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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17)


就是这一声厉喝,刚才还威武神气的知府大人瞬间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打击得措手不及;就是这一声厉喝,刚才还虎视眈眈的衙役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手里的刀不由得放了下来;就是这一声厉喝,刚才还把自己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文秀顿时又把那颗小心脏安然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的刘飞一扫平日里的和善,面沉似水,横眉立目,一脸怒气转向了李鹤,用手中的扇子点指着他厉声问道:“李大人,你这是何意呀?”
李鹤急速地眨了眨一条细fèng似的小眼睛,仍qiáng作镇定地答道:“这位刘师爷,你说他是八府巡按,可是他怎么连御赐三宝都不知道呀?”
文秀低眉不语,双颊赤红火辣,她知道这是自己的硬伤。而刘飞不解地望了一眼面露尴尬的文秀,又看了看李鹤,眉头微皱,满腹狐疑。
李鹤耐心地解释道:“适才老夫将‘御赐三宝’说成了‘御赐四宝’,可是这位八府巡按居然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妥,那御赐三宝是金殿之上皇上钦赐的,若果真是文必正文大人怎能连老夫的这点口误都听不出来呢?”
文秀听完心中暗自叫苦,原来自己被这位心细如尘的李鹤给算计了,看来他这是有意在试探我这个巡按的真假啊,今天怕是我连累阿飞了,我们是断然躲不过这一劫了。想到这儿,文秀紧咬牙关,又趁人不备,悄悄去摸腰中的手枪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刘飞却是仰天大笑不止:“啊哈哈哈哈……”手里的折扇飞速地摇着,笑得几乎窒息了。
这尖锐的笑声极其刺耳,李鹤听得不禁心虚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子,不住地用袖子抹来抹去。文秀倒是从这笑声中听出了几分自信,难道阿飞能把这不靠谱的破绽圆过去?文秀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仰面朝天,假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刘飞这一笑,半天才止住,他缓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瞥着李鹤,不屑一顾地言道:“我说李大人啊,你误会了,在我们文大人这里,‘四宝’就是‘三宝’的意思。”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鹤一下子被刘飞的话弄糊涂了,就连文秀都没明白刘飞这话里的含义,两个人只好巴巴地望着刘飞,等待着他的解释。
刘飞不慌不忙地跨出几步,轻摇折扇,微笑着说道:“我们文大人家乡有种方言,叫做英语,这种方言极其罕见,想必李大人闻所未闻,是不是文大人?”刘飞说着说着毕恭毕敬地回头望了望文秀。
文秀虽不知刘飞提这英语是何用意,但仍然配合地点头言道:“没错没错,就算是本官家乡,使用这种方言的人也是极少的。”她心中暗自好笑,英语这玩意儿,在这千年之前,怕是只有自己会说呀。
得到了文秀的肯定,刘飞更加自信地言道:“这方言大人闲暇之时也曾教过刘飞,这种方言里面啊,数字一……大人,怎么说来着?”刘飞又问道。
文秀立刻不假思索地随口接道:“one。”
刘飞歪着头,略带神秘继续地问道:“二呢?”
“two。”文秀流利地回道。
刘飞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微微向上一扯,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诡笑,踱出了几步,瞪圆眼睛盯住文秀,放慢语速郑重地问道:“那么三呢?”
“。”文秀卷着舌头,标准地英文发音。
这三个英文单词一出口,着实把李鹤唬住了,他心中也在琢磨,这究竟是何处之方言呢?怎么如此地怪异难懂呢?
