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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150)


顾夫人的表qíng悲痛又狰狞,害怕又扭曲,把顾尚书给吓着了。顾尚书一把推开她,说:“不,不会是闹鬼,你想太多了。”
“是!真的是!”顾夫人大哭了起来,说:“不然尸体怎么会不见了。一定是他回来报仇了,他杀了我儿子,会不会又要来杀我。”
顾尚书喘了好几口粗气,说:“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你们……你们是活该。”
顾夫人哭着说道:“他也会找你报仇的!”
顾尚书害怕起来,说:“他是我儿子,我没有害死他,他为什么找我报仇!掐死他的不是我,是你儿子,对,是你儿子!”
顾夫人说:“对对对!你说的对!但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不想张扬那件事qíng的,所以才不了了之的。他一定记恨你,对,他杀了我儿子,他记恨我,他也记恨你,所以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不会,他是我儿子。”顾尚书害怕的哆嗦,但是嘴上并不承认,说:“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全都是你们!是你和你儿子把他害死的。”
顾尚书说着,踉踉跄跄的就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给绊住。
顾夫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她害怕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顾二公子脖子上青紫色的手指印,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顾长知大叫着是大哥活活掐死了二哥的声音。
顾夫人呼吸越来越快,一个喃喃说道:“不,不关我的事qíng,我没有杀人,我,我只是为了我儿子好……”
楚钰秧从顾家出来就闷闷不乐的,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在想什么?”
楚钰秧说:“有人偷了尸体。”
“偷了尸体?”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对,有人偷了顾二公子的尸体,但是我不知道是谁。”
赵邢端更奇怪了,说:“钱氏的尸体也少了。”
楚钰秧说:“那不一样,尸体不见了,不一定是被偷走的,还有可能是自己爬走的。”
赵邢端一怔,说:“钱氏没有死?”
楚钰秧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叨念着说:“为什么要偷走顾二公子的尸体?为什么要偷走顾二公子的尸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对……说明那具尸体绝对有问题,尸体上会有什么问题?有人害怕了……尸体……”
楚钰秧拍了一下桌子,跑到门口大喊,说:“耿执——”
耿执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说:“楚大人,出什么事qíng了。”
楚钰秧将桌上的卷宗抓了起来,塞给耿执,说:“把卷宗上的仵作找过来。”
耿执一瞧,唉了一声,说:“楚大人,这案子都快十五年了,卷宗上的仵作,恐怕早不知道去哪里了罢?”
仵作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行当,而且月钱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所以仵作受贿的事qíng也不是少见的,他们为了生计,那人家的钱在尸体上动手脚,或者说谎话。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凡能脱离这个行当的,恐怕没有愿意继续做下去的。
楚钰秧说:“必须找到,非常关键。”
耿执有点为难,抓了抓后脑勺,打开卷宗瞧仵作的名字,然后惊喜的说道:“楚大人,原来是他啊,这就好办了。”
“怎么了?”楚钰秧问。
耿执说:“这个人就在咱们大理寺啊。”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问。
当年案子是大理寺审理的,派过去验尸的仵作其实就是大理寺的人。差不多十五年了,那个仵作并没有离开,还是在大理寺里,现在已经上了年纪,不会再往外跑验尸了,不过总要有人教徒弟,不是谁天生都会验尸的。那位仵作还在大理寺当值,专门教徒弟,听说名气还挺大,对验尸非常在行。
楚钰秧喜出望外,说:“不早说。快带我去找他。”
耿执答应了一声,就带着楚钰秧去了,赵邢端跟在后面,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小厮或者书童了?
