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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153)


刘飞简直惊呆了,他瞪圆了小小的眼睛,讶异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女子。他本以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xing格直慡、涉世未深的秀秀并未在意,却原来人家心中早已有数,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而已。
刘飞羞愧地脱口惊叹道:“原来这些你早已注意到了!”
若刚刚刘飞所说“刮目相看”略带chuī捧之意,那么此时此刻,这四个字便是他的肺腑之言。
文秀转头瞟着刘飞,兴奋地炫耀道:“当然,手指触碰过的痕迹,在我们那里叫做指纹。阿飞,你知道吗,每个人的指纹都不相同,通过提取犯罪现场残留的指纹,与嫌疑人的指纹相互比对,便可作为最有利的犯罪证据。只不过这里没有放大镜,要想比对指纹恐怕比较困难。”
文秀这里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刘飞那里却是一头雾水,似懂非懂,简直如听天书一般。但从这熟练流利的言辞之中,刘飞还是可以深切地感受到秀秀断案的潜力!
他跨步追到文秀的身前,竖起大拇指赞道:“秀秀啊,你果真厉害。你若是男子,当真是断案的高手啊!”
文秀一听这话,不满地撅起了小嘴,厉声言道:“怎么?女子就不能断案了吗?”
“呃,非也,非也!别的女子在下不知,但你,绝非普通女子!”刘飞说完,歪着头,深qíng地望着文秀,随后,两个人一起开怀大笑。
可是突然之间,秀秀的笑容戛然而止,双颊一时变得绯红若霞。她羞涩地低垂下眼帘,心中暗想,自己大学里学得那点书本知识,不过是纸上谈兵,如何能与刘飞若gān年的实践经验相比呢?更何况,现代破案主要依靠先进的勘察技术,可在古代,毫无科技手段,则要依靠断案人丰富的经验和缜密的推理能力了!而这些都非书本上可以学到的。
一想到这里,秀秀便羞愧不已,她尴尬地轻了轻喉咙,低着头,惭愧地小声言道:“阿飞,你言重了,其实秀秀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子,今后断案,还要多多仰仗你这个师爷呢!”言毕,秀秀骤然转身跑开了。
刘飞倒是被秀秀这一突然之举吓了一跳,竟愣愣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回过神儿来。他不禁从心底敬佩着这位小女子,竟知人善任,果真有大将之才啊!
起初,刘飞一直觉得,秀秀假冒巡按,那不过是yīn差阳错、一时所bī,而今日,他忽然感到,秀秀这个女巡按实至名归!
众人在路边休息了好一阵,待到赵氏稳定了qíng绪,大家便又朝着云霄寺而去。
尽管云霄寺位于山巅之上,但这一路上,却是越走人越多,等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来到寺庙门前,赵氏和刘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文秀赶紧找了个yīn凉的地方让大家坐下休息。
这点山路对于文秀来说简直不在话下,她让罗镇虎陪着赵氏和刘飞,自己则带着李皓轩先一步走进了云霄寺。
这寺庙规模并不算大,但这是小李村和段家庄周围唯一的一处寺庙,因此总是香火不断。而这些天来,云霄寺可谓香火鼎盛!
文秀在大殿前转悠了几圈,见几位年纪稍大些的村民正坐在廊下休息,于是主动凑了上去,面带笑容,和善地与他们攀谈起来:
“几位大伯,这么早就来上香了?”秀秀抱拳拱手,客气地试探道。
其中一位骨瘦嶙峋的青衫老者转头打量一下文秀,见是个彬彬有礼的白面书生,于是笑呵呵地答道:“是啊,最近上香的人多啊,不早点出来怎么行呀!”
文秀微微颔首,一转身就坐在了这位老者身边,环顾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们,随意地说道:“看来这云霄寺香火很旺啊!”
那青衫老者从腰间取出一块白色方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收敛起笑容,轻叹了一声,言道:“哎,这几个月……不安定,大家都要来求佛祖保佑啊!”
文秀一听这话,飞快地眨动了几下大大的眼眸,毕恭毕敬地又朝着这位老人一抱拳,低声问道:“敢问这位老伯,这几个月如何不安定了?”
青衫老者将方巾上的汗水拧gān,又放回了腰间,无奈地言道:“看来公子并非本地人啊!”
