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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男妃_琉璃美人煞【完结+番外】(37)

  江玉树,不可以,你不可以哭。

  你是不能哭的。

  不能哭!不可以!不可以!

  你怎么可以哭呢?

  “父亲……”

  江天远慈爱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唤我一声‘爹’,可好?”

  爹?!

  他眼眸微红,硬生生bī回了泪水,肩膀剧烈的抖动着,气息起伏。嘴微张,却突然发不出一个有力的字。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起来,用苍凉空寂来填满无语无力回应的空隙。

  慈爱的人,低了低头,眼皮耷拉,他似是预感到自己听不到了,可他还是在期待。这么久了,只为了一个字

  ——“爹”。

  “爹!”他竭力发声,声音沙哑,没了清雅,散了剔透。

  他抬头,眼睛微眯,等了这么久,只为一个字,此生圆满。

  榻上的人得到了最想要的话,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了。本着清醒吩咐。“玉儿你和玉芝出去,我与你母亲有话说。”

  两人不明,面面相看,犹豫要不要出去。

  “去吧!”他适当开口。

  人影晃动,气息消退。

  “咳!……咳!”又一朵妖异红花盛开,他胸口的衣襟慢慢被染红,那是生命流逝之像。

  “意儿~”他轻唤。

  江秋氏吃惊,这么多年,他不曾唤她小字,不曾。走过了风风雨雨,生活的激qíng澎湃,到如今只余下平平淡淡。

  再唤小字,旧梦前缘,似飞花般袭来。本是重温旧梦的时候,现今竟是生命别离时刻。

  “——夫君~”

  江天远无比郑重:“待我离去,把玉箫给他。”

  江秋氏吃惊,诧异,“夫君,这……”

  “给他吧!抚国公府不是他的家啊。”抚国公府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家呀……

  江秋氏不定,抬眼对进眼前人灰败的眸子,勉力笑着回应,“妾身知道,夫君放心。”

  江天远温雅一笑,文人儒雅风流。

  “意儿~”他伸手,修长有力,俊逸的姿态。

  江秋氏凝定片刻,仿若那年烟雨桥头,她与他邂逅。

  他也是这般伸手,她羞涩的避开。

  如今,再伸手,是相邀,也是最后的眷念。

  她伸手,对握,触手冰凉。她拥他入怀。

  “意箜,我……睡一会儿……”

  她眼眸迷蒙,哽咽抽泣,“好。”

  冰凉的手慢慢脱离温暖,大手不再包裹纤细的娇柔。

  手,滑落!

  人,静走。

  “夫君!!”撕心裂肺,凄艳哀厉。

  屋外两人听声,破门而入。

  ——刹那,寂静,沉默。

  风亦感伤,人亦彷徨。

  “咚!”的一声,两人直直跪下。

  江秋氏泪如雨下,血泪蜿蜒。

  ***

  皇宫——展凰殿

  “你说什么?江天远没了。”莫凌儿尖细的声音充斥殿内。

  莫奇躬身:“今个上午殁(mo四声)的。”

  莫凌儿现在要乐-疯了,江天远一死,抚国公府内乱,江玉树无缘朝堂。皇上没有发话爵位传给谁,以江曲氏的野心,只怕要狠争到底。抚国公府越乱越好,赵毅风只忙着处理江玉树娘家事,何来心思朝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帮她啊!

  “哈哈~~~,连老天都帮我,她顾艳梅有着皇后位分又如何?家大势大,又如何?她儿子娶了男人,子嗣都是艰难,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帝王是娶男妻的。这可是举国笑柄。赵毅风,你果真是好命格啊!”

  莫凌儿在自己殿中,不管不顾,笑的尖细。

  宫人听着尖细的话,低头不语,紧看脚尖。

  莫奇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娘娘,接下来如何做?”

  女子收回笑声,利落一句。“添火!”

  “呃?”莫奇不明。

  “给哥哥传信,查赵毅风,添一把火!”

  “是!”

