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尘沉默了片刻：“或许。”
“哦。”顾影歌茫然地应了一声，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如果白羽尘还在经营着自己的尘羽公司的话，顾影歌觉得和白羽尘还有一点相似点，可是现在，如果白羽尘当真要接下来白书麓的差事，顾影歌觉得白羽尘的世界和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好像是曾经很贴近很贴近的两个人，莫名地越走越远。
而现在，就站在这个jiāo错点，顾影歌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近在咫尺的人。
“不用担心，无论我去做什么，我都会毫不保留地说给你听的。”白羽尘轻声道。
顾影歌忍不住笑了，她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
没办法对他说，你能不能为了我，改变你想要走的道路？
自己有什么立场拦阻他呢？
曾经的白羽尘，会一意孤行地放弃家里的一切，想要去经营自己的公司，那么现在的白羽尘，也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向那条不知是黑失白的政途。
要怎样的自私，才能让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要走，请你留下来，留在我们共同的世界。”
顾影歌知道，白羽尘前方的路一片坦途，那是她可以料想的。只是她擦了好多次眼睛，都看不到前方的路上究竟有没有自己。
沉默良久，顾影歌笑着说道：“嗯，好，我相信你。”
只是有些时候，不是相信就足够了的。
有些时候你明明知道他在走远，却是无能为力，那样陌生的一个世界，会不会带给自己一个那么陌生的白羽尘呢？
顾影歌全然不知。
她唯一知道的是，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她留不下他。
……
第二天开始拍戏的时候，林竹音依然是胆战心惊的样子，黑眼圈尤为明显，化妆师忍不住说了她几句，林竹音脸色就很不好看，顾影歌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叹气：“竹音。”
“嗯，影歌姐。”林竹音委委屈屈道。
顾影歌拍拍她的肩膀：“我帮你补个口红。”
“谢谢影歌姐。”林竹音靠近了一点，顾影歌就帮她描摹起来。
不多时，欧阳晃晃当当地过来，看到两人便是一怔，失笑：“呦喝，你们两个还真是姐妹qíng深。”
林竹音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点：“欧阳导演。”
她的动作有点大，口红差点蹭到脸上，顾影歌有点无奈：“你激动什么？都没画完。”
“抱歉影歌姐，我刚刚太紧张了。”林竹音面红耳赤道。
“呵果然还是小孩子……不过影歌，你在这里正好，我跟你说说戏份。”欧阳说着，招呼着影歌去找编剧。
林竹音怔了怔，连忙跟了起来，欧阳见了便摆摆手：“你的戏份没改，你把剩下的唇妆补好，等下去找副导演，他帮你说戏。”
林竹音忙点点头，心跳如鼓。
顾影歌跟上了欧阳，忍不住问道：“要改动戏份吗？”
“你对那孩子真好。”欧阳道。
顾影歌一怔，摇摇头：“不是，毕竟是我带来的人，我肯定要对她负责。”
“你站在这里，我带你看看她的表qíng。”欧阳饶有兴致地说着。
顾影歌跟着回头，林竹音正坐在原地，认真地补妆，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像是很有些心思的样子。
欧阳摇摇头：“刚刚她盯着我们的背影看了很久，信不信？”
顾影歌沉默片刻，笑了：“我知道的。”
“你知道还对她这么好？你防着她了？”欧阳蹙眉。
“也不是……”顾影歌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怎么说呢，可能这部戏结束，我就不会让她继续做我的助理了，她的野心很大，做我的助理可惜了，但是作为一个演员，除了有点挑剧本和心高气傲以外，她也会很努力。因为很喜欢，所以会竭尽全力，这一点我可以和欧阳导演保证。”
欧阳微微皱起眉头：“白少和我说过，让我帮着盯着林竹音，她不对劲。”
顾影歌没奈何地点点头：“谢谢导演，麻烦您了。”
“我告诉你，同样的话他肯定也和凌源温城说过一百遍。”欧阳叹气。
顾影歌失笑：“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其实知道的，导演放心。她会是一个好演员。”
即使没办法成为一个好朋友，但是在做自己的助理时，林竹音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她始终尽职尽责，安静地坐着一个助理应该做的一切。
也正是因此，顾影歌从来都没办法像对待敌人一样看待林竹音，即使有那么多次，顾影歌看得出她眼底的妒意。