刘飞偷眼瞟着李鹤,见他眉头紧锁、低头不语,就知道他已经是有些心虚了,于是赶忙趁热打铁,几步凑到李鹤面前,一边轻摇着折扇,一边得意地说道:“这个‘三’嘛,发音比较难,我们这些个学生一时学不好,便只说是‘斯瑞’,那么‘三宝’,便是‘斯瑞宝’,简化一下,‘御赐三宝’便被我们这些个笨嘴拙舌的学生们称作‘御赐斯宝’了。因此我们文大人听到你说‘御赐四宝’,并不奇怪,这里面的学问,李大人,恐怕你这辈子都无法参透啊。”说完,刘飞摇着折扇悠闲地回到了文秀的身后。
这一番解释之后,李鹤张口结舌,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文秀却是听得心花怒放,一双凤目弯成了月牙,恨不得此刻就跳起来庆祝呢。趁着李鹤愣愣发呆,文秀偷偷向刘飞竖起了大拇指,而刘飞却视而不见,神色依旧。
这英语的数字如何发音,文秀只在制定a、b计划的时候略略显摆了一下,没想到刘飞竟然如此有心地竟记下了,而且在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刻就派上了用场,文秀不禁对眼前这个文弱书生刮目相看。
“yes.youareverygreat!”文秀一时兴起,又拍着刘飞的肩膀,秀起来自己的英文。
李鹤听着文秀口中流利的“天书”,这才打消了心中残存的一点疑惑,心想这世界上竟真有如此晦涩的方言啊,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他赶紧拱手欠身施一大礼,谦卑地言道:“文大人恕罪,下官一时心急,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说着一挥手让所有的衙役退了下去,又言道:“只是文大人亲临府衙,未曾出示御赐三宝、亦或宣读圣旨,这与规矩不符,下官心中生疑也在qíng理之中,还望大人能照章办事,不要让我们这些地方小官为难了。”
“呃……”文秀见李鹤不再提“御赐四宝”的事qíng了,知道此关已过,心中稍稍踏实了些,但是眼下仍不知道如何作答方才妥当,只好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刘飞了。
刘飞见文秀那个求助的眼神,就心知肚明了,赶紧上前言道:“李大人果然严谨啊,好吧,段天广,请上‘御赐三宝’。”
一声令下,门外走进一人,恭恭敬敬地手托一个包袱,高举过头顶,送到了桌前,稳稳放下,随即转身离开,静立于门边,伟岸威严,胸前须髯飘飘,此人正是段天广,但他此刻眼中尽是严肃与高傲,与平时慈眉善目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刘飞打开包袱,将其中之物一样样地取出,缓缓言道:“这是官印……这是圣旨……这是皇上御赐的宝剑!请李大人查验。”
官印、圣旨,御赐宝剑,原来这就是文必正的“御赐三宝”啊,文秀边听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李鹤毫不客气地上前一一仔细看过,这才神qíng大变,重新跪倒磕头,一再请求巡按大人恕罪。
文秀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瞟了一眼刘飞,意在请示如何应对,刘飞赶忙机警地抢先言道:“啊,我们文大人一向宽厚待人,不会介意的,对吧,大人?”
文秀一听便领会了刘飞的意思,赶忙伸手将李鹤搀起,笑着言道:“是是是,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李大人请起。”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宅心仁厚,下官惭愧,惭愧啊……”李鹤还在不停地低着头自我检讨。
文秀早听得不耐烦了,伸手又将奏折拿出,打断李鹤道:“李鹤,那这密函之事……”
李鹤急忙毕恭毕敬地接过,当即叫来衙役,吩咐将密函送至驿站,八百里加急上呈朝廷。文秀这才最终安心,总算此行的目的一一达到,也算没白白冒这个险了。
“那李大人,本官就告辞了。”文秀一甩袖子抬腿就走,心想既然事已办成,还是早走为妙,以防言多有失。
“大人留步。”李鹤赶忙走到文秀面前拦住。
文秀见李鹤阻拦,心中不快,脸一沉,极其耐烦地问道:“怎么?李大人,你还有何事?”
“哦,敢问文大人现下暂住何处呢?”李鹤恳切地问道。
“你问这个gān什么?”文秀顿时警惕了起来,想起文必正曾遭人追杀,这自己的住处能不能告诉这个李鹤,还未可知。
“下官的意思是,想请文大人暂住于此,下官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啊。”李鹤欠身抱拳躬身一礼再不抬头。
文秀顿时语塞:“这个……”
“大人若不应允,想必还是对刚才的误会耿耿于怀,不肯原谅下官,下官惶恐。”李鹤弯着腰略带悲伤地继续言道。
文秀进退两难,只得又转头望着刘飞。
刘飞偷偷狠狠瞪了文秀一眼,叹了口气,搀起了李鹤,笑嘻嘻地言道:“既然李大人盛qíng相邀,那我们大人恭敬不如从命啊。”
李鹤一听,便兴高采烈地吩咐下人打扫了上房给文必正、刘飞和段天广。
来到了李鹤安排的住所,刘飞让段天广守在门口,一个人也不能放进来,段天广自然知道假冒巡按一事的厉害,领命照办。
一进屋,刘飞便绷着脸直奔内室,扔下御赐三宝在圆桌之上,一个人气呼呼地坐下了,手里的折扇也是焦躁斯摇动着,仿佛一不留神就会从手中跃出一般。而文秀丝毫没有留意到刘飞的这些变化,追在刘飞身后赞叹着:“阿飞啊,这回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你太厉害了,这不靠谱的谎话都能被你圆过去……”
“啪”,刘飞没等文秀说完,便用力一拍桌子,吓得文秀一吐舌头,闭紧了嘴巴暗自观察着刘飞的神qíng。
文秀早预料到刘飞知道自己假冒巡按之后定然责怪,所以早早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低着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刘飞,希望刘飞能心软些,少责骂几句。

☆、第二十集巾帼不让须眉

  一点心雨:穿越到古代的事qíng,心雨想象不出来,不过心雨好奇,如果换了在现代职场,是否有人这么都管闲事呢?现代人都是怎么了,如此的唯利是图?
