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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_陈灯【完结+番外】(57)


他们正犹豫时,且看到几个衙役飞奔也似的过来问:“是哪家夫人发了帖子来报有人敲诈官眷?”
一时几个帮闲已是慌了手脚,上前笑道:“没有此事,都是误会,已经化解了。”一边又冲着宝如笑道:“原是误会,我们茶也不吃了,还请夫人请回这些官老爷。”
宝如终于道:“也罢,想是你们的甚么江湖规矩,那我们也就罢了。”一边又对许留罗氏道:“爹娘今日辛苦了,且先回家吧。”一边命人去赁个轿子来,又教人打赏了那些衙役一番,才施施然地回了家。
回到家中,许留和罗氏都是满脸沮丧,罗氏仍是恼怒道:“那些人就是骗子!欺负我们是外地人!”
宝如道:“那是肯定的,先前银娘她们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去西城那边么?你们怎么过去那头了?那边鱼龙混杂,我们平日都不去那边的。”
许留道:“还是媳妇你有办法,请动了官老爷来,多亏二郎是官呢。”确实不好意思说他们贪便宜听说西城便宜便去了那边。
宝如道:“哪里是看二郎的面上!那些差役都是使了钱去请来的,一个一两银子,再有今日雇轿子的钱,雇人的钱,还有和这位秦娘子租行头花的钱,林林总总也花了接近五百钱了,我手里本来就没几个钱,本来就是留给自己一点手头灵便些,如今是真的一穷二白了,却不知爹娘可办了礼下来?”
罗氏本看着宝如身上那些金翠珠宝心里想着哪一件可以cha戴去王府赴宴的,猛然听到宝如说这些却是租来的,吃了一惊失声道:“这些也能租?”
宝如微笑道:“自然是有的,都是在教坊租的,而且价格不菲,所以不是十分需要衬得上场合的,我也不敢租的,今儿实在是听人来报说你们十分危急了,我又是有孕在身,去了也不顶用,家里还没个男人,这时候哪里顾得上钱?少不得先救了你们在说,如今这秦娘子还等着我给钱退行头咧。”一边进了去,果然将头上的钗环衣物都换了一套家常的,包好和罗氏道:“还请娘先拿五百钱来让我还了这些东西,仓促之间虽然贵了些,但能救回你们总是好的。若是相公在,还要请那些衙役公爷们吃饭才算周到咧。”
许留与罗氏哑巴吃huáng连,面面相觑无法只得数出了五百钱给宝如,却是十分心痛不堪,一时少不得互相埋怨起来不该去西城。
宝如心内暗笑,正色对许留道:“爹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的,那徽王府什么好的东西没有?我们送再贵也比他的东西便宜,倒不如送些实在的礼品便算了。”
许留今日实在疲惫了,只得道:“媳妇说的是,要不还是你定下送什么礼吧?”
宝如道:“可是我今日困得厉害,还是进去歇一歇,后天便是正日子了,明儿我再想想吧。”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里院,一边抱起淼淼一边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第二日宝如只是去买了几样寻常礼物,又自己亲手下厨做了四色jīng致点心装了盒,许留与罗氏这日则蔫蔫的无jīng打采,连出去逛也没了兴致,看宝如只是买这点礼物,虽然觉得寒酸,却也只是嘀咕了两句,到底舍不得花钱去买名贵礼品,再则看到宝如又掏了钱送了敬哥儿去私塾念书,感觉这个媳妇虽然娇滴滴的花钱太过散漫,平日里待他们也不甚恭敬,但是遇到事却也还是比较靠得住,虽然花了钱,到底是将他们给解救出来了,否则哪里是五百钱就能打发走的?这么看来这个媳妇嘴硬心软,还是可以调}教的,那天看那风度,倒也是堪为自己那做官的儿子的妻子了。
宝如可不知道许留和罗氏这些想法,她仍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并不和从前一样在乎他们,晚上罗氏腆着脸又要进来借首饰,好在之前因为想着要收拾东西去蜀地,宝如将许多贵重细软东西都收了起来,这也是许留和罗氏看着屋内空dàngdàng没什么东西的原因,如今罗氏进来要借首饰,打开看宝如却只有几支细银钗子,手镯,还不如她自己的那些金银首饰,虽然式样不试行,却都是实打实分量足得很。她不知这原是宝如预备在路上cha戴的,自然一切简朴为上,只是回去和许留说道:“看样子媳妇竟是当了不少首饰哩,我看从前她cha戴的一些首饰都没了,看来二郎和她的日子竟是真的不太好过。”
许留那日在媳妇面前丢了人,这两日没能摆谱,又不是女眷去不了王府赴宴,心里十分提不起jīng神,闻言只是道:“只怕再过几日,连你那些首饰也要卖掉了,我今天粗粗算了下,那四十多两的银子,若是我们回武进,都可以买几个小铺子了,如今在京里,却是只怕不够一个月花用,想是当时二郎以为她很快就能跟过去,没留多少钱,京里又没有进项,如何是好。”
罗氏悚然而惊:“四十多两银子换我们从前都能过好几年花销了!”
