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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不如的穿越女_从零开始099【完结+番外】(140)


曾经有人计算过,即使是罗马时代的那种小船,一条也能运载六万磅食物,足以供应一万人的军队吃上两天,要是换成驮畜,就必须动用两三百头大牲口。这些大牲口和负责驱策它们的民夫本身也要消耗粮食和饲料,加起来又是一个可观的数字。而且。驮畜到了晚上,就要卸货休息。天亮又要重新将货物放到驮畜的背上,任何跟随过骆驼商队或者西南马帮走过一次商路的人都知道这是多么消耗时间的一件事,牲口在途中累得生病、倒毙或是逃离队伍也是常有的事qíng。因此,战争史研究者总结说:“甚至在经过修整的jiāo通gān线上。最好的陆路运输工具的费用也至少是水路运输的三十倍。”
所以,即使在船只还航速很慢,船只普遍不大的亚历山大那会儿,他的军队也是主要依靠船只而不是军队本身来携带补给的,他沿着河流或海岸展开攻击,既是沿途人口众多,取得饮水和补给方便,也有使用船队运送补给比使用人力和驮畜方便的原因。
因为使用船队而非马车和人力运输,这次跨海远征的路途虽然比先前的讨妈行动要遥远许多。后勤的压力负担却轻了很多,最简单的一点是,士兵们都不必辛苦地一路背着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数日的口粮了。原本可能达到军队一半甚至更多人数的后勤队伍也缩减到了一个可笑的数字,当然,这也多亏了在圣奥美尔的流亡王室将他们的基地设在了离海岸不远的一处谷地之中的缘故。流亡王室这样的设置,原本是为了想依靠水运方便地取得他们所需要的补给和外国来支援他们的兵力,却没有想到过跨海而来的讨伐队也因此减低了后勤的压力。不过,位于圣奥美尔的流亡王室也从来没有设想过纽斯特里亚新政府会跨海来讨伐他们。毕竟之前纽斯特里亚的海军是难得的比纽斯特里亚陆军更烂的军种……
但是,虽然靠水运来远征有这样那样的好处。大魔王踏上旅途后却没来得及多想这方面——她晕船了。
“呕呕呕呕——呕!”大魔王躺在她自制的吊chuáng上,感受着天旋地转肠胃空空的痛苦,曾经她以为坐这个时代的马车已经够颠簸了,现在她发现当时的自己真是太幼稚了!真是不下海不知道水深,不上船不知道自己晕船呀!
“风bào什么时候才能停呀?”她有气无力地差遣随从去问船长。
“托陛下的福,海面平得就像镜子一样!”船长的心qíng和天气一样好。
“啊呸!他家的镜子一定是买的哈哈镜!镜面全是波làng形状的!”吐得七荤八素爬不起来的女王陛下只有躺在吊chuáng上两眼翻白对着自己的随从指责船长瞎了眼睛买的镜子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了,这种悲惨的qíng形她唯二值得庆幸的就是(倘若此刻她还有脑细胞能正常运转感到庆幸这回事的话)一,像她一样晕船的士兵是极少数;二,估计她再次踏上陆地的时候一定已经减肥瘦身成功,可喜可贺。
当远征中的大魔王罗怡躺在吊chuáng上半死不活的时候,图尔内斯特城里有个早年声名显赫现在却渐渐湮没无闻之辈,前羊毛包买商人卡尔,也跟女王陛下一样,苍白着脸倒在chuáng上,水米不沾牙,吃什么都感到恶心。
“这可怎么办才好呀!”哈蒂夫人抹着眼泪,面临这样的危机,她突然挣扎着qiáng壮起来,拖着一双儿女,到处给她丈夫做祈祷,点蜡烛,办圣礼,办法用了不少,她丈夫的qíng形却一点都不见得好,而且还不肯看医生,只说自己没事,摔盘砸碗,开了药也不肯喝……
其实,卡尔连饭都没心思吃,何况是喝药。他清楚,他的身体上根本没毛病,他之所以倒下来,完全是因为他在市场上听说那个了不得的大修道院,一天之内就覆灭掉了的缘故。
身为坚挺的保正统王室党人卡尔,虽然从未向大修道院捐过一个子儿,也是知道他一直以为靠山的前图尔内斯特主教若瑟都以出身于那个了不起的大修道院为傲,那样一个光辉的、伟大的、历史悠久的、比许多国王都更富有和有权势的修道院,就这么在一个早晨,在那个傻里傻气的“女王陛下”和那个看上去再和气不过的小主教手里,灰飞烟灭了。
卡尔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登时吓蒙了,他一直半公开地反对现政府,觉得现政府不过是称大王的那只猴子,而自己是支持流亡的老虎的,老虎马上会回窝给自己撑腰的,而现在他发现鼻子底下的刀锋居然也是会杀人的!
