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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86)


白玉娇这话一出口,于百之倒是收回了高扬的目光,转头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地微微摇了摇头,厉声言道:“哼哼,真是好笑,看来文夫人便只见过这等货色的珠翠了。这样的玩意儿,在我们王府比比皆是,老夫那屋中随便拿出一样摆设,怕都比这副耳环贵重多了。老夫何必要侵占你这一钱不值的耳环?有何来拒不归还一说?”
“一……一钱不值?”白玉娇听到于百之这样讥讽自己的首饰,不禁心中气恼,柳眉倒立,香腮微鼓,但随即,她又眼眸一转,计上心来,撇着嘴傲然一笑,先偷偷用手堵住了小宝的耳朵,然后双肩一晃,轻蔑地白了一眼于百之,镇定地言道:“哎呀,谁知道你偷拿了这耳环,是不是当真只为一个‘财’字呀?说不定是为了‘色’呢!想着每晚抱着这带着闺阁幽香的耳环方才可以入睡呀!”
“噗嗤!”白玉娇身后的段天广实在压抑不止,立即笑出了声,他忙不迭地用手掩在口边,抱歉地望着堂上的张协。
谁知张协也是一样笑喷了出来,两只手捂住嘴都控制不住地笑,最后只好将自己的脸深埋到桌子下面,段天广他们在堂下,便只能看见张协那不住颤抖的罗锅儿后背了。
自然,站立两侧的衙役们也都偷笑不止,一个个用手掩住嘴巴,眼中都笑出了泪花,那双肩止不住地抖动着,连手中的水火棍都险些掉落。
众人的取笑让于百之有些挂不住了,他脸色立变,一侧脸颊上的ròu气得不规则地颤抖着,带得那大颗黑痣晃动不止,瞪圆了眼睛怒视着白玉娇,用手点指着厉声骂道:“你这娼妇,公堂之上,岂能容你如此污言秽语!”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巡按夫人,居然会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等言语。
而面对着于百之的指责,白玉娇却是面无半点惭色,见自己所言生生把于百之气得半死,反而愈发得意了,撇着嘴言道:“哎呦,于师爷,你骂谁是‘娼妇’呀?你这话难道就不算是污言秽语了?”
“你……”于百之气得手腕抖动,口中才要骂出的话,不知为何竟堵在在嗓子眼儿里说不来了,倒把自己憋了个满脸通红。
这公堂之上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张协一见,连忙劝道:“于师爷,于师爷,消消气,消消气,那白氏也是无心之言,不要放在心上。”
于百之见张协不肯处置白氏,显然是畏惧着八府巡按的威名,气得一甩袖子,转头再不搭理任何人。
张协见状则在心中暗自叫苦,本来想指望着此事能不了了之,依现在这个架势,这白氏口下丝毫不留qíng面,那于师爷自然是被惹火了的,双方非但不肯善罢甘休,甚至是剑拔弩张,这案子可怎么审呀?
就在张协为难之际,于百之身后的唐凯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口中言道:“张大人,在下可否替师爷辩解几句?”
张协自然是不敢阻拦,一边叹气,一边言道:“唐将军有话请讲吧。”
唐凯得到了知县的许可,又回头躬身,请于百之示意。于百之轻瞟了一眼驸马爷,暗想,如今是在公堂之上,就算这小子如何表现出色,那王爷也是看不见的,这巡按夫人如此泼辣,不如就把这一摊麻烦事jiāo给他去处理,自己乐得清闲呢。于是于百之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唐凯这才直起身来,挺胸抬头又向前跨出两步,微微请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转头望了一眼白玉娇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带一丝微笑地缓缓言道:“张大人,白氏状告于师爷侵占了她的耳环拒不归还,依在下看来,这关键之处有二:其一,于师爷是否侵占了耳环;其二,于师爷是否拒不归还。张大人,可是如此?”
张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唐将军,心中不禁暗自称奇,如何这位王爷飞驸马爷还有讼师这等本事?他微微颔首,口中答道:“嗯嗯,有理有理。”
得到了张协的肯定,唐凯淡然一笑,轻松地言道:“那么既然如何,在下就帮着大人细细研究一下这两点即可。”
唐凯说到此处,再次回头,诡异地瞟了一眼白玉娇。而白玉娇却被唐凯望得心头直发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之qíng,反而显得眼神凌乱了起来。
唐凯继续言道:“这第一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于师爷是否侵占了耳环,依在下看来,这一点确实值得商榷啊。”
“呃,唐将军此话怎讲呀?”张协见唐凯侃侃而谈,显得在审案方面颇具经验,不禁听得有些入神,急急地张着嘴问道。
唐凯却不着急,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大人,目前能证明于师爷侵占了耳环的证据有二,一个白氏之子文小宝的证词,二是在师爷的房间内搜出了耳环。”
“嗯嗯,不错不错!”张协点头附和道。
唐凯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言道:“大人啊,文小宝只有六、七岁,尚未成年,根本不具备与成年人相同的辨识能力,他的证词证明力浅薄,是绝对不可独立采信的。”
白玉娇一听这话,心中气恼,忍不住cha话道:“这位唐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我家小宝的话不可信了?”