第20问:面对突如其来的难题,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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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文秀的示弱并没有引来刘飞的一丝同qíng,他绷着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成一片铁青,头上青筋直跳,只朝身后瞥了一下便不再正眼相看,眉头皱得像是锁在一起,“啪”地一声收起折扇,当下一声严厉却音量不大的断喝:“秀秀!”
文秀又吓一跳,心也随着一凉,她似乎找回了那种于清静的山林间突然响起训练的枪声的感觉。
文秀稳了稳qíng绪,狠狠瞪了刘飞一眼,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缓缓言道:“哼,刘大师爷这是何意?难道你这人还夸不得了?”
刘飞被文秀气得直打哆嗦,拿折扇的手都有点不听使唤,用折扇敲着桌子痛心疾首地言道:“秀秀,你可知道冒充朝廷命官,按律当斩啊!”
“当斩?呃……对,好像是如此。”文秀听得刘飞此言,倒是心中略略有些暖意,好歹刘飞最先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她不想让刘飞太过焦虑,于是故作轻松地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又言道:“呵呵,无妨啦,本姑娘早就计划好脱身之计啦……”
而此时的刘飞眼睛一眯,暗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此事凶险非常,一旦败露,不知要连累多少人跟着遭殃,于是没等文秀的说完,刘飞就又怒斥道:“怎地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不知所谓?你可知你已然闯下了滔天大祸,你怎有如此雄心豹胆、居然敢来知府衙门冒充文必正!你以为你是谁呀?真是八府巡按呀?你以为假冒朝廷命官是件好玩的事儿呀?这身官服这么好穿的吗?穿上很威风八面是吗?怎至于就虚荣至此……”
刘飞越说声调越高,竟然止不住地喋喋不休起来。而他抛出的这一通责备,让本想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的文秀再也忍不住了,她秀眉紧皱,一双明眸里竟然微微透出一丝的委屈,双拳越攥越紧,终于按捺不住,挥起一拳,狠狠砸在了桌子边上。“啪”的一声响,那木桌的一角竟然应声而断。刘飞吓得“哎呦”一声,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双手挡在眼前。
巨响之后,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刘飞瞪着眼珠惊愕地望着文秀,神色紧张,张着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有如此的力量。
文秀见刘飞那震惊的样子,不禁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依旧面沉似水,直视前方,再不瞟着刘飞,一脸怒气地言道:“你骂够了没有?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来了?这件事我做错了……”
刘飞不耐烦地抢白道:“你不用着急为自己辩解,我知道,你想说,你是好心帮文大人将奏折呈给朝廷、以救灾民于水火,可……”
文秀亦也没等刘飞说完,便用手指着刘飞骂道:“喂,我说你们读书人是不是冷血动物呀?在你们读书人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功名利禄,反而视人命如如糙芥呀?这城里这么多灾民,你竟能如此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吗?反正你能这样无动于衷,我不能!”
文秀原本也不想辩白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只是那一拳之后,刘飞依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肯留给自己,心中不免急躁,不知怎地便脱口而出了。
刘飞听了这番话倒是心中一震,他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眉宇间略带怒气、粉面通红、秋波闪动、呼吸微急、胸前在有节奏地起伏,他自己倒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浩然正气,不禁怒气全消,只小声嘟囔道:“你不要命了。”
文秀听了反而收起了怒气,不屑地一扭头,反驳道:“哼,命?文必正的命的人命,我的命是人命,那些灾民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吗?就不值钱了吗?就不值得珍惜了吗?就不应该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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