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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值千金_三叹【完结】(264)

  “你是在赌气。”

  “我没有,你听我的语气像是赌气?”

  “你还真是……”阮筠婷撇嘴,“早知道就不着急,看着你被砍好了,到时候给你送行,一碗酒洒在地上,我还能说一句‘傻瓜好走’。”

  君兰舟闻言,扑哧一声笑了。阮筠婷抱着膝盖,看着不远处老鼠明目张胆的穿过她的“单间“往过道走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笑。”

  “好好好,不笑了。”

  “兰舟,你说老鼠会不会咬人?”

  “怎么不会?我小的时候,一起讨饭的狗子就是被老鼠咬掉了半只耳朵的。”

  “啊?”阮筠婷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被老鼠咬掉耳朵,难道没得鼠疫?

  君兰舟没听到她的回答,扭过头看她,见她纤瘦的身子背对自己蜷缩成一团,又是心疼又是感动。他如何也没想到,阮筠婷会触怒皇帝来救他,把自己也给搭了进来。

  君兰舟知道,他自己是皇族的耻rǔ,皇帝恨不能找机会杀了他,这次前来,原本也不想惹他。可是看到皇帝那样子,君兰舟就忍不住唾弃,想要捉弄他。

  他承认,他是自恃救驾有功才敢如此,不过心底里也将生死看开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皇帝真要杀了他,他又能躲多久。

  他想不到,阮筠婷素来处事小心的人竟然也会被关进来,还是为了给他求qíng……

  阮筠婷抓了根gān糙摆弄着,保持一个姿势坐的累了,就靠在背后的木制栏杆上。

  “兰舟。”

  “嗯?”

  君兰舟的声音很近。阮筠婷回头,见他也靠着栏杆。

  “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明日启程,若是上头那位不消气,说不定真会砍了我,然后再随意说成是病逝之类。不过你应当不会有事,你背后有徐家,还有戴家。再说你也不像我这样戏弄了他。”

  阮筠婷皱着眉头,君兰舟说的的确是实qíng,不过皇上应该也会看裕王爷的面子吧。

  天威难测,阮筠婷当真猜不透皇帝是如何想的,这会子也实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不过好在明日就要启程了,他们不用忐忑的等待很久,就能得到答案。

  牢里每日只供应两顿吃食,天色渐暗,cháo湿yīn冷之气升腾起来,阮筠婷裹紧了云锦的棉披风,暗自想多亏她听了戴明的话。

  “兰舟,你冷吗?”她见他只穿了身夹衫。

  “不冷。”君兰舟回头看了看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叹道:“你冷吧?”

  “还好。”

  “你真不该来的,身子还没好利索,难道又想添病?”

  阮筠婷站起身,不在乎君兰舟的唠叨,在地上走动起来:“你也起来走动走动。”

  君兰舟无奈叹息,站起身也跟阮筠婷一样,在单独的牢房里来回跺步,镣铐的锁链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直响,还拖动了不少的gān糙。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有灯笼微弱的昏huáng的光由远及近,听远处犯人们的声音,应当是到晚饭时间了。

  果真,不多时就见一队狱卒走了过来,前头一人提着食盒。

  “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将两个gān窝窝递了进来,又将一碗没有菜叶的菜汤用陶碗盛了放在牢门前的地上,给君兰舟的也是如此,待到一切妥当,一行人转身离去,也不多话。

  阮筠婷借着月色看了看那晚冒着热气的汤,自言自语道:“管他好吃不好吃,热热的吃了总会暖和点吧。”

  谁知刚向前走了两步,不等蹲下,就有一只肥硕的大老鼠爬上了陶碗,眼看着碗倾斜翻到,汤也撒了一地,老鼠施施然的跑了。

  阮筠婷停下脚步,无语的看着洒做一滩的汤继续冒着热气。

  君兰舟愉快的笑声从背后传来,阮筠婷气冲冲的瞪回去。

  走到与他临近的角落,确定gān糙堆里没有藏了老鼠,这才坐下,咬了一口gān窝窝。窝窝硬的像石头,冷冰冰的,真是没什么食yù。

  “给,你先喝这个。”君兰舟将他的汤端来,略微倾斜,顺着栏杆的fèng隙递给阮筠婷,好在栏杆够宽,碗也不大,汤只撒了一点。

  阮筠婷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将自己的gān窝窝塞给君兰舟一个,“我吃不完这么多。给你吃。”