那老者的方巾上散发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儿,虽被收了起来,可这空气中却依然残留着那馊臭的味道。而此时的秀秀完全顾不上这些,赶紧附和道:“是是是,老人家好眼力啊!我只是探亲路上途径此地而已。”
老者谨慎地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并无异常,这才小声言道:“哎,你是不知道呀,我们这儿最近闹贼啊!”
“闹贼?”秀秀不禁惊呼道。
她转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李皓轩,皓轩亦是心中奇怪,于是装模作样地对文秀说道:“既然如此,公子,咱们明儿个赶路之时可要万分小心啊!”
那老者一听此言,忙摆了摆手,朝着皓轩解释道:“孩子,不碍事的,这贼不妨碍你们年轻公子哥赶路啊!”

☆、第十四集yín贼横行

  一点心雨:书本知识与实践经验,孰轻孰重?这个恐怕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知”和“行”的辩证关系,古人早有论述:知之愈明,则行之愈笃;行之愈笃,则知之益明,心雨很喜欢朱熹这段话。但只有书本知识而无半点实践经验,却绝对不能成为一个破案高手。断案这事qíng,尤其在古代,实践经验尤其重要。还是陆游说得好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因此上一集中,秀秀的谦虚十分必要。
第3-14问:你身边有如秀秀这样好管闲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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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老者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倒让文秀和李皓轩好奇不已。
秀秀摊着手,不解地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呀?”
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言道:“你们是外乡来的,有所不知啊,最近yín贼猖獗,祸害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啊!弄得一时人心惶惶,大家不得不到寺庙上香拜佛,只求佛祖庇佑家宅平安啊!”
文秀一听这话不由得气往上涌,愤愤地言道:“啊?有yín贼?那政府……呃,我是说官府,官府怎么不派人抓住他呀!怎么能任由他缕缕迫害良人?”
“当官的都忙啊!哪里有时间管这档子闲事!”老者一字一顿地讥讽道。
秀秀更加气恼了,“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言道:“这怎么是闲事呢?这明明是关系到百姓疾苦的大事啊!”
只这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略带惊讶地望着文秀。秀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一时羞得满脸通红、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让我好找啊!”
文秀回头一看,正是刘飞。秀秀暗道:阿飞啊阿飞,你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刘飞几步紧走到文秀的身前。躬身言道:“原来公子在这里闲谈,老夫人可还在门口候着呢,您还是速速回去吧。”
秀秀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糙,重重点点头,与那青衫老者告别之后,便灰溜溜地随着刘飞回到了大门口,那蔫头蔫脑的样子逗得跟在身后的李皓轩差点笑出声来。
回到门口处,文秀来不及坐下休息,便急切地对刘飞言道:“阿飞啊,我刚刚听说。这里最近有yín贼出没呢!”
刘飞微微浅笑,颔首言道:“嗯,我已经知道了。”
“啊?你也听说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文秀上前一步。拉住刘飞的袖笼,急急地问道。
众目睽睽之下,刘飞被一个女子如此拉扯,顿时羞得双颊滚烫。他赶紧退后两步,挣脱开秀秀的手。尴尬地说道:“呃……呃……我……我也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而已。”
赵氏和李皓轩兄弟看着刘飞那羞涩的样子,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得转头望着别处,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
文秀一听刘飞这话,倒是中心气恼,撅起了嘴巴。不高兴地说道:“那你如何叫我回来了?我还想着要细细问清楚呢!”
刘飞望着秀秀生气的可爱摸样,心中倒有些神往,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苦笑着言道:“那乡间老人也未必能说的清楚啊!”
“那……那我们再到别处打听打听吧?”秀秀立刻建议道。
刘飞不急于回答,只探身凑到文秀的耳边,低声问道:“你似乎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呀?怎么,想动用你八府巡按之名管一管这档子闲事?”
文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反问道:“呃……不行吗?”
刘飞颔首而笑。淡淡地言道:“当然可以了,只是我要提醒你。别忘记我们来段家庄的首要任务!”
经刘飞这样一说,文秀才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原本是来查明三年前段昀汐的案子的,如今此事尚无一丝进展,自己怎么就想着别的案子去了!
文秀顿时泄气地低了头,怏怏地说道:“我知道了。”
可是一想起那老者提到“当官的都忙”时那愤怒无奈的表qíng,秀秀又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抬头争辩道:“本地yín贼猖獗,官府毫无作为,难道我这个八府巡按就不能过问一下吗?”