人都是会嫉妒的，即使是站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林竹音也一样，顾影歌想着，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悲哀。
“这里的戏份，我是这样打算的，中间的**改一下吧，改成她勾引你的男朋友。”欧阳说着，敲了一下顾影歌的头：“听到了没？”
“听到了，现在常见的闺蜜开撕剧qíng么，我懂得。”顾影歌无奈地笑了笑。
“而且比较适合林竹音本色出演。”欧阳说着，微微蹙起眉头。
顾影歌有点疑惑地回头，就见林竹音正脸色苍白地站在两人身后，尴尬地笑笑：“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调戏了
“影歌姐，”林竹音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方才轻声道：“其实我……我没有那么坏的。”
她说着的时候，眼眶微微红了，就那样委委屈屈地看向顾影歌。
顾影歌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轻声道：“我们只是说笑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刚刚就被林竹音听了个正着，顾影歌也好，欧阳也罢，简直是全然没有半点防备。
沉默良久，林竹音摇摇头，抹了把眼睛：“嗯，我没有什么的，真的。”
她说完，忙跑走了。
顾影歌看向欧阳，欧阳回了一个有点无奈的眼神：“抱歉。”
顾影歌也没办法说什么，更加没办法指责欧阳，只摇摇头道：“没关系，是我疏忽了。”
欧阳拍拍顾影歌的肩膀：“我也没想到，你们的关系会在这时候被我挑明了。”
“竹音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qíng，但是说到小qíng绪，一定是有的。”顾影歌叹了口气。
她知道林竹音是个怎样的人，像是每个普通的姑娘一样，又比很多姑娘更加有野心一点。
林竹音是个在矛盾中生存着的人，她想要成为顾影歌的朋友，却又忍不住在心底嫉妒。
顾影歌明白，她看的分明，却也有点替林竹音难过。
这样的林竹音，活得太累了，还不如彻底放松开来，或许可以更真实一点。这样的林竹音，其实是不适合待在自己身边的，这么久了，顾影歌终于明白了。
“做个好人真难。”顾影歌道。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年渊闻言微微挑眉：“好人？”
“对啊，就是说做一个好人真的挺难的。”顾影歌叹气：“不用人人称道的那种吧，但是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清，也真是挺láng狈的。”
年渊看了顾影歌一会儿，忽然就笑了：“拍戏去吧你，哪来那么多感慨？”
顾影歌吐吐舌头，无奈道：“年叔觉得什么算是朋友？”
“我之前觉得钱舒是我的朋友，现在我已经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年渊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没有永远的朋友，朋友这个词，就是你和他现在在同一条战线上，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变。”
年渊到底是在社会上多走了几年，顾影歌听着，心底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
在顾影歌眼里，真心永远是能换来真心的，可是在年渊看来，一切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那么……”顾影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想说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但是想到年渊可能给出的答案，顾影歌又有点泄气。
年渊似乎是笑了笑，伸手拍了顾影歌的头顶一下：“不用这么泄气，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有些人是可以结jiāo一辈子的，因为骨子里的东西很像吧。”
他说的人是他自己，还是路骁？
顾影歌笑了笑，眉眼都舒展开来。
不远处，林竹音将裙摆紧紧地捏住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顾影歌这样健谈，也没有顾影歌这样温柔可爱，在所有人眼里，顾影歌始终是那样完美无缺，而自己呢？永远只配站在角落里，只能够在剧中做一个虽然家境优越还是嫉妒着顾影歌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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