许留摇头不语:“京里样样都要钱啊……这一屋子大大小小八张嘴,白白花出去没甚么意思。”
罗氏已嗳呀道:“还不如我们回去买几个铺子,再把那些进项捎些给媳妇好了,总好过一家子这么多张嘴在京城坐吃山空。”
许留默然不语,一边抽烟一边想着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贵妃召见

转眼便到了赏桂的日子,一大早罗氏兴兴头头的起来换了头面衣物,着意仿着那日见着的宝如的打扮,偏偏只恨年纪已大,许多鲜亮服饰穿不得,只能穿了簇新的折枝梅销金褙子,黛色联珠团花纹襦裙,头上满满cha了金钗子,手上带了好几个金镯子戒指,左右照镜却只是觉得不满,觉得与那日见到媳妇的装扮还是差了许多。便又叫小荷进去催了几回媳妇。
吃过早饭,才看到宝如慢悠悠从里头出来,身上只是穿着沉香色罗衫,月白肚带,珠灰裙儿,十分素净,只腰间系着水红汗巾子,头上挽了个抛家髻儿,却用了宝光晶莹的一枝赤金鸾鸟衔珠簪子押发,耳上也是两粒明珠耳珰,皆有指头大小,额间贴了一小片金色花钿,一身素净,却仍丝毫不令人觉得寒酸,反觉得身姿纤细,眉目明秀,气度优雅从容,罗氏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里觉得微微觉得气势一弱,但她原是个好qiáng的,只是问宝如道:“怎地不见你戴过这支钗子?”
宝如道:“是宫里赐下来的,平日里哪里敢戴,好好收着罢了,上头都有宫里记认,不许卖的,不然早就当掉给相公带走了。”
罗氏心里有些羡慕,又拉着让宝如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宝如看了眼道:“娘眼光自是好的,只是这京里筵宴作兴配色要与季节搭上,娘这一身好是好,只是不合时宜,若是换身素净些的秋香色或是蟹壳青色的素褙子都成,更显出这襦裙来,那八宝香袋、金三事、汗巾子也太多了些,累赘得很,不若只带一个墨绿销金香袋便好,还有这衣服折痕太新了,最好用酒喷一喷,用熨斗烫一烫才好。”
罗氏平日里极是刚愎自用的,原本的确是想让宝如说说意见,然而待到宝如真的说了意见,她又疑心媳妇是故意损她面子,qiáng撑着道:“平日里便是县太爷夫人见着我,也说我穿得有气度,配色好,如何到你这里便这般罗唣,我看挺好了。”
宝如闭口不言,只叫银娘出去赁了顶小小油壁车来,让小荷提了包裹和四色礼,登车出门。
一路迤逦到了一家重檐录顶、碧瓦朱甍的大宅子下了车子,朱红门上钉头磷磷,门前是许多级的玉白台阶,有着一对雄壮石狮子。宝如带着罗氏下了车,在门房里送了礼,又换了两顶轿子由仆妇一路抬进去,罗氏原本还担忧送的礼太轻被别人比下去,又睁大了眼本想看看别人都送些什么,没想到门房收了礼十分恭敬地收了进去又有人引了她们进去,根本没有任何看轻的神色,更看不到别人送的什么礼。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想到若是大户人家都是这般,那岂不是每次就送些薄礼,便能白白吃上许多宴席好菜,想来这王府气度果然与众不同。
那软轿都是纱帘,十分透气,正好看外头风景,一路上亭台楼阁、朱楼翠苑,自然是美不胜收,一连进了好几重门,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及至进了一个亭厦及四面抄手游廊才停了轿子,请了她们下来,便闻到一阵清香之极的金桂之香,彷如天香一般。只见一个穿着锦帔广袖宫装的中年美妇迎了出来,发髻上高高戴着莲花冠,身后跟着数个一色熟罗洒花宫纱衫裙的丫鬟,个个都十分蹁跹袅娜,那美妇桃靥含chūn,樱唇轻启道:“是许探花府上的太夫人、夫人么?出来迎接迟了,勿怪勿怪。”
罗氏看到这般丰容靓饰的女子,连忙笑道:“这位必是王妃娘娘了,如何敢劳烦娘娘迎接……今日得见王妃金面,真是老身几世修来的福分!”一边上前就拜,那名美妇忙不迭地侧身还礼道:“不敢当,奴是王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尚宫,小姓袁,娘娘正在里头陪着贵妃娘娘说话,无暇亲身迎客,还请老夫人入内一叙。”
罗氏隐隐听到后头有刚下轿的女客们的嗤笑声,脸上涨得通红,改了面孔道:“如此,那还请头前带路了。”却又托大了,只以为这是一个宫女,没想到宝如上前恭敬施礼道:“有劳尚宫大人迎接了。”
袁尚宫抿嘴一笑,伸手引了她们进去穿过一条游廊,来到了一处水面楼阁敞轩上,这楼阁三面临水,十分宽敞,水面荷叶亭亭如盖,荷花盛放,缕缕清香随风送来,又有丝竹清音缓缓放送,远处搭着一个戏台,上头有一班女乐按起银筝檀板,持笛chuī箫,引着歌声,从头唱来,又有数个女伎和着音乐长袖回拢,纤腰徐舞。许多的女眷都在那里赏花看戏,明珠翠羽,红裳翠袂,说不尽的风华绮丽。
罗氏在门口便丢了一个丑,进来后便小心看着宝如行事,步步谨慎,看到袁尚宫只是请她们坐下后说了几句客气话,让她们有事只管叫丫鬟伺候,便起身又出去迎客了,罗氏这才发现原来这来回迎客的有几个女官,均是一**的接进来坐下,而这敞轩上又有一层楼阁,门口有一排宫女内侍肃然侍立,各有执事,自分行列,或有人持扇,或有人捧琴;或捧着书本,或执巾奉盘,或挈如意,皆屏声静气,罗氏不由想起适才那女官所说的贵妃在里头的事,问宝如:“如何不让我们进去拜见贵妃、王妃娘娘?”