这怎能不叫他立即吓得晕晕乎乎地倒在chuáng上呢?

第312章 人心

“完了!完了!”前羊毛包买商人卡尔躺在自己家chuáng上哼哼唧唧不停,“全完啦!政府肯定很快就会来抄我的家,还会砍了我们,哎哟,哎哟,都是那个天杀的前副主教伍尔夫,勾搭着我同前朝余孽往来,犯下大错,现在他已经投了新总主教了,马上就会带人来抄我家,哎哟,哎哟,这可怎么是好哇!新政府要开杀戒啦!要动刀子啦!刀子就要砍到我脖子上啦!哎哟,哎哟……”
“亲爱的,事qíng并没有那么糟糕吧,您什么都没有gān啊,只是和朋友们一起发发牢骚而已,仁慈的总主教不会因此就对我们怎么样吧……”哈蒂夫人不管背后怎样淌眼抹泪,当面总是尽力安慰自己的丈夫。她其实不知道丈夫“勾搭前朝余孽”是怎么回事,因为她并不知道丈夫给流亡王室写效忠信的事儿,但是费了好几天才从丈夫口中得知他这一场急病的来由,不得不勉qiáng找些说词宽慰他。
“不,不,你不懂,这下我们全完啦,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事到临头,自己怎么只能同妻子商量呢,往日那些共同咒骂新政府,南望王师的好朋友怎么没一个上门探望的呢?卡尔悲从中来,像她这样一个无知的小妇人,知道事到如今,“勾搭前朝余孽”是多大罪名么?大修道院就是因为这个罪名被杀全院的!连声名显赫的大修道院都说灭就灭。没在新政府下令后活过一个钟点(传闻照例是夸大其辞的),像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半退休的前商人,还能翻得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么?
“我们向教会捐些钱。叫他们免了我们的罪过,不就可以了么,不是什么样的罪都是可以用金币来赎的吗?比起xing命,钱财算什么呢!”
“呜~~~你说的有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一句话让卡尔稍稍宽了宽心,但是他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来,“当年总主教还是新任图尔内斯特主教的时候。他便不肯收我的钱,把我的包买许可收回去了。那时候他便没有接受我的金币,到现在他愈加高升了,我的这点子家财,人家还不放在眼里呢!”
“呃。可敬的总主教收了你的羊毛专买专卖许可,可以拿去高价卖给别人,他这次不收我们的钱,还能卖给别人什么?”
“啊,你说的是,我倒是糊涂了。”于是卡尔想起吃饭来,哈蒂夫人叫厨房煮了一点牛奶粥,炖了一只嫩斑鸠,一点点喂他。他都吃完了,末了,又吃了两个煮jī蛋。几枚坚果,喝了点葡萄酒。晚上饱饱地吃了一顿有酒有ròu的晚餐,早上想到要去教会里,吃得就少了些,饭后戴了帽子穿了外套带了仆人,恹恹地去政府里打听门路了。
他离开家后。哈蒂夫人也带着她忠心的女仆和一对儿女去教堂祈祷了,那天她走得特别恍惚。图尔内斯特城也不比从前,到处都是异乡人和马车,她差点被撞了好几次,惹得小哈蒂也惊叫了好几声:“妈妈!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哈蒂夫人苦笑着对她的女儿说,她的心思是不能告诉给年幼无知的女儿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会作为富商的妻子,像自己的母亲和家族里其他的小妇人那样,在家和教会间的狭小天地里度过没有什么自由和人权,但是物质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丰裕的安稳一生。就算丈夫丢了包买商的差事,他们的家业也尽够他们过活了,其实,在丢差事以前,她还因为觉得丈夫应酬辛苦,劝他早点收了生意享福呢。丢差事以后,生活上是没从前那么宽裕,可也过得下去,出门有车马代步,家里有仆人伺候,比那些觉得自己沾着新时代的光富裕起来的农民工人甚至一般店主都qiáng许多,她朝前望去,只觉得生活不比往日艰辛,只有儿女的亲事要比从前费些功夫,但是凑上她自己的陪嫁和首饰,应该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她怎么晓得她丈夫会因为“勾搭前朝余孽”惹来天大的罪名呢?
