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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宫堂_木兰竹【完结+番外】(54)


不应该笑得跟朵花似的吗?
“凌解元,幸会幸会。”一清瘦中年男子对着凌蔚笑道,“在下焦成,字大成。”
凌蔚拱手:“焦亚魁,幸会幸会。”
焦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凌蔚还知道自己的排名。他还以为这种天才人物都是眼高于顶,不会看在自己排名一下的人物。他的笑容变得亲切许多:“凌解元直接称呼在下的字就好。”
字?大成吗?这听起来总觉得充满了乡土气息啊。凌蔚眨了眨眼睛,笑道:“大成兄也可称呼我的字。”
凌蔚字瑾堂,这个早就传遍了,他就不用再介绍了。
“凌解元好狂妄,居然不用谦称。”旁边一读书人不知道是不是傻的,突然冒这么一句。凌蔚还没觉得什么,倒是把焦成懆的不行。
凌蔚懒得解释,扫了那个一脸愤恨的读书人一眼,施施然的坐在了举子列座的首位。
“看看,这种人也配做解元!”那读书人更加气愤,而其他人则悄悄的将脚步挪离他的身边。
估计是他的一位同窗好友忍不住拉了他一下,解释道:“凌解元有爵位在身。”
有爵位等同于官员,凌蔚虽是最低品级的开国县男,但也等同于从五品上,连在场一些监考官都没凌蔚品级高。这官对民自称“我”都已经算是谦称了,就算是同辈相jiāo,自称“我”也并无不可。又不是面对长辈上官,这样满是嫉妒的嘴脸实在是难看。
那同窗不由想着,此人既没有眼色,甚至人品也堪忧,以后也还是远着吧。
那读书人估计一直自视甚高,并未打听凌蔚的身份,只听闻其早早的传出了会三元及第的狂妄流言,一直对凌蔚很有敌意。他原本视解元为囊中物,其本身也挺有学问,得了经魁之名。但总觉得凌蔚抢了他的解元,一直耿耿于怀。
至于那个在他之前,得了亚元的人,他看着人家白发苍苍,自然不好比较。
凌蔚更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是骂人的话。你科举就为了做官,不关心窗外事做什么官?在鹿鸣宴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得罪人,他不计较,有的是人嫌弃其心胸狭隘不会做人。
还没做官就先被同科举人嫌弃,这仕途还走得下去?
在鹿鸣宴上,佩服凌蔚、想借此机会和凌蔚攀谈请教的人也是非常多。其中有些人或许心中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在和凌蔚攀谈之后,之前的不服气都变成了深深的敬佩。
考官们也竖着耳朵听着,最后也不得不赞叹,赵祭酒天天那么得瑟,也确实有得瑟的理由。他们要是有这么个弟子或者子侄,肯定也忍不住天天得瑟。
“本以为凌解元经义全对只是碰巧读到了相关的书籍。”焦成羞愧的摇摇头,“现在看来,凌解元阅读之广,让人汗颜。”
“我老师是国子监祭酒,其家中所藏书籍本就和常人不同。”凌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讪笑道,“你们还真以为老师所说的让我考前练字,就是单纯练字吗?都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到了我老师这里,他嫌弃我底子薄,就让我‘抄书破万卷’了。不然我这一手字,如何能练成这样?”