  “等等,你把库房里的《治国通要》给二皇子送去,他进修需要。”

  女子宠溺,柔声吩咐。

  莫奇应声,躬身告退。

  第35章 人走负伤(上)

  【卷一:美人煞——玉树临风】

  第三五章人走·负伤

  五月的天,变幻莫测。昨日清风,今朝yīn雨。

  白色纱幔,yīn雨绵绵。暗沉天色,哭声环绕。

  抚国公府,一片白。

  孝衣、绸花、灵堂——骇人,压抑。

  苍凉的颜色,为yīn沉沉的雨天添了份悲凉,沉闷。直叫人心透不过气来。一朵朵乌云在天上飘,没有散去之势。

  江天远安静的躺在棺椁之中,了无生气。

  江秋氏一门心思只在江天远身上,无心顾及其他。府里人来人往一应都是江冯氏和江别远接待。

  毕竟,江别远靠着江冯氏在宫里有一个当美人的姐姐。虽是沾了光,捞了个小官当当。可有官身就是不一样。

  江冯氏收了好大一份渔利!

  江玉树心思只在证据上,三日后,就要合棺,赵毅风还没有回来。没有证据,怎的让二房陪葬?

  江曲氏真是胆大的,这次虽然没有捞着掌家权。可她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态,样子都不装的,以前谦卑巴结的作态都尽数散去。

  灵堂里火盆散发的炙热,加重了人心狂躁。

  一打打麦穗被投入火中,慢慢化为灰烬。像江玉树和二房的至亲关系,随着那一抹温暖的流逝,没了。

  “公子……”清丽的声音,是chūn浓。

  江玉树起身,跪地许久,腿脚发麻,顾不得这些,急切又有些激动地看着chūn浓,“如何?殿下回来没?”

  此时的江玉树是那么急切的盼望赵毅风早些回来,早日带回证据。可他,也不希望赵毅风带回证据,一旦都是真的,他怕自己会下不去手。

  “回来了,马上入府。”

  江曲氏和江地远一听,吓怔一刻,这还真叫他找到了。两人对看一眼,心里慌乱。江地远拉了人,走至一处白色纱幔后方。

  “夫人,我明明传信了,难道贵人不肯相助?”

  江曲氏笑道:“你我未听吩咐,他怎么会相助。也难怪啊!”

  男子害怕:“那如今怎么办?赵毅风都要把人带回来了。”

  “怕什么?又不是你亲自做的,矢口否认就是。如果真要对峙,你我端好。不可露了马脚。”

  “这?”他又在犹豫,畏首畏尾。

  女子厉声:“还有比这更惨的吗?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江地远静默,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看着眼前的女子,静待下话。

  江曲氏接着道来:“这么多年,我真是受够了,哪怕来个解脱,我也愿意。”

  江地远看着她,看她不甘,不愿的作态。是啊,这些年,看脸色过活,真的够了。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后辈。

  庶子身,心不甘。

  人的命是在自己手里的,就算得不到,也要搏一搏!

  可代价,大的让人承受不起。

  “夫人,我们是要搏一搏了。”江地远回看江曲氏,这句话吐露了多年的压抑。江曲氏看他坚定大气的话,有些欣慰。回他一笑。

  他相信,她笃定。

  两人回了正厅。

  此时,江玉树冷气绕身,看到江曲氏的一瞬,肃杀显。周遭的氛围被他肃杀的眸光凝结些许。

  院中一阵人声攒动,却只听见一声“清玉……”,就没了音。

  江玉树听到久违的声音,奔至院中。却见赵毅风脚步踉跄,身子飘飘,发丝散乱,衣衫不堪。

  急切奔去,顺势扶了人,“殿下,这是?”

  赵毅风倚在江玉树手肘上,皲裂惨白的唇扯着笑,裂开的口子上,挂着一串串小血珠,却不减男子英俊模样。

  他开口,气息虚弱,颤颤巍巍,“清玉,本殿无妨,不曾留意那jian猾之人,着了道。不过,人……给你……带回来了。”他眉头紧皱,凝成一团,散了冰冷。

  江玉树仔细一看,才看到他肩胛,腹部,膝盖处都受了伤,汩汩血流,晕染衣衫。

  “赵毅风!”他唤他。

  朗气的男子竭力睁了眼,惨白的脸上有着一抹安抚人心的笑,“清玉,本殿不能给岳丈送灵了,你可会怪我?”

  他说完,闭了眼。

  赵毅风,江玉树何德何能,值你如此?你这般助我,我又何来见怪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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