刘飞见秀秀说得如此动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答道:“好吧,可以过问。”
见刘飞勉qiáng同意,文秀心中大喜,忙叫来李皓轩,让他将此事细细打探一番。而望着皓轩瞬间消失的背影,秀秀又突然灵机一动,对刘飞言道:“对了,说不定这个案子和三年前的案子有些关联呢!”
这话倒是出乎刘飞的意料,他思忖了一下,故意抱拳拱手,客气问道:“请教大人,有何关联之处呢?”
“这个……”秀秀一下被问住了,只好坦言到:“我也不知道!直觉,直觉而已。”
刘飞用手点指着秀秀的鼻子,笑道:“荒唐!你这个巡按,真不让人省心啊!”
尽管刘飞口中直言“荒唐”,但心中也不禁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比较了一番。
就在刘飞和文秀同时陷入沉思之时,赵氏缓缓走了过来,趁机问道:“文公子,刘公子,这云霄寺厢房还是否要去看看呀?”
文秀和刘飞皆是如梦初醒一般,秀秀忽闪着大大的眼眸,直盯这刘飞,就等着刘飞拿主意呢。刘飞gān咳了几声,点头言道:“哦,好,既已到此,那便过去看看吧。”
赵氏微微颔首,带着文秀三人绕过了云霄寺的正门,从后门进入寺中,直接来到了后院的厢房。
这里明显比前院大殿要安静许多,只有少数借宿在这里的香客走动。当年,文必正就是被方丈安排在这里的厢房小住。
透过打开的门窗,便可隐隐见到厢房里的陈设布置。那房间不大,仅有一场chuáng铺和一张方桌。小屋尽管简陋,却足可遮风挡雨,是在外漂泊之人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地。
赵氏指着最外面的一间厢房言道,那便是文必正当年所住的房间。文秀等人上前几步,来到门口,却见房门虚掩,屋中似乎有人,大家猜测,只怕已有香客在这里住下了。
刘飞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房门,跨步走进房间。原本悠闲地躺在chuáng上的一人听见动静,立刻不qíng愿地翻身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怒骂道:“你是何人?怎地也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刘飞赶紧抱拳拱手,面带歉意地言道:“哦,这位公子,对不起,在下走错了。”
“哼,以后眼睛擦亮点!别没头苍蝇一般乱闯!”那人懒洋洋地骂了一句,便又倒头睡下了。
刘飞迅速地四下环顾了一圈,这才转身走了出来。而此时,文秀和罗镇虎已经在不远处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赵氏面带一丝浅笑,只默默地观察着刘飞的一举一动。
刘飞本想与秀秀jiāo流几句,却见秀秀笑花枝乱颤,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他假装不理会那声声尖锐刺耳的嘲笑,只绷着脸径直走出了后门。众人赶紧跟了上去,文秀巴巴地追在刘飞的身后,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刘飞狠狠瞪了秀秀一眼,看着她那微扬的嘴角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冷笑,心头不由得又气又恼。他不屑地瞟了一眼文秀,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却是一言不发。
秀秀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来声,那笑声婉转,犹如莺啼。
好半天,秀秀才止住笑,言道:“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房间早已由多人住过,即便当年留下什么线索,也早就被破坏掉了。”
一听此言,刘飞停住了脚步,转头望着秀秀,严肃地说道:“凡事皆不能仅凭‘想当然’,破案尤其忌讳妄自揣测、武断结论,定要事必躬亲。今日若不进去亲眼查看,刘飞是绝不会心安的!”
刘飞此言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给文秀带来不小的震撼,刚刚她还沉浸在欢乐地嘲笑之中,可听过此言,便如醍醐灌顶,文秀不得不用钦佩的眼光望着刘飞,双颊绯红,羞愧不已。
此时,已是晌午,烈日当头,幸亏小路两侧尽是参天的古树。碧绿肥厚的树叶层层叠叠,这才为下山的文秀、刘飞和赵氏三人抵挡了一些夏末难耐的酷暑。
微风拂来,绿叶轻摆,“沙沙”作响,小路之上,斑驳树影,阳光跃动,变幻莫测。树枝上时有“吱吱”的蝉鸣,而路边密林深处,则偶尔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文秀置身之中,倍感自由与畅快,她这样的都市女孩还从未与原生态的大自然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原来这看似沉静的山林还可以带给人们如此活泼和温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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