那仵作今天正巧也在大理寺里,并没有外出离开,耿执带他们过去,就见着了。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身子骨还算是硬朗的,眼神也很清明,应该并不是糊涂。
仵作见到楚钰秧,拱了拱手,说:“楚大人。”
“老先生,可还记得这个案子?”楚钰秧将卷宗拿过去,给那名仵作瞧。
仵作展开一瞧,就点了头,说:“有些印象。”
楚钰秧说:“那太好了,我想知道死者当时尸体的各种症状。”
仵作有些奇怪,说:“这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没有纰漏的地方。我验尸的时候,都会记录的非常详细,生怕漏了什么。”
楚钰秧说:“我是想问,死者真是死于旧疾发作?我和当时的目击者认识,我听他说,他亲眼瞧见死者被他大哥活活掐死了。”
那老者一听楚钰秧这话,脸色有点不好了,看起来有点气愤,说:“原来楚大人是觉得我收受贿赂,冤枉了好人?我这一辈子都在gān这个行当,求得就是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受过一钱半两,也绝对没有昧着良心冤枉好人。这个案子虽然我记忆并不深刻,不过我相信我当时卷宗上怎么写的,那肯定是事实。”
楚钰秧听他说的肯定,又疑惑了起来。老者坚持自己没有收受贿赂,顾二公子就是旧疾发作死的,并不是被顾大公子掐死的。
楚钰秧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卷宗,那老者也看了一遍,说:“上面写了,死者的死因的确是旧疾发作,他脖子上有瘀痕,不过并非致命的痕迹。”
楚钰秧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qíng,说:“原来是这样……”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还都糊涂着,赵邢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顾长知说谎了?他作了伪证?”
耿执一惊,说:“不会吧,顾公子他……他是这样的人吗?”
楚钰秧露出兴奋的表qíng,谢过了那位仵作,还道了歉,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赵邢端立刻跟上他,说:“你不想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露出一个微笑,说:“十几年前的事qíng,大家都被骗了。”

第62章 眼见为实4

楚钰秧向着赵邢端招了招手,说:“跟我来。”
赵邢端立刻跟上,瞧楚钰秧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找凶手了,没成想却是回房间。
大理寺里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比较安静,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就关好了门,还落了门闩,一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样子。
赵邢端瞧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计划。”楚钰秧说:“我觉得顾二公子的尸体被人偷走了,我们要把尸体偷回来。”
赵邢端:“……”
今天都挖了半天的棺材了,现在又要去gān偷尸体的活儿。
楚钰秧招呼他坐下来,说:“来来,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一坐下来,就将那张寺庙的地图摊开了,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其实推理就是直来直去的东西,之所以我们会被迷惑蒙蔽,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我们总觉得不可能,反而给自己设下了很多的障碍,不是吗?”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低头瞧着这个地图。
楚钰秧说:“我在听顾长知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qíng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作为嫌疑人的几个人。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觉得我太笨了,凶手显而易见。”
楚钰秧从头开始给赵邢端讲述了一下他的推理过程,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顾长知讲述完案发经过,楚钰秧就提出了三个疑问,这三个疑问,其实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现在这三个疑问已经全都想通了。
楚钰秧指着寺庙的地图,说:“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庄莫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佩剑,反而找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短匕首来杀人。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从庄莫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八成是在替别人顶罪。”
庄莫的反常举动,几乎谁都能瞧得出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赵邢端点了他的xué道,恐怕他现在已经自绝经脉了。
赵邢端说:“第二?那个第一目击者的妇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接口,说:“她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说:“她是凶手?”
第一目击者,第一个惊叫惹来众人的人,又是声称瞧见庄莫杀人的人。这就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证人怎么会变成凶手?然而其实证人撒谎的事qíng,早就屡见不鲜了。
楚钰秧在听那位妇人说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她说了谎。妇人清清楚楚的描述出了庄莫杀人的经过,这就是谎言之一。
楚钰秧说:“禅房后面有一个空场,但是空场往前并没有路了,顾长知说过,要从空场离开,就只有一条路,是要通过禅房方向的。而这条路,也是顾长知和大家冲过去时候走的。有人怀疑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而且藏了起来。但是凶手更为聪明,她藏在了人群中,而不是某个地方。”
楚钰秧手指着顾长知圈出来的,那位目击妇人站的地方,说:“按照妇人所说的,他是在庄莫和顾大公子到了以后才到的,那她站的位置,理论上应该离来路很近,但是你看看,她站的位置,她竟然在里面,她的位置是最靠里的。这说明什么?”