  君兰舟更不客气,接过去咬了一口,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吃什么山珍海味。

  阮筠婷摇了摇头,几口把温热的汤喝了。那汤真的只是汤而已,没有菜不说,连味道也基本没有。

  第275章牢狱之灾

  阮筠婷好容易将难以下咽的窝窝吃了,又跟君兰舟要了他那边陶罐中的水来喝,她这里的陶罐虽然有水,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君兰舟的水虽然也是凉水,好歹gān净。

  “把手给我。”两人坐在一处,君兰舟将手伸过原木栏杆,手腕上的镣铐“哗楞”作响。

  阮筠婷裹紧了披风,将手伸给君兰舟,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指搭在自己腕脉上,歪着头看向他,虽然天色已经全黑,斗窗外星月不明,她根本看不清君兰舟的脸,但在此时此刻,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着,让阮筠婷颇感心安。

  君兰舟将她两只手都诊过了,无奈的皱眉,她的寒热症已经痊愈,但身体虚弱,该吃的药在牢里一样都吃不到,在现今需要调理的阶段,如此对她身体绝无好处。她穿着云锦的披风,微弱的光线下也能看的清她的轮廓,其实无需看清,她原本就纤瘦的身子,经过这一场病已经更加单薄了。

  君兰舟很是自责,气自己意气用事,更气阮筠婷为了他触怒皇上丝毫不懂自保。然生气之余,心下的感动也是不可言喻的。

  “你真是糊涂,鲁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那人要如何处置我随他去就是了,做什么偏要一头撞上去,以卵击石,不理智,意气用事,你现在配着我关在这儿就是好事?若那病症反复了,我和师傅可都不保证能医治,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平日多理智稳重的人。怎么今天……”

  君兰舟唠唠叨叨,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阮筠婷,训斥的话倒豆子一样接连不断。

  阮筠婷安静的抱膝听着,面上带笑。十月的北方。冷风在外头打着旋儿的chuī进来,她身上的云锦不足以阻挡寒气,牢房里安静的听得到老鼠活动窸窸簌簌的声音。还有吱吱的叫声……牢里实在太冷,太yīn,太黑了。这种yīn冷和黑暗,让她不自觉想起前两次面临死亡时彻骨的绝望,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qíng景再一次回溯脑海,若不是这时候君兰舟看似责备其实心疼的训斥,她会崩溃。

  君兰舟说了半晌。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迟疑的叫:“婷儿?”

  “嗯?”阮筠婷坐直了身子黑暗中君兰舟的方向,虽然看的不甚清楚,可阮筠婷知道他也在看着自己。

  “谢谢。”君兰舟迟疑半晌,才叹息着说了出来。

  这一句。自那日她以为他喂给皇帝的是他身上的泥还毅然决然的吞下去起,就想说了,她让他觉得,即便今次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揭了皇榜离不开皇帝的这个圈子也没什么不值得。

  阮筠婷抱着膝盖,靠着牢房的一角,尽量用披风围着自己,声音低哑的说:“你我至jiāo,何须道谢,若换做是我。你也会尽力一试的。”

  “是啊。”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打发时间,夜色越深,外头冷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阮筠婷也越来越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她只记得,睡着之前。她的右手被一双温暖gān燥的大手握在手里,让她莫名的感觉到心安。

  再次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棚布,耳畔有马蹄踢踏和车轮滚滚的声音,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晃动,铺盖着的都是厚实的棉褥,还有暖炉体贴的放在她被窝里,将热量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她不是在牢里吗?怎么上了马车了?

  阮筠婷撑着起身,动作间,发现浑身酸疼不已,这才知道自己或许是病了,竟连自己坐起来都颇觉得费力。

  车帘在这时一挑,坐在外头的萧北舒习惯xing的往里看,见阮筠婷醒了,惊喜的道:“你醒了?”

  萧北舒还是易容成高义的那张脸,阮筠婷略一想,就知道他们定然是离开了玉泉城,将病倒的自己戴上了。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大牢里,大牢……

  “兰舟呢?”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嗓音沙哑的像被砂纸划过。

  她才清醒过来就惦记着问君兰舟,让萧北舒某光一暗,随即道:“莫大人没杀他,现在关在囚车里,带在队伍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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