她久居乡间,说话习惯高声大气,如今虽已控制音量,却仍是引得周围的女眷看了过来,又有人看了她的打扮,掩口低笑,宝如道:“王妃宴请,一贯都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既然是贵妃娘娘在,宫妃不得擅出宫禁,多半是官家也来了王府,自然如今是戒备森严,礼节严禁。一般人当然见不到贵妃、王妃,自然是有传召我们才能进去拜见的,否则也就只好在外头吃吃席面罢了。”
罗氏有些咋舌道:“乡间请客,总要见见主人家的,这京城皇家规矩,又与别个不同。”一边却不由自主地低了声音,心下微微有些自卑起来,缩手缩脚起来,一会儿觉得自己脚上的绣鞋太大了不似别家夫人只在裙边露出翘起的一点玲珑绣花鞋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身上的香包气味太过浓烈,连裙子上的折痕也显得分外触目,她一边努力想遮住那道折痕,一边有些懊悔没有听宝如的劝说。
宝如抿嘴一笑,前世罗氏进京的时候,他们已稍稍站稳脚跟,但邀请宴饮的仍多是些同年、同乡,大多奉承罗氏,之后慢慢许宁的官儿越做越大,宴席也多为身份相当的人邀请,今世罗氏从乡间忽然得到这京城里,第一次赴宴便是这皇家盛宴,自然是一下子被镇住了,哪里还生得出自信来,她十分理解这种感觉,因为前世她一直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卑下地位,无论如何做,仿佛都脱离不出那一股市井俗气,无论听到哪里传来笑声或者窃窃私语,便要怀疑是否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穿错了什么引人嗤笑。
罗氏到底是许宁的母亲,是她的婆母,宝如总也不希望她丢太大的人,便悄悄低声与她说些高门大户宴请的规矩,罗氏却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大概人紧张的时候,便越发觉得腹内尿急难忍,过了一会便道:“我要去小解。”宝如便起了身带她去一侧的恭房,罗氏进去便看到香气扑鼻的澡豆盒子,鲜花香汤,雪白的手巾子,描金的恭桶,更是咋舌不已,却是差点便解不出来,好不容易才小解后出来,却是遇上了宋夫人,宋夫人看到她们已是笑道:“原来许太孺人进了京?我竟不知,原该与您接风的,失礼了。”
宝如上前施礼,罗氏本来提着一颗心,忽然在这大场面中得见熟悉的人,松了口气笑道:“我也才到了几日,正说要备礼上门拜见您呢,又怕侯府门第太高,我们不好贸然登门。”这句话却说得略微得体,宋夫人含笑带着她道:“我与你介绍几位夫人好了。”一边便带着她们去见了几个夫人,因看着宋夫人面上,果然都十分客气,又听闻是前阵子才出了大新闻的许探花母亲、妻子,更是着意关注了些,面上自然都是一团和气的,罗氏渐渐又兴起起来,自觉颇有面子,坐下来与宋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问道:“令千金呢?怎的今日未来?”
宋夫人含笑道:“她已定亲,转过年便要嫁了,外子让她在家里绣绣嫁妆养养xing子,不许她出门参加宴席了。”
罗氏连忙问是哪一家,待到知道是国公府嫡孙,公主长子时,眼睛里几乎放出光来:“我就说宋小姐这般人才,将来不知哪样人物才配呢!果然只有这样门第的贵公子才配得上宋小姐,将来必是早生贵子,福禄满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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