

  “嫣儿,你不敢面对我,是因为在你心中,也和我一样,没有办法放下。”宁文远突然站起来,俯身攀住她两侧的扶手,“你看着我。”

  苏嫣扬头,碰到他沉如夜色的双眸,心尖一颤,便推开他站起,“本宫可不是念旧之人,但是却知道感恩罢了。”

  “今日过后,不论是念旧、还是感恩,都不再需要了。”他扯住苏嫣一方袖口,“皇上已命我即刻启程,前往漠南接手姚祁峰军部。”

  苏嫣愣住,缓缓转头,“就算去漠南,也未必要长住…”

  宁文远突然使力,猛地将她拥进怀中,力道之大,让她有种不安的预感。

  “是我请命,为求建功立业,不再贪慕京都繁华,”他紧紧从上面抵住苏嫣的鬓发,小心翼翼地抬手,拂上。

  动了动嘴唇,她竟然不知该说些甚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是她曾经认为的,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她,而唯有一人不会的人。

  也终于要离她而去。

  “那你,多多保重。”苏嫣双手攥成拳,直到宁文远放开她,也没有勇气张开手。

  如此苍白无力的话语,将这本就苍白的离别,衬得越发萧索。

  “恕我不能再守护你,”宁文远凝视着她,像是用一生的力气去记忆,“因为我有更多的人要去守护,漠南三郡的无辜百姓,还挣扎在战火中…所以我必须舍弃。”

  “我都明白…其实我如今已是贵妃,也没有人敢再轻易…”她很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那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若是真如她所言,那么又怎会被人陷害丧子,若是真的若她所言,又怎需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她越是刻意掩饰,宁文远心里就越难受一分。

  但他不能放弃责任,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千千万万百姓的信任!

  “漠南苦地,比不得京城,你这样的贵胄公子,不知道可否习惯。”苏嫣岔开话题,极力想要安慰他,却是字字不得要领,到最后,不如不言。

  “我该走了,”他定在原地,苏嫣不敢转头,只是浅浅应了一声。

  “那教芷儿过来与你道别。”他又补充道。

  苏嫣仍是不动,摇头,“不必了,你好生照顾她。”

  他亦是点头,步履沉重,渐渐远去,那声音却愈发清晰。

  “无论何时、何地,宁文远的心意,永不曾变。”

  殿门阖上,她这才座下,指尖微微颤抖,将那檀盒打开。

  一只支离破碎的碧玉簪静静躺在里面,当初被她狠狠摔碎的玉片,竟是,又一块块地粘好了!

  她不敢再看,猛地阖上,直到那冰凉的泪水打湿了手背,她才发觉,已是泪痕满面。

  此去经年,归期无定。

  总要待到失去之时,才知道原来拥有的一切,是何其珍贵。

  --

  晚间靖文殿中的烛火仍未熄灭,苏嫣披了罩衣前去探看。

  就见他端端坐于桌案前,临摹着一本书文。

  “再是好学,也当松弛有度,明日再读。”苏嫣走过去,刚触到书本,就见上面的字迹十分眼熟。

  “宁太傅向儿臣辞别,”靖文的话戛然而止,面上神色凝重,后面的话并没说出口。

  “这是他写的?”苏嫣不自觉地翻了几页,靖文点头,很是自豪,“太傅不仅武艺高超,学问也jīng湛的紧。”

  其实,他一直都在适应自己,自己却未曾真正了解过他。

  “悲欢离合总无qíng,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是他在最后一页上写下的只言片语。

  苍劲有力的笔锋,刻画于纸上。

  苏嫣凝着那句话,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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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狩前,苏嫣向皇上提议,行游湖宴,以抒怀心qíng。

  这些小事,段昭凌自是答应,jiāo由她全权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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