旁的人听了,纷纷震撼。
确实如此。若说作诗作文,还能说天赋。但那字,却是有天赋都不成的,必须要苦练。
听闻凌蔚刚回到晏朝的时候,连毛笔都不会拿。如今短短三年多时间,其字已经被评价为已见其独特风骨,若再过些时日,堪称大家。可想而知,其练字之苦。
随着凌蔚当上解元,他的一些轶事趣事也被一些多嘴多舌的人传了出来。其和老师一样,不会联诗斗诗算是旧闻,他最初练字的时候为了立起字的骨架,在门口立了几口大水缸,一直连基本笔画,直到把水缸中的水全用光,才开始写其他的字的事,也被传了出来。
世人纷纷赞叹,有大学问的人,往往都有大毅力。
如今凌蔚笑谈其老师当初“不让备考让练字”的事,旁的人才恍然大悟。这哪是不让备考,这就是备考啊。之前大家都只单纯的想到字上面,但那字那里来的?那练字写的又是什么?都没人注意到。
现在听来,赵祭酒不愧是大家,别人都在练文章练诗词,他却让凌蔚打基础。
抄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听着容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若真的是每本读过的书,都超过好几遍,那经义能全对,也理所当然。
“不知道凌解元所抄书籍,能否装满一屋子。”焦成感叹道。
凌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府中书房和书库里的书,都是我默写的。老师曾经骂我是窃贼。”
旁的读书人一愣,然后纷纷大笑。
而心思稍稍敏锐的人则捕捉到,若凌蔚府中之书都是他默写而得,那么之前鲁国公府传的沸沸扬扬的分家,凌蔚不是连一本书都没得到?这金银有价书本无价。孤本更是有钱都买不来,往往被成为一家人的底蕴。
不过他们和凌蔚也不熟,别人家的事,自己不过是想想,心中感叹一声鲁国公果然私德有亏,也就罢了。
鹿鸣宴之后,凌蔚的才名才算是坐实了。
之前哪怕得了解元,还是有人不怎么服气。但经过鹿鸣宴的jiāo谈“jiāo锋”之后,就不得不服气了。
无论你问哪一本书上的知识,凌蔚几乎都能答上,并且十分详尽。其腹中书稿,说不得真有万卷那么多。
而“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及赵祭酒和凌蔚师徒之间关于“练字抄书”和“窃书”的趣闻,也成为众人皆知的美谈。
当凌蔚看到一些话本中都开始编纂自己的“奇闻异事”的时候,不由的感慨,这算是……红了吧?
啧啧,连真人同人文都有了,不是红了是什么。
只是看见自己的真人同人文,感觉好羞耻肿么破?
……乡试完了可不紧接着就是准备会试,而是准备过年。
今年是凌蔚分家出去之后,所过的第一个年。对于凌蔚而言,也是自己真正有家之后的第一个年。
因为分家之后第一年必须在新家度过,凌韫想着凌蔚一个人孤零零的,府中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忍不住又洒下了男儿的热泪。
凌蔚觉得,自己大哥怎么这么爱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动不动流眼泪,你还怎么带兵打仗。说好的快点接了鲁国公那一片势力,然后让公主娘从此以后扬眉吐气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至于孤独什么的,凌蔚还真不觉得。
虽说没有亲人,但他府中人多着呢。这过年,也热闹的很。
大概是因为主家亲切又上进,不但现在日子过得好,还能展望更美好的未来,凌府每一个下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比凌蔚还幸福。
那年货什么的,也早早的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黎膺找来的这些下人,真是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比如府中的管家苏维苏先生,凌蔚觉得,这当管家简直是太bào殄天物了。他不断把府中管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在凌蔚迷糊的时候充当谋士,甚至对外面的产业管理也很有两把刷子。
“苏伯,你该去做官。”凌蔚感叹道。
苏维笑的不成:“小的乃是贱民,哪能做官?老爷不嫌弃小的,能让小的当管家,小的已经很感动了。”
凌蔚叹着气摇摇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苏维微笑不语。
在这府上的人,统统都有着才华,但是想要自己出人头地,又都不可能。
他自己是贱民出生,三代不能科举。其他的人,有脸上受伤的;有手脚略有残疾的。就算出身和身体都没什么毛病,但拥有一身手艺,在外面gān活,又哪能比上在高门大院里当下人来得qiáng?
特别是他们家小老爷这么好的人当主家,可比在外面qiáng千万倍。
不过也正是因为小老爷有这种想法,才会让他们这群兵痞子放下戾气,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吧。
苏维仰头望了一眼一墙之隔的秦王府。即使王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现在他们心中的第一位,也已经变成了小老爷。小老爷对他们,有再造之恩。
虽然小老爷自己完全没感觉到。
不过说起来,王爷和小老爷谁第一谁第二什么,说不准也不由他们这些下人犹豫。
苏维狡黠的一笑,背着手慢悠慢悠的去账房查账去了。
这茶园的第一笔收益回来了,今年一定能过个热热闹闹的好年。
……这大年三十,黎膺要去宫里赴家宴。他和凌蔚商量后,gān脆把小门打开,两个府中的人一起过年。
凌蔚这找热闹不嫌人多,自然答应了。
只是那苏管事和王府的宁管事则头疼的不成。
人太多了不说,王府大部分人还是有官位的,这座位排序都是一件头疼事。
不过还好秦王府的下人和秦王本人一样不拘小节,那王府侍卫跟凌府的护卫混在一起,也没有个当官的模样。甚至他们其中一些人还曾经是战友。那就更亲近了。
比如凌蔚的厨子纠葛王府的侍卫总管两是睡过一张大通铺的铁杆战友。虽然两人家境不同,现在地位也不同,但从死人堆里拼出的感qíng,却是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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