面对白玉娇气势汹汹地质问,唐凯仍旧满脸轻松,转头客客气气的答道:“文夫人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孩童天真无邪,是最能讲真话的。只是孩童遇事只看表面,不及您我这样的成年人领悟本质罢了。”
唐凯并未反驳白玉娇,反而顺着她的话,讲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唐凯暗想,能不能采信,能采信多少,那是知县说了算的,我何必去跟一个毫无法律知识的妇人计较。

☆、第一百三十二集双管齐下

  一点心雨:众口难调,怎么办?何必去在乎,因为你永远无法满足所有人的要求。高明的厨师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而不是让自己跟着别人的感觉走。在一味迎合别人的胃口的同时,你也会逐渐失去在自己最为珍贵的那点特色。秀秀是那个高明的厨师吗?
第132问:第一卷渐入高氵朝,心雨写得可真是累啊,要比平时多耗费出一倍的jīng力呢,但是第一卷胜利在望,心雨依然很高兴。心雨现在不立志几百万字,只认真写好每一卷,这里面是有智慧的,看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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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张协一见这位王府驸马唐凯颇具辩才,暗想,那不如就让这位唐将军唱个“主角”,自己正好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啊。于是张协摆出一副谦卑的模样,对唐凯言道:“唐将军所言极是啊,可这耳环终究是从于师爷的房间中被发现的,这又该何解呀?”
唐凯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于百之的身边,朗声答道:“张大人,即便是那耳环从我家师爷的房间中被发现,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家师爷侵占了巡按夫人的耳环呀?那师爷的房间平日里并不曾上锁,出出入入的下人也在少数,说不定是哪个贪心的下人拾起了白氏的耳环藏在身上,一早听说知县大人您来搜查房间,心中畏惧,又来不及脱身,便直接将耳环放在师爷的书桌之上了。”
唐凯描述得绘声绘色,而张协更是听得入神,不住地颔首附和道:“嗯嗯,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啊!”
唐凯见张协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心中大悦,他朝着于百之一躬身,口中言道:“因此嘛。这第一点,说师爷侵占的白氏耳环根本就是证据不足啊,于师爷,学生分析得可有道理呀?”言罢,还毕恭毕敬地给于百之拱手行礼。
于百之听过唐凯这一长套的辩解,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又见唐凯对自己恭敬有加,总算是个识趣的,自然也是心中舒畅,于是嘴角挂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微微点点头,只在鼻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唐凯偷眼观察着于百之的神qíng,见他qíng绪已有所缓和。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似乎是略有好转,心里踏实了一些,利落地一转身,上前一步,继续自信地高声言道:“张大人。咱们再说说这第二点,所谓‘拒不归还’,在唐凯看来,这更是无稽之谈了。”
白玉娇越听越是心虚,那一双眸子凌乱地闪动着,只把自己的儿子紧紧拥在怀中。教他少管大人这些事qíng。好在段天广凑到白玉娇耳边轻声安慰了几句,白玉娇才好歹稳定了下来,撅起朱唇。装作生气的样子。
张协则惊讶地眨了眨小眼睛,故作惊讶地问道:“噢?还请唐将军赐教。”
唐凯一捋耳边垂下一缕乌黑发丝,chūn风得意地言道:“昨晚白氏到王府找到于师爷之时,唐凯就陪在师爷的身边,那白氏将于师爷拉到角落无人之处。耳语多时,当时。在下的确也是在场的。”
白玉娇听到唐凯这话,急忙不失时机地讽刺道:“我说这位将军,这您都看见的,如何还是‘无稽之谈’呢?”
唐凯也不生气,只朝着白玉娇淡定地一笑,幽幽地解释道:“文夫人,据您所说,您那是在劝说于师爷归还首饰,可那时只有您和师爷两个人,再无旁人听到您二人的话了,那么你们所言的话题有何为证呀?”