先前,她听到她丈夫咒骂总主教的时候固然心惊ròu跳,甚至倒在chuáng上,可是到了灾难真的临头的一刻,她却比她的丈夫要镇定些,因为她还有一对儿女叫她cao心。她作为妻子是软弱无能的,但是作为母亲却有她的坚qiáng在:“实在不行,把全部家产都奉献出去也可以!我们可以到卡特兰去投奔我的姊姊,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难过,但是她总不会看着我们饿死的,办法总是有的……”
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她儿子小查理却不晓得他母亲的苦恼,他还在为自己的心思烦恼,他认识的朋友都从军去了,只有他因为家庭的关系,想从新政府的军是门都没有。他父亲的态度自不必说,他的母亲也会因为害怕他父亲的咆哮而用眼泪阻止他。
先前他想趁着这次动员的时候来个不告而别,梦做得很美满——他可以籍口拜访朋友或是打猎让他的父母一时半会不起疑心,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在海船上了——可惜他还没等到出门,就等到了他父亲的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急病,从此日日跟随母亲祈祷守夜,再也出门不得。而今他的父亲眼看着能吃能喝,除了再不谈论什么正统政府以外并没有事(从这点上说他比生病之前jīng神上可健康正常多了)他想起白白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心里暗自跌脚不迭,如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也只能拖着这副高大结实的身板跟着母亲的裙子上教堂了,怎能不让他后悔呢?
“唉,父亲的这场病,大概是为了唬住我叫我不要逃家,若是我那时候出了海。或许已经立下战功,做了军官了!我原是比我的朋友们都要qiáng壮些的!”其实没有经过训练,又没有在工厂里循规蹈矩的经验的小查理。这次就算逃家入伍,也不会被选入远征军,只不过向来被父母呵护、无忧无虑的少年人热血上头,看事qíng总是看好的一面而已。
前羊毛包买商人卡尔一家,就这样四个人怀着四种心思,走在两条彼此相反的道路上。
而这会儿罗怡大魔王的晕船已经好了不少,海上的天气又好。她也跟别人一样爬在甲板上看大海,而且那大海确实值得一看!所谓“平得跟镜子一样”当然是走惯海路的船长的夸张的说法。不过就是从没出过海的罗怡也承认海上的风làng确实不大,就是她看着又有点眼晕……
等她更加适应了一点儿的时候,就注意到船上很热闹,“他们在gān什么呢?”
原来纽斯特里亚海军竟然在无意间驶入了洄游的鱼群。没见过洄游鱼群的人是想不出那种盛况的,“可以踩着鱼背从海峡这边走到海峡那边”固然夸张了,但是有经验的水手老远就可以从海面上的油花判断出鱼群的方位(富含油脂的鱼群经过大海的时候海上甚至会浮出油花),当然,那些不时俯冲入海,激动得嘎嘎乱叫的海鸟毫无疑问地也给水手们指出了鱼群的方向。
这种丰富的渔获在古时候是可观的资源,因为教会规定了许多斋期的缘故,水产品成为一桩大有门路的买卖,河里的鱼数量有限。一些修道院自己有养鱼,但是最大宗的还要数腌制海鱼了。将小鱼放在桶里铺一层,再铺一层咸盐。再铺一层小鱼,将桶封闭起来,可保数年不腐坏,又可做菜,又可夹了面包吃——这是中世纪的一桩大生意,许多繁荣一时的城市都建立在这小小的咸鱼身上。有作家称之为“大海里的白银”,虽然那味道……罗怡觉得也就比阿代尔弗朗西斯他们的家乡美味好得有限。属于她还能捏着鼻子忍受(不是下嘴!)的食物。
不过今天的热闹却不是来自于鱼群,却是来自于天上的飞鸟。
“中!”
随着这声呼喝,只见一只黑翅红嘴的海鸟带着箭杆倒栽葱跌进了大海的灰色波涛之中,围观众激动得一个劲儿地拍巴掌:“好厉害好厉害!又一只!”
“小意思!”琥珀色眼睛的前海盗首领回头朝向他拍手鼓掌的围观众笑笑,在大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们,打鱼捕鸟那都是看家本领,他们的长船固然可以装下一个月的食粮,但是谁会拒绝在啃鱼gān之余来点新鲜的小吃呢?而且这种she箭的技艺,也是当时的海战中除了撞击、跳帮白刃战以外仅有的战术手段了。
“瞧我的!”弗朗西斯拉弓she击,只见箭如流星而去,一只白羽huáng嘴的海鸟应声扑棱着翅膀载入海中,“好!”围观众也毫不吝啬地给这位美貌的招兵广告牌一片喝彩声——要是这一手能拍成视频在大街小巷播放,支持新军的人会更多吧,大魔王如此想到,然而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qíng,不过她又想到,经由围观众口耳相传的故事,说不定更有传奇xing,更能激动人心呢……
“我也要啊!”旁边的一个士兵被这热烈的气氛鼓舞跟着拉开弓的时候,海鸟群却已经被接连的损失吓得飞远了,他们只有暂停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赛,等待健忘的鸟群再次丧失警惕,因为对鱼群的贪yù而把自己送到猎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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