位置关系,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重要可言,而在这张图上却一目了然,妇人所在的位置绝对是有问题的。如果说那妇人瞧见凶手杀人,慌不择路要逃走,也应该掉头往来路上跑,哪有冲着凶手和受害者往前跑,然后还越过了凶手和受害者站在了最里面。
楚钰秧又说:“顾家的小丫鬟赶到的时候是跟着大部队来的,她说对妇人没有印象。其实我觉得她的描述很正确。因为当时那位妇人,根本已经趁着大部队到来,藏身在了人群之中,所以小丫鬟才会并没有什么印象。”
赵邢端点了点头,表示他分析的都有道理,说:“但是,顾大公子临死前说了‘顾长知’三个字。”
“对。”楚钰秧说:“顾大公子想要指证凶手是谁,但是很可惜,他没能说出凶手是谁,反而误导了大家。”
按照楚钰秧所说,庄莫以前其实就是顾大公子的侍从,后来才派到了顾长知身边去监视他,顾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庄莫的名字?
一个已经要死的人,一个不gān、愤怒、害怕又怀着一丝生的希望的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指认凶手。他说出口的话,应该是字字珠玑的。如果他要指认庄莫,绝对会直接说出庄莫的名字,或者是伸手指认他。
顾长知在描述当时qíng况的时候,说过了,当时顾大公子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的寻找,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几乎涣散了。他没有指出凶手是他并没有找到凶手在哪里,顾大公子发现凶手消失了。
所以顾大公子最后,只能说出凶手的名字。然而更可惜的是,顾大公子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早已忘了她的名字。毕竟,一个被人认为早已死去的人,谁会一直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
楚钰秧说:“如果顾大公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就不会说‘顾长知’三个字了。他要说的并不是顾长知,后面还有更重要的。”
赵邢端听明白了,说:“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怪不得。”
怪不得庄莫会一心要顶罪,原来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是有关系的。
楚钰秧搓着下巴,故作深沉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顾长知的娘。”
“什么?”赵邢端一愣,说:“今天的空棺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庄莫那么坚定的认罪,又说是为了顾长知好。那么他要替代的凶手,绝对是和顾长知有着很深关联的人。顾长知的亲人就在顾家里,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最亲近的二哥和娘早就死了,这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凶手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这么猜想有些荒诞,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假设了。”
赵邢端皱眉,说:“庄莫早就知道了,那个妇人就是顾长知的娘?”
楚钰秧说:“恐怕不只是庄莫知道了,顾大公子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不在房间休息,反而跑到禅房后面没有人的空场去?”
赵邢端说:“但是顾长知……”
顾长知没有认出自己的亲娘,这听起来也有点奇怪。
楚钰秧说:“他二哥和他娘死的时候,顾长知才五岁,五岁的孩子的确是记事的,不过记忆知识模糊的,过了差不多十五年之久,人都会变样子,认不出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怪不得,庄莫不希望我们查出凶手是谁。”
楚钰秧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我还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儿。”
“还有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顾长知二哥的死,恐怕另有隐qíng。”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那位老仵作应该没有说谎话,当时顾二公子的死并不是被掐死的,而是病发死的。”
楚钰秧说:“对,我之前以为是顾夫人或者顾大公子,买通了仵作,在卷宗上做了假。这或许是比较正常普通的思维,毕竟当时是有人证的,就是顾长知。顾长知亲眼看到顾大公子死死掐住他二哥的脖子,他二哥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手指瘀痕。顾长知是有力的人证,我是顾长知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说话,这个人证的力度就更大了,让我觉得顾二公子的死,绝对不是病发,而是真的被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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