“这……”白玉娇顿时语塞了,粉面通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就在白玉娇尴尬之际,唐凯倒是摇头晃脑、连比带划地继续言道:“文夫人,您说那是在索要首饰,而于师爷拒绝归还,可我家师爷也可以说那是文夫人您是想帮助他续弦,结果遭到了师爷的拒绝呀!”
“噗嗤……”公堂上又响起了几声偷笑。
白玉娇羞得满脸绯红,气鼓鼓地言道:“呸,我才没空管他这样的闲事!”
而唐凯依旧保持着一脸严肃,手腕轻轻一挥,平和地言道:“呵呵,文夫人莫要生气嘛,在下只是打个比方,您看,这无凭无据的事qíng,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嘛,这‘拒不归还’一说根本便不成立。由此看来,本案所诉罪状都不确凿,完全不足以定罪呀。”
白玉娇是越听越心焦,只在心中默念着:秀秀啊,你可要快点啊,我就要撑不住了。
其实那天晚上,白玉娇将于百之请至角落中,果真并非什么归还首饰之事,那时候于百之还根本不知有此麻烦呢。白玉娇只是按照文秀和刘飞的安排,找来于百之,和他胡言乱语了一番,说是见于师爷的面相将有大灾,劝他赶紧出家,消灾解难。自然,这样的胡言把于百之气得七窍生烟,当场拂袖而去。
就在白玉娇在公堂之上备受煎熬的时候,文秀和刘飞已经带着那百十号的庄稼汉团团围住了南郊粮仓。
文秀绯红官袍在身,官威十足,不仅是英气bī人,还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眼眉高挑,一双美眸中,尽是无限的高傲与不屑。而她身边的刘飞,只藏蓝色长衫,却在手中轻摇这一把泼墨山水的折扇,简朴中略带浓浓书卷文雅之气,而小小的眼睛微微眯起,也透出一丝的坚定与信心。
文秀和刘飞的身旁,李皓轩和罗镇虎两兄弟分列两侧,一个俊美斯文,一个高大威武。而这四个人的身后,则是吴黑岩为首的上百庄稼汉。那阵势,虽无官军的整齐划一,但看众人那坚毅无畏的眼神,依旧是凤翥鸾翔,锐不可当。那种震慑力,连守卫在粮仓的侍卫都不由得脊背发凉、手心儿冒汗。
粮仓总督路韪规规矩矩地跪在文秀的脚下,心中早就七上八下,不敢想象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文秀看也不看路韪一眼,微微昂着头,只在口中不卑不亢地言道:“路总督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本巡按今日开仓放粮,还要请路总督你多多相助呢。”
路韪站起身来,陪上一张笑脸,低垂着眼皮,抱拳拱手,谦卑地言道:“巡按大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下官必然是鼎力相助的。”
文秀瞟了路韪一眼,心中暗想,你鼎力相助?那就是太阳打出西边出来,一会儿你不叫着板地和我作对便是阿弥陀佛了。她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上前一步,来到路韪的身前,轻拍着他的肩膀,眯起眼眸说道:“那我真是要替灾民们多谢路总督了。”
路韪点头哈腰,不自然地微笑着,口中言道:“岂敢,岂敢。”他边说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巡按大人的反应,试探着轻声问道:“文大人啊,既然是开仓放粮,那么王爷如何没有与大人同来呢?”
文秀一听,剑眉高高挑起,眼眸中显出一丝迷离,转回头来轻瞟了一眼师爷刘飞,心想,哎,要是那老王爷能同意放粮,我早请他前来喽!
刘飞趁着秀秀低头感叹的工夫上前解释道:“哦,路总督啊,您怎么忘记了,王爷这几来身体不适、卧病在chuáng呀。”言罢,刘飞紧皱起眉头,不住地摇头叹息着。
路韪点点头,心中揣测道:这位八府巡按今日召集的无数bào民,不会是想趁着王爷病重之机qiáng行开仓吧?难道说依仗着这些bào民就能对抗王府守卫吗?若果真如此,那便是这位巡按大人自断前程了,我须得小心谨慎,见机行事。
想到这儿,路韪冷笑了一声,假作无奈之相,假惺惺地摇头言道:“如今王爷重病在chuáng,我这南郊粮仓,除非王爷亲口下令,否则不得随意开仓的呀?文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呀?”说完,路韪双手一摊,斜着眼睛瞟着文必正,密切注意着这位巡按的一举一动。
文秀虽早知道路韪不肯放粮,但听过他的话后,依旧怒火上涌 ,双手在身后一背,愤然言道:“哼,路大人,若是王爷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的,那你便一直不肯开仓、任由河南千万灾民饿死街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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